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伺機而動
2024-05-25 04:29:47
作者: 陳津州
地面的寒氣侵入顧錦寧的衣裳裡面,精心梳妝的髮絲此刻散亂地垂在臉上脖子上,一身素色的雲錦裙上沾著大片的污痕。
她麻木地坐起來,「是,阿寧領命。」
顧尚書嫌惡地啐了一口,「一天天哭喪著臉,分明是家弟忌日卻只知為自己大擺筵席,我怎麼就生出你這麼個自私的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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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艱難地站起身,「是,阿寧知錯。」
顧尚書厭煩地緊皺眉頭,「快滾出去,看見你就噁心。」
她遲緩地往出走,「是,阿寧告退。」
外面陰雲消散,刺眼的光照在她身上,卻宛如臘月冰水般凍得她步步難堪。
才回房坐下,隨身侍奉的丫鬟就端來了剛剝好的熱雞蛋,熟練地敷在她的臉上來回滾動。
「蓮兒,為我上妝,要遮蓋住我臉上的痕跡。」
顧錦寧緩緩開口,她望著鏡中自己那狼狽的模樣,忽而嫣然一笑,「蓮兒,我美嗎。」
蓮兒不敢抬頭,忐忑地開著脂粉盒子小聲道:「小姐的姿色當屬京城一絕。」
「那為什麼沒有人愛惜我呢。」
蓮兒恐慌地蠕動著唇卻憋不出來半個字,她手忙腳亂地為顧錦寧上著脂粉,根本不敢看顧錦寧那死氣沉沉的眼。
一番梳洗,顧錦寧疲倦地上了馬車。
來到東宮時,正趕上陳庭州在寬衣解帶。她眼神示意婢女讓開,繞到他背後她雙手輕環著他的腰去解著前面的腰扣。
陳庭州警覺地攥住了腰間的手,他冷著臉回身卻在發現是顧錦寧後而微微有些愣神。
「你的臉怎麼了。」
始終未掉一滴淚的顧錦寧在聽到這話時,突然感覺鼻子一酸,眼淚猝不及防大顆掉落。分明想張口解釋什麼,卻只感喉嚨酸澀說不出任何話。
陳庭州靜靜系好腰間玉帶,向一旁婢女低聲吩咐著:「把一些消腫淡痕的藥拿過來。」
他邊引著顧錦寧坐下邊遞過去個帕子,見她無暇顧及悲傷以外的事情,他只好俯身輕輕擦拭著她臉上泛濫的淚痕。
「你爹為難你了?因為我抽走了你們九成收益?」
看她緊咬著唇不發出一點哭腔的倔強模樣,他沒來由地有些於心不忍。
忽然,她撲進他懷中緊緊抱住他的身子,再也壓抑不住的痛苦讓她顧不得其他,只想依偎在他懷中尋些不屬於自己的安慰。
「殿下,我真的好累。你能不能帶我離開顧府,讓我過上自由的生活。」
她失聲痛哭,劇烈抖動的肩摩擦的他衣裳都有些火熱。
陳庭州無奈地嘆了口氣,雙手握著她的肩強行將她脫離出自己的懷抱。
「七成,這已經是我的底線了。」
顧錦寧苦笑地搖搖頭,「殿下,你真的不肯帶我離開顧府嗎。」
他陷入沉默。
「殿下,你下定決心要娶沈家那個庶女了嗎。」
他仍是沉默。
過了許久也等不到回應的顧錦寧哀傷地垂下眼帘,她後退半步和他拉開距離,語氣悲愴:「是我高估了我在殿下心中的位置,或許此行是你我最後一次相見。往後我會在地府好好祈福,惟願殿下一生順遂。」
「胡鬧。」陳庭州接過婢女送來的藥,細心地拿油紙包好交到她手中,「是長命百歲,是要平平安安活著,不准再瞎說那些話。」
「那殿下可願意救我。」
「怎麼救?」
「娶我或者...不再惦記我們手中的銀兩。」
陳庭州有些發怔,過了片刻他寵溺地摸了摸她的頭髮,親昵地低頭湊到她耳邊,「阿寧,我不想再聽你說胡話。乖一點,像從前那樣。」
顧錦寧難掩失落,她落寞地悶聲道:「殿下,阿寧府中還有別的事,就先行告退了。」
拜別陳庭州,她臉上那副脆弱的表情漸漸退去。回想著他方才的處處心軟,她幽幽地嘆息一聲。如果知他吃這一套,那她就該早點用這些來引誘他上鉤的。
可惜不管說什麼都為時已晚,她沒什麼猶豫就去了秦府。
剛踏入大堂,她就看見秦元承擺弄著棋子似是在自己進行博弈。她委身坐到一旁,順手拿起白棋落在某處。
「秦少爺如此閒情雅致,為何不叫個伴來走一局。」
秦元承淡漠地瞥了她一眼,「有事找我?」
說著,他順勢撿走了她落的子。
見狀顧錦寧眼中閃過一刻陰翳,她抿著唇應了聲,「銀兩一事被殿下知曉,他要占九成。但方才我虛情假意哄騙一番,他最終改為七成。」
「跟我有何關係,我要的是銀子,中間你們解決的過程我並不想聽。」
秦元承觀察著局勢,淡定地舉著黑棋落在了個至關重要的位置。
「如果銀子拿不出來,那就別怪我不再為你們提供那東西。」
「再給我一點時間,好不好。」顧錦寧沮喪地垂著腦袋,「一個兩個都要往死里逼我,我又做錯了什麼。」
秦元承仍自顧自地下棋,「少拿這套來對付我,我只認利益。」
見他絲毫不心軟,顧錦寧也不再偽裝。她抓住他躊躇落子的手,認真詢問:「你對沈家那個庶女到底什麼想法,你要是還不肯對我說實話,就也別怪我對她動手時不顧及你的情面。」
「我說過,我只要結果。你中間如何解決,我絲毫不感興趣。」
顧錦寧沉吟著,「那你能再給我一些藥嗎,我爹已經斷藥有半個月了。還有殿下,你也已經好久沒再給過我延緩他疼痛的藥了。」
這時秦元承終於捨得抬個正眼,他打量著她面頰隱隱能見著的巴掌印,淡淡道:「一件事情沒有辦成,怎麼好意思開口跟我討要獎賞。」
「……是。」
回到府中的顧錦寧身心俱疲,她想不出半點辦法也不知該如何能讓顧尚書滿意。她心事重重地躺在床榻上,滿腦子卻都是白日裡皇后對她的試探。
下蠱一事,終究難瞞。
如今太子是塊燙手山芋,儘早脫手才是明智之舉。若是有辦法推到旁人身上,把她摘出去就好了。
忽地,她心底生出一個念頭。
她立馬坐起來細細思索著前後實行的可行性,想著想著她唇邊勾起一抹譏誚的諷笑。
「沈卿卿,誰讓你一開始就在擋我的路。」
「永別了,我的...卿兒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