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2章 奇聞異事

  各家都在翹首以盼誠意伯府的後續，幾日後，後續真就等來了，且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萬氏被送去了莊子上，未過幾日誠意伯便另納了一門貴妾，將小兒子暫時交由她撫養。

  伯府在極短時間內給長女狄悅又議了一門親，不顧她哭訴將其遠嫁到了異地他鄉。

  這一連串操作驚呆了一眾吃瓜群眾。

  到底發生了什麼？按說不至於呀……

  

  奈何伯府的下人都得了吩咐，嘴嚴的很，撬都撬不開。

  正抓耳撓腮之際，不知哪裡傳出風聲，眾人這才知道，萬氏不僅隱瞞了長子夭折的真相，就連府中庶子慘死戲園、妾室受打擊瘋癲也跟她脫不了干係。

  若說前面幾樁尚可以理解一二，後面就徹底無法洗脫了。

  妾室算不得什麼，當家主母可以隨意處置甚至發賣，但子嗣是底線，就算是庶子也一樣，何況子嗣本就單薄的誠意伯府。

  聽說這裡面還有狄悅的手筆，也難怪會那般倉促的打發她遠嫁。

  出了這樣的醜聞，伯府想掩蓋也在情理之中。只不知是何人有意作對，故意泄露了出來，且還鬧的滿城皆知。如此一來，官府也不得不過問一二，畢竟牽扯到一樁人命。

  誠意伯恨極了萬氏，巴不得將她送進大獄，可是考慮到小兒子的將來，只能堅稱傳言不實。

  這種話糊弄得了官府，卻攔不住悠悠眾口。

  萬氏的名聲算是徹底完了。

  市井百姓提起她來無不稱其虛偽毒婦，提起先遭拐賣後遭遺棄的狄嶸俱是同情萬分——在多數人看來，被賣進百技班子的狄嶸是落不到個好下場的，怎不讓人唏噓感嘆？

  誠意伯府的醜聞讓京中很是熱鬧了一陣子，直到又一樁醜聞爆出。

  一個月前，韓老將軍生擒了北梁一員大將，刑訊之下，那大將招出自己曾於萬德五年初與聶戰霆做過交易——惠雲谷一戰中，聶戰霆險些被生擒，為了求生，竟將軍事布防圖給了對方，這才有了此後關北的全線潰敗。

  好在這個大將和當時的統帥並不一心，將布防圖私留了下來，不然根本等不到神武將軍救場，整個關北都得淪陷在北梁的鐵蹄之下。

  一併送到京城的就有那份布防圖，還有當時寫下的求饒書，是否出自聶戰霆的手筆，一看便知。

  與此同時，他以抓壯丁為名淫褻男童的罪行也一併大白於天下，並且以燎原之勢迅速傳遍京中每一個角落，醫館、店鋪、茶樓……到處都在議論。

  若說通敵叛國是極惡不赦，那麼後一樁簡直是罪不容誅！

  聶府大門外那傳了幾代的金匾被憤怒的民眾取下砸的稀巴爛，凡是姓聶之人，人人見打、人人唾罵。

  聶老將軍攢下的聲名再也起不了蔭蔽子孫的作用。

  面對洶洶民情，鄭國公府還想要一力壓下，沒想到多月不曾上朝的萬德帝竟然難得上了次朝。

  本心來說，萬德帝根本不想再理聶家的污遭事，但是天命說了，聶家克他。

  萬德帝想了想，他登基之初雖有不順，但最後都順利化解了。他真正的不順，是從萬德六年，與北梁議和開始。

  而之所以與北梁議和，還不是因為聶家留下的禍根？

  如此看來，聶家果然妨他！

  萬德帝下旨徹查，並令三司會審，近幾個月被鄭黨打壓的喘不過氣的閔王黨，抓住這個機會自然往死了出力。

  鄭國公府見勢不好，及時抽身，將自己撇的一乾二淨。

  不久後，罪名核實。

  盛怒中的萬德帝直接下令，將聶戰霆凌遲，並夷其九族。

  然而不過一晚，金口就改了。

  不知是鄭貴妃的枕頭風，還是某些勛貴老臣去求了情，最終的判決是，凌遲改為流放，夷族改為抄家。

  對於如此結果，多方雖有諸多不滿，也算稍稍平息了民怨。

  而對於季妧來說，夷族改為抄家她沒意見，但是凌遲改為流放……

  有法不遵，甚至帶頭踐踏法制，大周再不改天換日，離亡國怕是也不遠了。

  「姑娘，屬下安排人手，等他們出了京城……」羅勒比了個暗殺的手勢。

  季妧搖頭。

  「不急。流放到西北戈壁灘，充軍邊塞，好幾千里路程呢，讓這個細皮嫩肉的紙上將軍體驗一下人間疾苦也是好事。等到了地方……也就沒必要活著了。」

  羅勒會意，自行安排去了。

  鄭黨算是輸了一局。

  景陽宮內，鄭貴妃氣急敗壞。

  「寇長靖他究竟想做什麼？難道他還想謀反不成？！本宮借皇上的名義已經往遼東發了七道紅牌，為何他還不領命？！」

  明明之前打的好好的，接連收回兩座城池，正該一鼓作氣拿下東越的時候，突然沒了動靜。說得好聽，戰略調整，鬼知道這背後是不是藏著什麼陰謀！

  鄭貴妃從未這般心浮氣躁過，時機不等人啊！

  「父親，眼看就到十月底了，皇上他……他被聶家這事給氣的，據說昨夜又吐了血……」

  之所以用「據說」，是因為萬德帝現如今已經搬到了符望殿，一心坐禪問道，誰也不肯見。

  最近半年他甚為倚重一個老道士，聽了那老道士所謂「王不見王」的話，連小皇子也不肯見了。

  雖然符望殿那邊已經安插了眼線，鄭貴妃還是忍不住心慌，深怕事情脫離了掌控而不自知。

  她並不是擔心萬德帝會立閔王為太子。是個人都知道偏心自己的親生兒子，可前提……

  「不行！不能再等了。遼東那邊即便不能大捷，也不能在這關口出亂子，寇長靖實在讓人難以放心，得另派個信得過的人過去。」

  鄭國公早有此意。

  那寇長靖，輕輕鬆鬆能收回兩座城池，卻遲遲不提營救華亨的事。

  先斬了郭代，後斬了馬煥，都是鄭家的人！

  難道全是巧合？

  鄭國公不信。

  眼看果實已經成熟，也到了摘桃的時候了。

  奈何連發七道紅牌，寇長靖都以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給拒了。

  鄭家父女商量了一番，俱疑惑在心——這寇長靖究竟有多大的能耐，為何能在短短時間內就全面掌控遼東幾十萬大軍？

  想鎮住這樣一個人，隨便派個人去可不行。

  思來想去，似乎唯有遼東曾經的主人——寇長卿。

  鄭貴妃想讓寇長卿以督軍之名前去遼東，寇長卿卻以舊疾為名堅辭不肯。

  鄭貴妃十分不滿，鄭華蕤也落落寡歡。

  她不知道夫君究竟是怎麼了。

  自年前送大軍出征之後，他便再未出過府門，將自己鎖在院中誰也不見，仿佛府中根本就不存在這個人一般。

  過去的陰影就那般難以走出嗎？她都已經接受自己曾經勇武無雙的夫君再不能張弓引箭的事實……

  鄭華蕤忽然停住。

  手撫上心口，捫心自問，她真的接受了嗎？

  這些日子，京城到處都在談論寇長靖，她聽在耳中，恍惚間仿佛回到了幾年前。

  那時候，百姓們口中談論的大英雄還是寇長卿。那也是她心中的大英雄。

  他站在那，萬眾矚目，仿佛自帶光芒。

  而她愛的，不正是那樣的他嗎？

  為什麼就變了呢……

  遼東那邊徹底斷了消息後，季妧終日憂心，日漸清減。

  這日臨窗看書，時不時分神，白芍見她百無聊賴的樣子，就想說些奇聞異事給她提提精神。

  「姑娘可還記得上月初王府門口撞見的那個瘋婦？送她回府途中跳車跑了的那個。」

  季妧懨懨的點了點頭。

  「姑娘讓奴婢去忠勤伯府知會一聲，奴婢卻在忠勤伯府聽到了一樁了不得的事。姑娘當那郭姨娘是如何瘋的……」

  白芍的嘴和她的性子一樣，直且急，賣關子也賣不好，吧嗒吧嗒自己就倒了出來。

  季妧起初不過當個尋常八卦聽著，等聽到某個節點，才忽然坐直了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