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8 小烏龜夜光燈

  輕應了一聲，向南依微微點頭，在那一瞬看到了顧安塵微亮的眸光。

  她想，她的決定是對的。

  如果她堅持要走，她相信顧安塵不會勉強她留下來的，只是那樣，他一定會親自去送她，一來一回會耽誤很多時間，會打擾到他休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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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困不困？」他問，語氣都輕鬆了起來。

  向南依搖頭。

  拉著她一起坐到鬆軟厚實的地毯上，顧安塵輕笑，「我也不困。」

  拿過遙控器按了播放鍵，他轉頭問，「小一還想要再看一遍呢？」

  其實顧安塵只是下意識的問了一句，可當他看到向南依認真的點頭時，他的眼中閃過了一絲錯愕。

  真的還要再看一遍？！

  點頭之後，向南依卻考慮到顧安塵的感受，猶豫了下，她低聲問，「可以嗎？」

  「為什麼不可以呢，剛剛我睡著了也沒有看完整，重看一遍很好。」

  並沒有在顧安塵的臉上看到任何的勉強，向南依這才安心的轉過頭去看電影。

  她知道這種類型的電影並不多見，也並非每個人都會喜歡。

  所以，她擔心顧安塵會覺得很無聊。

  而事實上，如果不是因為和她一起，顧安塵的確會覺得枯燥無味。

  比起向南依一直在專注的盯著電視，他卻握住了她的手，時不時輕捏她的指尖，引著她纖細的手指和他十指交扣。

  看著她圓潤光滑的指甲被修剪的整整齊齊，燈光下透著一絲淡粉色，他就覺得唇角止不住的微揚。

  這種感覺……

  真的很美好。

  即便僅僅是肩並肩坐在一起，他就已經很滿足。

  電影快要結束時，畫面再次變成了黑白，鏡頭慢慢推近，最終只剩下了一枝玫瑰，花梗上纏繞著一截黑色的絲帶，綁著一顆熠熠生輝的鑽戒。

  隨著花瓣的顏色漸漸從黑白變得鮮紅艷麗，畫面定格。

  「玫瑰仍芳，伊人已逝……」忽然，向南依的聲音低低的響起。

  詫異的轉頭，顧安塵看到她平靜的眼波中帶著濃濃的憂鬱，忽然很想問她為什麼這樣難過，但想了想，最終卻只是握緊了她的手。

  還不是時候……

  *

  上樓幫她拿睡衣下來的時候，向南依微怔，發現並不是她上次穿的那身。

  顧安塵看到她愣神，忽然惡趣味的說，「放心，這件我絕對沒有穿過。」

  「……」

  「還有，這個給你。」說完，顧安塵變魔術似的拿出了一個小烏龜形狀的夜光燈。

  「好可愛……」眸光微亮的伸手接過，向南依像是得了什麼寶貝的孩子一樣，眼中難掩欣喜之色。

  見狀，顧安塵有些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

  紅酒雪梨、夜光燈……這些都足以讓她微笑。

  可唯獨他，享受不到這種待遇。

  「雖然和你的那隻不太一樣，但勉強還能湊合用。」

  「我很喜歡，謝謝。」

  「就只是謝謝？」他挑眉輕笑，存心逗她。

  聞言，向南依抿唇沉默。

  除了謝謝，她還能說什麼？

  或者……

  「我也可以送你禮物，這樣好嗎？」她能想到的，就是這個了。

  「不如小一為我畫一幅畫吧……」說起畫，顧安塵忽然想起了什麼，「我記得你畫過我，乾脆把那幅送給我吧！」

  聽顧安塵提到那幅畫，向南依明顯一怔。

  「怎麼了，有什麼……」

  鈴鈴鈴——

  電話忽然響起，顧安塵看是韓諾的電話，毫不猶豫的接起。

  蹙眉看著他的背影，向南依抱著睡衣的手微微收緊。

  送什麼給顧安塵都可以，只有那幅畫不行。

  一邊和韓諾保持通話，顧安塵輕推著向南依走進了客房，示意她先去休息。

  房門關上的那一瞬，向南依忽然覺得有些不對勁兒。

  他怎麼知道她今晚會留宿在這兒呢，還特意準備好了這隻小烏龜的夜光燈？

  難道……

  他是早有預謀？！

  不知道是不是她想多了，總覺得自己好像是掉「坑」里了。

  一直到臨睡前，向南依還在迷迷糊糊的思考這個問題。

  恍惚間想起白天發生的事情，她想，她還沒有問顧安塵，為什麼那個周小姐會以為她姓許……

  *

  第二天一早，窗外明亮的陽光透過窗簾的縫隙照在向南依的眼睫上，像是一雙溫柔的手，輕撫她的臉頰。

  她微微眯眼，隨後忽然將被子蒙在了頭上。

  這樣陽光燦爛的早晨，讓人很想要賴床。

  似乎……

  很久沒有下雨了。

  倒不是她喜歡雨天，只是晴天久了，她偶爾就會希望下雨，而雨天卻又希望天晴。

  在床上蓋緊被子窩了好一會兒，向南依才像一隻小烏龜似的探出了頭，神遊了片刻之後，她才終於起床洗漱。

  和上次一樣將房間收拾的工整之後，她才開門走了出去。

  毫無意外，顧安塵正在做飯。

  看到她這麼早就起床，他明顯有些驚訝，「怎麼起這麼早，我記得你今天十點鐘才有一節課。」

  微微點頭，向南依走到了吧檯前的高腳凳坐下。

  她沒想到他會把她的課程表記得那麼清楚……

  的確，她是不需要太著急，但他不是還要去上班嗎？

  也許是猜到了向南依在想什麼，顧安塵輕笑，「小一，我是老闆。」

  言外之意就是，他可以不必那麼嚴格的要求自己的時間，雖然代價就是，從來不需要加班的顧大少爺也要開始熬夜處理公事了。

  不過這些，卻沒有必要讓她知道。

  「好了，吃飯吧！」

  一碗熱粥、一個雞蛋、一張圓圓的蔬菜餅，看起來就讓人很有食慾。

  「這份是你的。」

  對比了一下自己的蔬菜餅和顧安塵盤子裡盛著的，向南依微疑，這有什麼區別嗎？

  「你的沒有胡蘿蔔。」

  聞言，向南依眸光微閃。

  他都記得……

  好像事關她的每一件事情，他都格外留心。

  沉默的吃完了早餐，向南依趁著顧安塵收拾廚房的空檔，她坐在客廳的地毯上，低頭在茶几上忙著什麼，時不時的抬下頭又落回去。

  出門的時候，顧安塵看到她疊好了一張紙塞進了口袋裡，心下奇怪那是什麼。

  一直到將她送到學校之後，她卻沒有像之前一樣直接下車，而是回身從兜里掏出那張紙遞給了他。

  「給我的？」

  向南依點頭。

  想到上次她送他的那張小紙條，顧安塵勾唇，「現在不能看？」

  繼續點頭。

  「好，那等我去公司之後再看。」不過摸著這紙張的厚度，他覺得應該不是像上次那樣小巧的字條。

  輕輕頷首，向南依下車朝著校園裡走去，臨進教學樓之前，她又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果然見到顧安塵的車還停在那。

  猶豫了下，她還是緩緩的伸出手朝著他揮了揮。

  雖然……

  他很有可能根本就看不見。

  但是她想，她還是應該去努力嘗試的。

  轉身走進了樓里，向南依腕上的手環忽然震了一下。

  她抬起手，看到是顧安塵的來電。

  心裡猛地一震，她猜，他應該是看到了……

  掏出電話接起，向南依聽到他一貫清冷的音色中帶著一絲笑意，「小一，謝謝。」

  他覺得，他今天一整天的心情都會非常不錯。

  或許她不會知道，她每一次的猶豫和回頭會讓他有多欣喜。

  「等你下課之後，我會讓司機來接你，不用覺得麻煩。」

  「……有什麼事嗎？」

  「嗯……本來沒有什麼事情，但你這樣問，我就只能告訴你是約會了……」顧安塵輕笑了下，「小一，這次要聽話哦！」

  「嗯。」輕輕應了一聲，向南依掛掉了電話。

  已經經歷了昨天的事情，她怎麼還敢亂跑！

  她剛把手機放進大衣口袋裡，卻沒有想到會再次震動起來。

  看著屏幕上跳動著「堂姐」兩個字，向南依眉頭一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