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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4章 別難過

2024-05-25 05:15:59 作者: 枝上槑

  「溫如舒可真是……」

  季妧想說溫如舒成事不足敗事有餘,但其實,作為朋友,他做到這份上也沒什麼可說的了。

  

  雖然大意暴露了自身,卻也是為了履行諾言照顧泰叔。得知好友未死,欣喜之下等不及前來接應,亦是人之常情。

  而且他確實把人甩掉了。

  雖然後面被截殺,遭截殺的是他,並未拖累關山。只是收尾不夠利索,埋下了後患。

  但這個後患原是可以避免的——若關山再不回關北,那麼埋伏便不會生效。

  他估計也沒料到關山還會再回去。

  不過理智歸理智,從個人情感出發,季妧對溫如舒依舊沒什麼好感。

  他輕浮的態度還有說過的那些話暫且拋到一邊,他把關山送走之後,以為大功告成便再無顧忌,絲毫沒想過自己招來的尾巴會給她帶去什麼後果。

  不過也難怪,他是關山的朋友,又不是她的,自然沒義務為她的安危考慮。

  幸好這中間有個時間差,寇家的人趕到關北、調查清楚她與關山的關係,她已經跟著漢昌侯府的人走了、家也燒了,又沒什麼可以用來威脅的血親,不然還不知下場如何。

  季妧忽然想起來一件事。

  「咱們的家被燒了,你知道吧?」

  「知道。」關山的手臂緊了緊,「幸而你沒事,不然……」

  他前腳剛離開關北,季妧便遭到刺殺,還身陷火海,若是有個三長兩短……關山雙眸陡沉,覺得揍溫如舒還是揍輕了。

  季妧學他那樣,拍了拍他的背,示意他自己沒事。

  「多虧你給我留了兩個暗衛,不然我真見不著你了。那倆人是你問韓文廣老將軍借的吧?」

  「嗯。」關山頓了頓,鄭重道,「我不會再讓你出事。」

  「這個可別瞎承諾,咱們現在的處境,你又不能時時刻刻呆在我身邊,哪裡能說得准。我答應你,我會顧好自己,你也要答應我,一定要惜命,聽見了?」

  關山垂眸看著季妧:「我答應你。」

  想到被燒毀的房子,季妧還是有些惆悵的,不過人找著了比什麼都重要。

  關山也和她說起了房子的事。

  「我回村時,學校差不多已經建成,估摸著這時候也該完工了。」

  「我想著家裡都沒人了,就讓大伯他們先緊著學校建的,沒想到效率還挺快。」

  季妧忽然擰了他一下。

  「當初是誰說要贊助我辦學校來著?還讓我想做什麼只管去做,銀子的事他來解決。大哥,你三百兩的家底,可全用來娶媳婦了。」

  關山沒覺得窘迫,坦然道:「我再給你掙,今後掙的都給你。」

  怎麼掙?自然是戰場上掙。

  想到這點,季妧忽然沒了打趣的心情。

  「算啦,現在學校已經建好,季氏味業的生意也越做越大,物流所的渠道也通了,擎等著好了,咱不差錢。」

  也不知關山明沒明白她話里的意思,沒有應聲。

  季妧戳了戳的小臂。

  「其實,我建學校的錢就是你掙的,隋老場主說那是你應得的紅利,有沒有這回事?我收了不算受賄吧?聽說軍馬生意挺賺錢的。」

  光今年上半年隋家馬場就往軍中輸送了三批軍馬,又拿到了穩定往軍中輸送戰馬的資格,如今戰事一起,對百姓來說是戰戰兢兢如履薄冰,對他們來說那是真正的財源滾滾。

  渠道,還有相馬與馴馬之術——關山給隋家馬場創造的價值,若認真算起來,這個數並沒有多拿。

  看關山神情,他顯然也是知道的。

  「不算,確是我應得。」

  「那就好。不過為了以防萬一,這些錢我主要用來設立獎學金和助學金了,以隋老場主的名義。」

  季妧把具體的處理辦法跟關山大致說了一下。

  關山聽罷,點了點頭。

  「這個主意好,隋老場主會很樂意一直贊助下去。」

  季妧笑眯了眼:「我也是這麼想的。等回頭再加上你的名字,畢竟是你的錢。」

  「我就不必了,我做你背後的男人。」

  這覺悟!

  季妧緊緊圈住他勁瘦的腰身,抬頭在他側臉上親了一口。關山欲要追逐,被她擋了回去。

  「忘了問你,你回去他們怎麼說?我告訴謝姨要跟你在京中匯合的。」

  「我回去沒驚動人,他們不知道。」

  他那個時候回去,真聯繫別人反而是給人家徒添麻煩,甚至是危險。

  「他們都好著,不用擔心。」

  「之前是好著,現在又和北梁打起來了,怎生是好?」

  「你不是提醒過?」

  七月中旬,從關山那確定北梁會捲土重來後,季妧就通知謝寡婦和季雪蘭他們早早防範上了。

  「糧食是囤夠了,避險的地方也都挖好了,但萬一……」

  說到底,她還是怕大周這邊吃敗仗。

  「韓老將軍雖老,但老當益壯,他手下一眾將領以及他的兒孫,也都強過聶家父子千百倍,我就是他一手帶出來的,這樣說你可放心些?」

  「對啊,我怎麼忘了,神武將軍出自韓老將軍麾下……」

  陰霾盡散,豁然開朗。

  季妧換了個位置,枕著他的胸口,眼皮開始往下墜。

  油燈突然滅了,神智跟著混沌起來。

  「睡吧。」

  關山緩慢而有節奏的拍撫著她的背。

  不知過了多久,季妧忽然迷糊著說了句:「關山,你別難過。」

  只是一句夢話,但這句話里包含了很多。

  關山默然良久,擁緊了她的肩頭。

  篤篤聲接連不斷——

  季妧艱難的睜開眼,發現一片漆黑。

  正想著這大半夜的是誰在敲門,往身邊一摸,已經沒人了。

  季妧坐起身,撥開兩重帳幔,外面果然是天光大亮,丫鬟們見她遲遲不起,這才忍不住來催。

  「來了來了。」季妧應聲下床。

  「季姑娘,你的眼睛?」

  洗漱的時候,聽到丫鬟的驚乍聲,季妧探頭往銅鏡里瞅了瞅,倆眼腫的跟核桃似的。

  「這個啊,昨晚沒睡好。」總不能說是哭的。

  「可要請太醫看看?」

  「不用。」

  季妧坐下用早飯。

  一整夜沒睡,僅僅是打了個盹,這會兒精力跟不上,飯也吃的沒滋沒味。

  「王爺去上早課了?」

  「回季姑娘,一早就去了。」

  「我再去補個覺,估摸著他快來時叫醒我。」

  季妧重新回到內室,脫鞋上榻後,再次把帳幔放下。

  她記得臨睡前跟關山說了靴子的事。

  拉開炕櫃最下層抽屜,裡面擱著的靴子果然沒了。

  季妧笑了一下,放心補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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