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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前世今生

2024-04-30 01:03:47 作者: 問雨

  羅天翔忽然就用力的轉了身,背對著院子裡的人道:「爹、娘,大哥,我把媳婦和孩子先托給你們了,我去家裡談分家的事,再告訴我爹娘孩子她娘生了的好消息,等家裡安排妥當了,我再來接孩子她娘。」

  老吳頭一怔,就連吳家的兄弟也沒想到羅天翔會冒出這番話來,不過分了家,吳氏就能省不少的心,這些自然是吳家樂見其成的。

  老吳頭張了張嘴,到底沒說出不讓他衝動的話。老吳頭也心疼自已的閨女,吳金波是家裡的老大,追著羅天翔出去的步伐,道:「妹夫,回去不管什麼結果,給這邊送個信,家裡給也好,不給也好,都不怕,咱們家兄弟多,就是蓋房子出力氣,咱們也有的是人。」

  羅天翔點了點頭,沒說別的,吳金波也就站在了原地看著羅天翔疾步而去的背影。

  吳金滔和吳金海站到了吳金波的身側,小聲問道:「大哥,你說這次能成嗎?」

  吳金波點了點頭,道:「三娘娘都那樣說了,只要他心理還在乎著你姐,就能成,我也說了,大不了咱們什麼都不要,咱們哥三多出些力氣,爹娘再幫襯些,幾年的時間,你姐的日子就能緩過來,咱們家就這麼兩個女孩,不能虧了。」

  吳金滔和吳金海自是沒有意思,他們從小也都圍著吳氏長大的,要說小妹對他們是依賴的話,那麼他們對吳氏也是一種依賴,小時候依賴著吳氏,長大了心疼著吳氏,如今他們有把子力氣,能賺銀子了,就想讓吳氏過的好一點,讓小時候把他們疼在手心裡的姐姐過的好一點。

  方氏這會在屋裡照顧著仙兒,吳家的幾個孩子正圍著仙兒問著吳氏在家裡的情況,還有仙兒的腿怎麼會好端端的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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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仙兒開始還不說,還是迎兒睡得不踏實,被幾個孩子的嘰喳聲吵醒,迷糊著眼睛說了大概,不只是孩子們,就是方氏也氣得夠嗆,這會從屋裡出來,衝著院子裡道:「娘,爹,你們看看,那是什麼嬤嬤啊,仙兒才幾歲啊,被逼著上山打柴不說,摔斷了腿都不請郎中給治,鳳兒請來了郎中,人家嬤嬤還說什麼誰請的誰花銀子,誰不知道他們老羅家的銀錢都是那老妖婆把著,我大姐他們手裡哪有銀錢,就為這,我大姐跟她婆婆犟了兩句,就張羅著要給我大姐休家來,那當小姑的更是不像樣,迎兒這么小,害怕著找娘,她還伸腿絆了迎兒,不行,這口氣我是咽不下去,瞧把我大姐折騰的,這事咱們不能就這麼算了,咱們去老羅家說理去,不能讓老羅家以為咱們老吳家沒人了,娘,爹,大哥,二哥,還有孩子他爹,你們說句話,這事管不管?」

  方氏是真氣急了,吳家都是心疼孩子的,連著吳婆子對媳婦都是心疼的,家裡的女孩更是寶貝的緊,這會聽著這事,再加上吳氏遭的罪,迎兒的腿,這些都夠讓方氏氣紅眼的。

  吳家也是才知道這事情的大概,難怪吳氏會大半夜的帶著孩子回娘家,難怪羅老頭能張羅著分家,這再在一個屋檐下過下去,只怕更不安生了。

  方氏性急,方氏的男人吳金滔那更是個得理不饒人的,原以為是自己姐姐的錯處,所以才沒聲張,這會知道是羅家的錯處,騰的一股火就上來了,衝進柴房就尋了一根手臂粗的燒火棍,道:「大哥,二哥,咱們去老羅家討說法,咱們老吳家的姑娘不是讓人這麼欺負的,我姐在他們家當牛做馬十來年,不是他們想說休就說休的,總得給個說法。」

  吳金波和吳金海也氣得要往院外走,老吳頭卻唬了一嗓子道:「行了,都別鬧了,回來吧,要啥說法,老羅家這些年不就咬著你姐沒給你姐夫留個後嗎,還要啥說法。」老吳頭說完就背著手往屋裡走去,就這一條,老吳家就是有萬般的理由也說不出口啊。

  吳家三兄弟一頓,吳老三更是氣悶的把手裡的燒火棍摔在了院子裡,罵道:「老羅家的老妖婆,早晚有一天我要劈了她。」

  吳婆子一唬,忙上前拉著他道:「老三,你說啥呢,這話可不興再說,鳳兒幾個丫頭還在呢!」那好歹是鳳兒幾個的嬤嬤,俗話說骨血,不都是打折骨頭還連著筋嗎,再說當著孩子的面說這些也不好。

  鳳兒一聽,譏笑道:「姥娘,我三舅舅只說說,又沒做什麼,總好比人家看著仙兒腿都折了還怕治了花銀子要強的多。」鳳兒這是心理怨上了李氏。

  吳婆子沒辦法,嘆了一口氣,上前摟了鳳兒在懷裡,她也沒想到這個平時笑眯眯的大外孫女,今天會這般的強悍,說的話,做的事,都讓她心理敞亮不少,這要是個小子,定是家裡的頂樑柱,可惜啊!

  吳婆子樓著鳳兒道:「鳳兒,那好賴是你嬤嬤,你是女孩子,名聲頂重要,這孝為名聲之首,自是最重要的,鳳兒,你別犯傻,有些事別太走心,人活著得往後看,看看你娘現在也沒什麼事,你又添了個妹妹,你爹也回去商量著分家了,以後的日子就會越來越好,你也大了,等過兩年,讓你舅娘她們幫著你看一戶好人家,到時候也和和樂樂的過著自已的日子,那才是好光景。」

  鳳兒卻是倔強的搖了搖頭,道:「姥娘,鳳兒說了,我爹和我娘要是沒兒子,我就是家裡的兒子,護著妹妹們,找個上門的女婿,給我家裡撐門戶,這話不只在這,在家我就說了,姥娘你別勸鳳兒,鳳兒是長姐,要照顧好妹妹們,鳳兒不想讓仙兒這樣的事再發生。」

  方氏聽完這話,背過臉去幾下子把眼裡的淚擦乾,帶著鼻音道:「鳳兒,好樣的,就是找那上門女婿,三舅娘也給你挑個好的,給你妹妹們能撐起腰的。」

  鳳兒點了點頭,揚著笑臉道:「行,鳳兒信得過三舅娘。」

  屋裡的吳氏早就累得睡了過去,呂氏接手了夏氏懷裡的嬰兒,夏氏簡單的收拾著屋裡的東西,聽著外面鳳兒的話,還有方氏的話,一時鼻酸道:「大姐可真夠不容易的,難怪我娘說我命好,不光嫁了個好男人,還有個好婆婆,連帶著家裡的妯娌都當我是親妹妹般,就是秀娘在家的時候也沒為難過我。」

  呂氏低頭貼了貼懷裡嬰孩的臉蛋,嘆道:「何止是你,就是我娘也說我命好來著,所以咱們才更要惜福,他們兄弟都是中感情的,爹娘心理也惦記著出嫁的閨女,爹娘能體會咱們為人媳婦的不易,咱們也要體會爹娘惦記著出嫁閨女的心,就跟咱們自已的爹娘似的,就算咱們在婆家過得好了,還得千般掛念,萬般囑咐的,何況是巧娘這樣過的不如意的,以後咱們能幫就幫些,家裡再差也不差幫他們這一家子的,再說你瞧瞧這幾個孩子,哪個不是著人疼的,都說自已的孩子好,可是說實話,讓我說,就是鳳兒今兒做這事,說這話,別人我不知道,就是井栓也是比不上的。」

  夏氏也跟著點了點頭,又上前看了一眼眯著眼睛在呂氏懷裡認真聽著兩人說話的小嬰孩,失笑道:「大嫂,你快看看,這孩子就跟能聽懂咱們說話似的,瞧瞧那眼睛竟是一動不動的。」

  呂氏一瞧,這小傢伙剛才還眯著眼睛,這會都睜開了,呂氏心理一笑,點著小丫頭的頭道:「真是個機靈的孩子。是不是餓了?」明顯沒聽進去夏氏的意思,這么小的孩子,哪會聽這些。

  不過這次呂氏真是失算了,正常來說這么小的孩子的確不懂這些,可現在的情況是不一樣的,這個孩子是帶著前世的記憶來到了這個世上的,在她被好婆穩穩的拖起時,她就知道自已迎來了嶄新的生命,告訴了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這個女孩在前世有一個很好聽的名字叫做桅子,因為她是生在桅子花開的季節,所以她的父母就給她取了個名字叫桅子,父母意外車禍去世,把家裡的財產都留給了她,只是那個時候她還小,需要一個監護人,而這個監護人就是她父親最好的一個朋友,他們之間相差不過十幾歲,她一天天的長大,這個監護人把她照顧的很好,在她成人的那個晚上,這個監護人耐心的交著她怎麼使用衛生巾,怎麼避免在來事的時候肚子痛,不能著涼,現在想來也夠好笑的,一個大男人,能入下臉面來教她這些事,也許正是因為如此,她才更加的依賴他吧。那個時候她的家境請個月嫂根本沒問題,只是她因為父母的離世,很排斥陌生人,就是上學,也很排斥別的孩子的接觸,每次都是自已在一個角落裡,可她的成績一直都是班級最好的,老師也跟她的監護人反應過她似乎有自閉症的徵兆,他就耐心的陪著他,每天除了工作,基本上推掉了所有的應酬,耐心的陪著她,直到讓她變成了一個漸漸開朗的女孩。

  終於有一天,她如願的考上了大學,只是大學不是自已所在的城市,她需要去外地讀書,這個時候她又很不舍她的監護人,她就商量著兩人一塊去那處陌生的城市,也是湊巧,他們單位需要派個副總過去她讀書的城市,大概要外派三年,別的同事都是有家,或是不想出長差的,他就接了這任務,兩人興高采烈的去了新的城市,開始的她的讀書生涯,而他也開始了工作的新進展。

  直到有一天,她看到的別的男生和女生在一起摟摟抱抱,甚至大庭廣眾之下做著極不雅的行為,還有一次,她回宿舍,屋裡的門反鎖著,然后里面就傳來陌生的聲音,她剛想敲門,被一同回來的女生拉住了,神秘的同她道:這樣的時候還是不打擾為好。

  她一臉鬱悶的離開了,想著既然進不去宿舍,又值周末,那就回到他的住處吧,反正她基本上一周或是兩周都會回去一次的。

  當她打開那扇門時,同樣聽到了屋裡傳來的奇怪的聲響,與她在宿舍裡面聽到的一樣,這會耳邊還響起同學的警告聲,在好奇心的驅使下,她到了那個發出陌生聲音的房間門口,也就是他的臥室,裡面傳來的聲音越發的不堪入耳,還夾雜著兩人斷斷續續的說話聲,只聽那個女的聲音道:「John,你現在總算是心愿得償了,她父親原來的職位被你替代了,在公司里你現在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了,當初你給她父親車裡做的手腳,不然哪會讓她成了孤女,我知道你心理也歉疚,只是你陪了她這些年,她也長大了,是不是就應該放手了,我都等了你這些年了,你該陪陪我了。」

  桅子一臉冰冷的站在那扇門外,隔著的一道門,生生的隔斷了兩個人的世界,她多想說那些不是真的,她聽到的不是真的,那個人是真心的陪著她,照顧著她的,不知不覺間,那個人在她心理占據了不可或缺的份量,可是為什麼,這樣對她至關重要的一個人,甚至漸漸了取代了父母在她心理地位的一個人,會是這樣的面目,冰冷的淚水濕潤了臉頰,她就這樣麻木的站著,直到屋裡曲終人散,直到那扇門打開,她看到了開門時那個陌生的女人對她露出了得意的笑臉,轉頭又是一臉驚嚇的看著那個男人,然後她就看到了那個男人一臉的不可置信的樣子,那眼神里有什麼,是懊悔嗎?是悔悟嗎?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她累了,心在這一刻,再沒有這般的累過,就這樣吧,閉上眼睛,別人不是說她自閉嗎,父母去逝的時候她不就想著跟著一塊走的嗎,這會,應該是剛好吧,這個男人,陪著她長大的男人,在她心底留下了深深的烙印的男人,在這一刻,她不知道是恨,還是怨,或是什麼其它的感情,她不想追究了,只願來生再不復見吧。

  繁華塵世,雲泥人海,兩望鵲橋渡。彈指生死,幾輪朝暮,三塗黃昏處。

  花開葉落,紅白兩色,痴情難留住。葉落做土,花開幾簇,渺渺淚無數。

  奈何橋頭,孟婆勸飲,幾生無回顧。哭笑滄桑,黃泉相隨,佛禪苦難度。

  阿鼻魄落,七情魂在,迷津怎醒悟。輪迴愁楚,幽冥難醉,獨步無歸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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