第八十八章 二成
2024-04-30 01:06:07
作者: 問雨
「二成,可以考慮。」安墨染眼都沒眨的回道。
桅子一聽,眼裡的笑意露了出來,道:「老規矩,立字據為證。」
馬掌柜用極其怪異的眼神看著桅子,自家小主子答應下來的事還用立字據,就憑自家小主子的身份,若是真想耍賴,別說羅家是什麼樣的人家,就是這朔州府的範圍以內,就沒有再比得過小主子的人家。
馬掌柜的腹腓的時候,安墨染已經給了春巧一個眼色,春巧利落的去準備了筆墨紙硯,一會的功夫,桌子上的菜已經撤到了一邊。
安墨染當先提筆,照著在桅子家簽定的那份契約的例,只不過這次把一次性的買斷換成了提成,筆下一頓,安墨染瞧了桅子一眼,道:「你是月結,還是季結,或是年結?」
桅子拿眼神看向羅天翔,羅天翔卻是微笑的看著她,給她一個信任的眼神,桅子這才道:「安少爺怎麼結方便,就怎麼結就是了。」
安墨染眼神一閃,提筆就寫下了月結,這才拿起契約示意桅子上前,待桅子接過瞧了一遍無誤以後,兩人各簽了自己的名字,這件事才算是告一段落。
馬掌柜在桅子拿起那份契約的時候就眼神閃了一下,一個六歲的農家小姑娘,竟然識字不說,還會寫字,難怪少爺能對她刮目相看,難怪小姑娘自己有這般的自信,看來真是事出有因啊。
桅子拿到合約的時候眼睛都笑得眯了起來,她對自己的東西有信心,而且火鍋既然能襲卷現代的餐飲市場,想來古代人也逃不掉它的魅力,不過桅子還是提醒道:「安少爺也看見了,這火鍋的菜上沒什麼不同的,唯一的特點就在這個底料上,因此這個人安少爺一定要選好。」
馬掌柜笑著接口道:「多謝羅姑娘的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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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上就了,心理就已經在謀算著接下這個差事的人,最好的就是家生子,一家子的身家性命都在自己的身上綁著,就不信他敢背叛了去,當然這些自然不會與桅子細說。
羅天翔坐了大半天的功夫,這回石頭落了地,見桅子又為家裡帶來的新財路,欣喜之餘也忍不住感嘆,這個險些與家裡失之交臂的孩子,卻成了羅家的福將。
出了醉仙樓,羅天翔的懷裡就揣著剛剛桅子做的砂鍋雞,酒糟魚,鳳尾蝦,雞沾口蘑,水煮白菜五道菜的六十兩銀子,還有家裡那兩罈子辣椒也已經被約了出去,只等著二人回程的時候,齊東元就會打發人給送過來,這兩罈子辣椒羅天翔沒要銀子。
齊東無笑看著桅子道:「小丫頭,一下子就賺了這麼多,這下羅大叔該好好誇誇你了吧。」
齊東元有些佩服桅子,小小年紀就能為家裡賺銀子,他像桅子這般大的時候根本就沒想過家裡沒有銀子會如何。
桅子的心情也很高興,笑道;「我爹啊,早就誇過我了,我出生的時候,我爹就說我是家裡最有福氣的呢!」一邊說著一邊笑看著羅天翔。
羅天翔都不記得自己的說過這樣的話了,不過相比於幾個姐姐,桅子過的日子的確比她們好太多,至少從小到在沒挨過餓,又是生在吳家,自然沒虧了這丫頭的嘴,就是平時去吳家,從岳父開始,都張羅著給這丫頭多做點好吃的,生怕這丫頭在家吃不好,生生的叫仙兒幾個嫉妒著呢。
這會瞧著齊東元也看著他,失笑道:「與她幾個姐姐比起來,她到是真沒吃過什麼苦。」
齊東元自然不知道桅子家以前過的是什麼日子,喬郎中也不是多嘴多舌的,迎兒也是刻苦奮進的,這些細情並不曾多說,齊東元也只是笑笑了事。
安墨染正好也在幾人身後出了醉仙樓,聽了羅天翔的話目光閃了閃,卻沒多說什麼,只瞧著桅子道:「明天回去我讓人跟著你一塊去,把東西帶全了,回頭你把方法都交給他,連著那兩壇辣椒都拉來,若是再想出什麼新菜式,也只管給我送來,或是每個月給你結帳的時候,你再提也成。」
桅子笑著應了,只覺得安墨染這小子雖說心眼挺多,可也算是仁義,知道她們家出門不方便,每個月的帳就打發人給她送去,她當然不擔心醉仙樓會騙她的銀子,光憑安墨染這個人,雖然小,可也沒長個招搖撞騙的臉,當然,桅子現在並不知道,安墨染的熱情都是有原因的,在這以後每次去的人都是千篇一率,均是安墨染帶著小廝的時候,桅子才開始起疑心,不過也沒太上心,畢竟他們初識的時候就是在齊東元的家,兩邊走的近也沒什麼,直到她被安墨染騙到手的那天,她才明白,從打那個時候起,安墨染就成了她的守護神。
安墨染在朔州就不能久在外面逗留,因此臨走的時候交代道:「明天我打發人送你們,我就不去了,等過了年,我給你送銀子的時候再去看你。」
也不等桅子回話,安墨染帶著春巧就回去了,路上交待道:「今天的事回府不許多嘴,若是走漏了一絲風聲,我為你是問。」
「是,世子。」春巧規矩的答道。
安墨染離去並不影響桅子的心情,這會天也晚了,醉仙居所處這一帶正是朔州最繁華的商業區,街道兩旁店肆林立,薄暮的夕陽餘暉淡淡地普灑在紅磚綠瓦或者那眼色鮮艷的樓閣飛檐之上,車馬粼粼,人流如織,不遠處隱隱傳來商販頗具穿透力的吆喝聲,偶爾還有一聲馬嘶長鳴,給眼前這一片繁盛的朔州城晚景增添了幾分朦朧和詩意。
齊東元見桅子看的仔細,笑道:「這是朔州城裡最繁華的一段商業街了,也是朔州城裡最規整的一條街道,來往的都是朔州城裡的名人,非富即貴。」
羅天翔一聽忙扯了桅子的衣袖道:「桅子,咱們在這裡也沒什麼買的,不如去別的地方看看。」
桅子到是與羅天翔同感,任何一個繁華的城市,生存的也不都是富人,既人有繁華的商業區,自然也有老百姓的聚集區,她們身上這點銀子,也就自己的瞧著像回事,跟這條街上的人一比,差的遠了。
桅子笑道:「齊少爺,我們想給家裡人買些東西,有沒有那種比較適合咱們買東西的地方啊。」
齊東元笑道:「自然是有。」說罷便當先帶路引著幾人前行。在他說出那番話的時候,就是考慮了桅子出門這一趟,應該會買些東西,尤其快要過年了,村里人一年攢下來的銀錢都要到鎮子上買些可用的,可心的,如今來到朔州城,自然要比鎮裡要好上許多。
馬掌柜也是有心的,打發了小夥計一路跟著,生怕幾人走丟了,回頭再把人安全的送到客棧去,齊東元也不推,左右幾人就一個小廝,這會兒多了個小夥計正算稱手,他也能買些東西。
桅子和羅天翔一路跟著齊東元的身後行走著,羅天翔又怕這城裡人多,再把桅子弄丟了,就拉著的一隻手,身子微微側後一些,讓桅子走在了自己的前頭,對於這般保護的行為,桅子到是覺得很妥貼。
走在這繁華的朔州城,身前身後是一張張或蒼邁、或風雅、或清新、或世故的臉龐,不同於剛才那條街道的繁華規矩,遠遠的看去,就見到了人頭攢動,雜亂無章;細細一瞧,這些人是不同行業的人,從事著各種活動。
熙熙攘攘的人流中有坐轎的,有騎馬的,有挑擔的,有趕毛驢運貨的,有推獨輪車的,街道兩邊是茶樓,酒館,當鋪,作坊、腳店、肉鋪、廟宇、公廨等等。商店中有綾羅綢緞、珠寶香料、香火紙馬等的專門經營。
大的鋪子門首還扎「彩樓歡門」,懸掛市招旗幟,招攬生意,街市行人,摩肩接踵,川流不息,有做生意的商賈,有看街景的士紳,有騎馬的官吏,有叫賣的小販,有乘座轎子的大家眷屬,有身負背簍的行腳僧人,有問路的外鄉遊客,有聽說書的街巷小兒,有酒樓中狂飲的豪門子弟,有城邊行乞的殘疾老人,男女老幼,士農工商,三教九流,無所不備。
就是街道兩旁的空地上還有不少張著大傘的小商販。貨攤上擺有刀、剪、雜貨。有賣茶水的,有看相算命的,有挑擔趕路的,有駕牛車送貨的,有趕著毛驢拉貨車的,。
羅天翔到是喜歡這樣的地方,瞧著就跟鎮裡的集市似的,極適合自己的這類人買些家用的東西。
桅子卻是腳步一頓,瞧著前邊趕路的齊東元叫道:「齊少爺,想來齊少爺也要給家裡採買些東西,我跟我爹在這挑就成,回頭買好了我們就直接回客棧了,齊少爺帶著小廝去別處買吧。」
以齊家的富貴,斷然看不上這裡的東西,齊東元的好意她心領,可也不能把時間浪費在這,回頭齊東元總不好空手回家。
羅天翔暗自責怪自己的一把年紀,到沒有一個小姑娘想的通透,也跟著附和道:「齊少爺,是我們疏忽了,齊少爺只管去採買家人的禮物就是,我帶著桅子在這裡看看,回頭買好了東西我們就回客棧了。」
齊東元回身笑看了桅子一眼,這個小丫頭,時時刻刻都會給自己不一樣的感受,真是心細如髮。
搖了搖頭,道:「羅大叔,我以前也常在這裡買東西的,不然我怎麼會對這條路這般熟,大叔和桅子妹妹只管挑自己的喜歡的就好,我也挑自家能用的。」
話說到了,桅子見齊東元也不像作偽的樣子,心下也就不糾結了,反正時間也沒多少,還真得抓緊買才成,羅天翔拉著桅子挑著女孩子用的東西的攤床走去,邊走邊道:「你大姐出嫁的時候,還是迎兒想著給買了首飾,爹娘都忘了,正好這次要過年了,你也挑件喜歡的買,再給你二姐和三姐各買一件,如何?」
桅子瞧著羅天翔眼睛盯著攤上那成色不大好的鐲子上不離眼,心理忍不住笑道:這個尺寸可不是她們幾姐妹的尺寸,只怕是想著給吳氏買的。
心下想了一番,桅子回身瞧見周圍的鋪子裡還真有賣玉器的,買貴的她們買不起,不過買便宜點的應試還是沒問題的,反正錢是死的,只要家人高興就好。
桅子記得大舅娘提過大表哥的親事定了,想來也快成親了,到時候娘作為大表哥的親姑姑,少不得要給見面禮的,大舅娘幫著大姐促成了親事,這些年對自家又極有幫助,主是孝順起姥爺,姥娘來也從不懈怠,家裡現在生活寬裕了,就該回報給親人,也是讓娘在娘家那邊長長臉面。
主意打定,桅子就拉著羅天翔把心理的想法說了,見羅天翔的臉色沒什麼太大的變化,才又道:「爹,我娘這些年也沒買過什麼東西,家裡大姐嫁人了,二姐眼看著也要嫁人了,三姐雖說還早,可咱們現在一點點的攢起來,等到嫁人的時候,也就不必急慌慌的花到一塊了,還有我大舅娘這些年也沒少幫襯咱們家,大表哥也要娶媳婦了,娘總要準備個體面些的見面禮,不如咱們就一塊買了吧。」
桅子說的都有道理,羅天翔也感念吳家對他的幫助,還有對妻女的照顧,還有吳氏這些年的不易,桅子的提議自然同意,笑道:「行,就聽你的,爹看啊,以後這個家,就你跟你娘一塊商議辦就成,爹就只聽著你們指揮就好了。」
桅子一聽笑道:「爹,瞎說什麼呢,你是家裡的頂樑柱,家裡大事小情,什麼不得爹來拿主意,爹想當甩手掌柜的,我和娘才不干呢。」
羅天翔其實是有感而發,這個家裡,他覺得最沒用的就是他了,早先不能照顧好孩子,自己的在家幹活最多,可挨餓受累的卻是自己的孩子,如今分了家,自己的活也輕巧了,家裡的日子也好了,可是這來錢的路子都是孩子們一點點的幹起來的,而且主意也是孩子們想的,羅天翔就覺得自己在這個家裡的份量越來越輕了。
桅子這般一說,羅天翔有些不自信的說道:「爹到是覺得家裡有爹沒爹都一樣呢!」
桅子這才聽出羅天翔的落寞來,心理知道羅天翔的大男子主義又占了上峰,失笑道:「爹,你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且不說我們幾個孩子,就只說娘,雖然瞧著挺堅強的,可是那是因為心理有爹這根主心骨在,不論娘幹什麼,都有爹給她撐腰,就是我們幾姐妹,不管怎麼胡來,都有爹在跟前幫著,別管是二姐的雞舍,還有村裡的荷塘,都是爹在動手干,我們姐妹不過是動動嘴皮子罷了,真正論起苦累來,誰也比不上爹,就是蟈蟈也佩服爹佩服的緊呢。」
「真的,爹真有這麼重要?」羅天翔這次聲音里多了幾分自信。
桅子連連的點頭,心理忍不住揮汗,連她自己的都沒發現,她什麼時候有做心理醫生的潛質了,尤其醫治的還是這般年歲的大叔級人物,真是的,都說爹給子女上課,她們家到好,整個掉過來了,她給當爹的上課,真真是……
羅天翔到是沒回味過來他被自己的的閨女上課了,這會正自我感覺良好呢,原來他在家裡還有這般重要的作用,心理想著桅子說的幾件事,還真別說,都有他的影子。
重新找回自信的人,神采再次飛揚起來,拉著桅子笑道:「走吧,說起來,你才是咱們家最大的功臣,爹今天也好好犒勞犒勞你,如何。」
桅子自然也高興,笑著招呼著齊東元道:「齊少爺,你知道不知道這條街上哪家賣玉器不大貴的,我想買兩樣小首飾。」
齊東元正好也要給家裡人挑,笑道:「正好我也要給家裡人挑,不如一塊吧。」
桅子先申明道:「齊少爺,別找那種太貴的鋪子,成色太好我也買不起。」
齊東元聽罷失笑,道:「難不成你把我當成跟那無良商家合夥詐騙的托不成,帶你去的自然是價格公道,貨也說的過去的。」
頓了一下,微有些打趣的逗著桅子道:「放心吧,不會讓你剛揣進兜里的銀子飛掉的。」
桅子到也不臉紅,她又不是大富大貴之家的孩子,這些銀子賺的也是她的辛苦錢,沒什麼不好意思的,點頭道:「就是齊少爺想讓我都花了,我也捨不得啊。」
鋪子已然很近,再走個幾步就到了門口,掌柜的是個有眼色的,一瞧齊東元後面跟著的是醉仙樓的小廝,連忙迎了出來,笑道:「幾位貴客,想來是外地過來的吧,咱們店雖然不是什麼百年老店,可自來也是童叟無欺的,瞧著幾位就是明白人,身邊跟著醉仙樓的小廝,那可是咱們朔州城最好的酒樓,幾十年的信譽,能引著幾位來小人這店,也是小店的榮幸,剛好小店新來了一批好貨色,不僅質地細膩,而且玲瓏剔透,幾位客官若是有興趣,不妨小的給拿來看看,可好?」
齊東元笑指著掌柜的,對桅子說道:「聽這掌柜的說話是個厲害的,不過這嘴皮子的伶俐勁,只怕也不及你這丫頭呢。」
桅子聽了連連擺手道:「齊少爺莫要拿我打趣,只掌柜的這番識人辯人的能耐,便是我所不及的,哪裡還能相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