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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章 將計就計

2024-05-25 04:31:02 作者: 陳津州

  沈宴卿痛苦地閉上雙眼,「只是中途出了些意外,你不必過多掛念。」

  陳庭州怔怔撈起那縷縷白髮,卻又任由髮絲從指縫間垂落。他只敢用餘光去瞧著她那滿是憔悴的臉,綿長的睫毛顫動著遮掩他眼底的不安。

  他本想連夜動身,但是此刻他卻改了主意。

  他不知道她的計劃是什麼,也不知道她口中的自願入局又是怎麼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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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他相信她,亦如相信從前相伴在彼此身邊的任何時刻。

  「需要我做什麼。」

  「陪在我身邊。」

  他驚訝地舒展開來方才微皺的眉,往常她不是在逃避就是用反問作答,在他印象里這是她第一次堅定地表述她的心意。

  沈宴卿晃了晃腰間的令牌,「假的?」

  「嗯。」

  「做得不錯。」

  她抬手親昵地撫弄他的眉眼,緩慢滑落手指捏在他的下顎,挺身輕輕吻在他唇邊。

  她溫柔地垂眸笑笑,「是獎勵。」

  陳庭州失神地摸著她吻過的地方,宕機的腦袋已經不容他再思考半分。

  他痴痴地望向她,但不知為何,她分明眉目含笑,透露出來的卻是濃濃的哀傷。

  「昨晚到底...」

  「我倦了,早些歇息。」

  她匆匆下了逐客令,那驟然冷下來的語氣讓他愈發慌張。

  莫名的,他覺得她快要失去她了。

  翌日。

  繾綣的暖陽順著窗撲進沈宴卿的懷中,安眠的薰香散著裊裊煙氣,惹人蔫蔫的打不起精神。

  她於窗邊小憩,一身垂地的白色衣裙更將她蒼白的面色襯得憐人。

  已經無聲看了她半晌的秦元承,終是想起來正事。他低頭看向系在她腰間的令牌,半蹲下身子小心地解著繩結。

  忽地,一隻纖細的手抓住了他的腕。

  「秦少爺,你未免也太明目張胆了些。」

  眼見被發現,秦元承反倒坦然地用力拽下令牌。

  「還給我。」

  她掙扎著想要奪回,卻被他逗弄著險些摔到地上。

  秦元承攙扶著她坐好,輕揉著她腫脹的小腿他厚著臉皮說道:「姐姐別那么小氣,借我用用,過幾個月再還給你。」

  沈宴卿不悅地盯著他,「我再說一遍,還給我。」

  「好兇。」

  秦元承委屈地癟了癟嘴,「虧得今日見你醒了,我帶著郎中忙前忙後圍著你轉了一上午。我又不是不還給你,暫時借我玩玩能怎樣。」

  沈宴卿厭惡地輕甩衣袖,將臉扭到一邊獨自生著悶氣。

  「你借我令牌,我幫你做一件事,如何?」

  聞言沈宴卿冷哼一聲,「如此執著於令牌,看來你早就知道令牌用處。你想拿它做什麼,難道你跟皇帝是一夥的都要來對付庭州?」

  秦元承倚著她的肩坐在了旁邊,手上還不忘記重新纏緊她腕間布條。

  「我跟皇帝沒什麼關係,也沒想針對太子哥哥。」

  他暗暗打量著掌心的令牌,先前就聽翊王忌憚陳庭州手下養的暗衛。所傳陳庭州每年都要養幾批武力高強的殺手,最終能從混戰中活下來的,便是他養的首層暗衛。

  早些年陳庭州還不是太子時,那時他權勢微弱,怕露面過多無法完全控制這些殺人不眨眼的傢伙,便始終以令牌當作發號施令的準則。

  不認人,只認牌。

  這些暗衛見令牌行事,分別部署對應不同的做事方向。而首層暗衛手下還有各自還有一批暗衛,這些暗衛仍是聽命於各自暗衛統領的令牌。至於最底層的死士,陳庭州更是養了千餘人。

  早就聽說東宮的開銷巨大,所以當初翊王吩咐顧家貪污銀兩卻被陳庭州奪走後,便著重調查他錢財用處。直到發現他手底下這批人數量諸多時,翊王這才動了心思。

  「既然你清楚令牌的用處,那就該明白你拿去的等同於是他的命。這東西原本我是要還給他的,我怎能眼睜睜看他因我喪命。」

  沈宴卿像是央求地彎下了唇角,那淚光盈盈的眼尾濡濕後更顯純情。

  秦元承苦惱地擦去她眼尾的淚痕,每次與她對視他都忍不住心軟。但是造反不是兒戲,他只能昧著心編些謊話暫時穩住她。

  「我除掉其他皇子,獨留他坐穩太子之位便是。」

  沈宴卿搖了搖頭,「可是皇帝還會再生養其他子嗣。」

  「那就廢了皇帝那方面的能力。」

  沈宴卿認真想了想,卻是問了個不相干的問題:「顧錦寧的孩子,是因為你給了什麼藥物嗎。」

  「當時她找我,說要儘快懷上個孩子,所以我給了她一些催情壯陽還有保胎的藥物。但是後來我見她胎像不穩,那個孩子註定生不下來,不過目前她還常用著我調製的薰香安胎。」

  沈宴卿若有所思地停頓片刻,有些難為情地輕咳一聲。

  「那有什麼藥物能讓皇帝那方面...不行嗎。」

  秦元承倒是很滿意她羞怯的模樣,「當然,但不行不代表斷子絕孫,真想要絕後還是剁了最保險。」

  「……」

  她紅著臉咬了咬嘴唇,「那作為拿走令牌的交換。」

  「你送給顧錦寧的薰香里要摻加方才提起的藥物。」

  秦元承挑了挑眉,「你的計劃是什麼。」

  她倒也沒隱瞞,如實回答道:「回京後我會想辦法與皇后聯合,讓顧錦寧失手害死憐妃腹中胎兒。待到皇帝震怒時再由皇后揭穿顧錦寧的薰香,依照皇帝的性子八成會殺了她全家。」

  「皇帝謹慎,就算他再厭煩庭州,也不會做沒有後手的事情。所以等到他所謂能力恢復前,庭州暫時安全。在這期間,再由我動手了結恩怨,助太子殿下自此平穩踏青雲。」

  秦元承卻緊張地盯著她,「你想做什麼?」

  她疲憊地擺擺手,「今日耗費了太多精力,我想睡會兒。」

  他離開後,沈宴卿一直強撐的身體瞬時就垮了下去。

  那幽深的眼裡閃過一絲戲謔,全然沒有方才的怯懦和青澀。

  其實早在臨京城外見到秦元承時,她便起了疑心。但是當時媚毒之下她神志不清,戒備心一降再降。

  原本聽完他的訴苦,她險些要相信。但是他表現得太乾淨,分明遊走在陰溝中他卻不染半分塵埃。

  從那之後她便故意順從他的每一句話,佯裝出萬般信任的模樣,引導他將誘捕的計劃顯露。

  真正令她確准他在算計的,是射穿謝興的那根箭,黑色的羽毛跟深巷中山匪射出的如出一轍。

  山寨里的人不會對謝興動手,但山寨外的人並不會有此顧忌。

  一切都很順利,不僅將計就計探聽到了秦元承的目的,還方便順藤摸瓜知曉秦元承背後的勢力。

  所有事情都在朝著她預料的方向發展。

  除了,那個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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