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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幾近崩潰

2024-05-25 04:29:48 作者: 陳津州

  可凝神思慮片刻後她卻再度陷入遲疑,一旦把事情揭穿那此後她與太子註定為敵。不過如果僥倖助顧家脫離險境,也順便將蠱毒一事栽贓到旁人身上,那日後即便她被太子記恨,也仍算是一筆划算的買賣。

  但戳破一切後她暴露在危險中,顧尚書未必能庇佑她,甚至可能會為了不讓太子遷怒到顧家,而選擇把她交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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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萬分糾結,重新考慮過後她決定將此計暫時擱置心底。

  天剛蒙蒙亮,她就一臉憔悴地下了床。

  她想,還是先從太子那裡碰碰運氣。在即將邁出臥房時,她沉思著折返床榻跟前,從枕頭下取出盒子中的死蟲帶在身上。

  到他寢宮時,正看見他坐在桌前出神。

  她隨手叩響殿門,迎著他有些迷離的目光緩步踏入殿中。她乖乖地站在他身後給他捏著肩膀,平淡的語氣卻又隱隱染著些憂傷。

  「殿下,昨夜睡得可好。一想到自此我時日無多,我便只想著趁活著多來見見你。哪怕有一天我被推出去頂罪,臨死前能將殿下深深刻在腦中,那我也就算心甘情願。」

  陳庭州微微轉頭,望著她滿臉病態的疲倦他怔怔問道:「還有藥嗎。」

  顧錦寧表情慢慢凝固,往常不管他痛苦到何種地步,他也從未主動開口詢問過藥。如今大半個月沒有藥來延緩他體內劇痛,那照先前秦元承的說法,那想來他逐漸已有失控之勢。

  「我不知道你以前對我做了什麼,但我現在求求你,給我一顆藥好嗎。」

  他近乎乞求,混濁的眼中滿是條條紅絲。五臟六腑的痛讓他昨夜無眠,一波又一波混亂的意識已經讓他有些分辨不清眼前哪些是真哪些是假。

  她的心猛地抽痛,從前她只覺得他高不可攀,對她有所例外也都是像神憫眾生的距離感。可如今他卻哀求著自己救救他,仿佛朝夕間他就不再是神壇上那不可觸碰的存在。

  「殿下...」她哀傷地輕撫他的臉,「我不會讓你有事的。」

  陳庭州粗重地喘息著,劇烈起伏的胸膛讓他緊緊捂住心口,愈發慘白的面色更顯得他雙眼泛紅。

  「卿...卿...」

  他一遍又一遍低聲喚著沈宴卿的名字,似乎只有這樣才能舒緩那鑽心的疼痛。

  他顫動的肩膀上還垂著只僵硬的手,眼看那手漸漸無力滑落。

  顧錦寧閉上眼嘲弄地落下一滴淚,先前才浮起的心軟徹底消散。不出片刻她便恢復了往常神色,她捧起他的臉冷靜說道:「想要藥,那就放棄搶奪銀兩的念頭。」

  陳庭州一把推開她,那已經看不出丁點清醒的眼中滿是血色,「敢威脅我?」

  「不敢,但我不想死。或者你娶我,帶我脫離顧家。」

  顧錦寧冷冷看著他想要拿劍卻連站也站不穩的狼狽姿態,聽著外面忽然出現隱隱雜亂的腳步聲,她幾步上前溫柔地攙著他躺回床榻。

  她半跪在床邊,輕輕擦著他額頭上冒出的冷汗,擔憂地把頭靠在他心口聽著他那零碎的心跳。

  「殿下你最近夢魘很是頻繁,我看抽空還是找個太醫來診治才安心。」

  餘光里,門口剛圍過來的侍衛又悄悄散去,她稍稍鬆了口氣。

  她平靜地將藏在袖中的安眠薰香點燃,見他眉頭緊鎖卻也沉沉睡去,她仍是不放心地守到了晌午才肯離開。

  臨走前她吩咐著寢殿外的婢女,「殿下他近來睡夢難安,好不容易睡下你們別擾他清淨。」

  坐在馬車裡,她暗暗深思著到底該如何破局,終是不願走那步險棋,她想再去秦家找找更為安全的法子。

  馬車停穩,她撩開帘子疑惑地看了一眼對面的馬車,莫名覺得有些熟悉。

  可是她才站到府門前,小廝就引著她先去偏房稍坐。

  「少主特意吩咐過不准任何人打攪,還請顧小姐耐心再等待些時候。」

  她餓著肚子干坐了一個時辰,愈發焦躁的她不耐煩地出來透口氣,卻見著奕元蹦蹦跳跳地在府門口逗貓。

  她神色忽變,匆匆繞過奕元來到正堂,卻被幾個丫鬟給攔住了前路。

  「顧小姐,少主他有事在忙。」

  「我有要事要找秦少爺,你們通融通融。」

  「我們也是聽命行事,還望顧小姐不要為難。」

  「給我滾開!」

  她用力朝前擠著試圖衝破人牆,推搡間秦元承陰沉著臉走了出來。

  「吵什麼,嫌命長嗎。」

  顧錦寧不高興地理著凌亂的衣裳,她指著屋子的方向質問道:「你見了誰?知不知道我已經等了你一個時辰?」

  秦元承冷淡地轉過身,「跟你有什麼關係。」

  「你是不是也與她有了交易,是不是連你也想拋下我?」

  暖陽下她卻感覺寒意裹纏全身,她不甘盯著秦元承,想不通為何所有的事物都在朝另一端嚴重失衡。

  秦元承不悅地皺起眉,「別吵,她在睡覺。」

  「她在你這睡下了?難道你和她也...?」

  顧錦寧錯愕得有些語無倫次,更是想不通這樣一個處處浪蕩的人怎麼就能搶了她的風頭。她不斷揮動著手,幾次想說什麼卻又因為費解而連不成一句完整的話。

  「也?」

  「是昨日慶生宴,她還在我府上和太子纏綿。」

  秦元承抿著唇一言不發,他神情陰冷地看向床榻上呼吸平穩的沈宴卿,可多看幾眼後他便無可奈何地嘆了口氣。

  「沒關係,我不介意。」

  他也不反駁方才顧錦寧的話,回身他擺了擺手,「別妄想從我這得到什麼東西,在禍端解決前你還是想想如何應對翊王的問責吧。」

  「難道你就不能幫幫我嗎?」顧錦寧想要抓住他的衣袖,終究只是撲了個空。

  她望著他毫不留情關門的背影,焦急地大喊著:「秦元承!你真的要眼睜睜看著我送死嗎?」

  秦元承身子一頓,透過還未完全關閉的門縫他面無表情地盯著她。

  他緩緩開口:「如果把她吵醒,那我現在就能送你見閻王。」

  「你...」

  她失魂落魄回到顧府,一股深深的恐懼正在侵蝕她已見潰散的理智。

  她遲緩地走在顧府的甬道上,金色的餘暉落在她的臉上,更把那份寂寥顯得悲壯。

  她落寞地望向每一寸草木,卻在西面廂房門口看見了若有所思的沈寅止。她微眯雙眸細細打量,卻在看到他手中握著一錠帶有特殊記號的銀子後瞳孔驟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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