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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謝氏討好

2024-05-25 04:29:07 作者: 陳津州

  前面傳來震天響的嗩吶聲,隨著人浪涌動的花球不偏不倚落在沈宴卿的懷中。

  她才從人擠人的街道上閃身緊貼住某家店鋪門前的杆子,剛站穩就見有什麼東西從半空中滾過來,下意識伸手去接,片刻後她聽見人群中接連的叫好聲。

  「既然這位姑娘接下好兆頭,還請姑娘為我們大夥上香台灑仙水,以佑萬福!」

  沈宴卿茫然地被眾人推著上了高台,上面一個和尚遞給她一條撣了水的柳枝,示意她輪番揮動。

  被冰涼水滴打中的人紛紛激動地高舉雙手,漲紅著臉興奮地高聲叫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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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求佛祖保佑我兒必成狀元郎!」

  「求佛祖賜福讓我娶遍美嬌娘!」

  「求佛祖慈悲賞我林家萬兩金!」

  沈宴卿遲疑地看著底下人近乎癲狂的欣喜,不安地後退半步,直至撞到身後半人高的供桌她才堪堪回神。因為晃動而散落的香灰瀰漫在空中,淡淡的禪香讓她慌亂的心稍稍平復。

  「施主,你善緣已結,這是我佛憫於世人誕下的珠串。只需十兩銀子,便能讓此珠串伴施主終身。」

  和尚捧著個檀木佛串微微躬身,迎著底下三三兩兩投過來的目光,沈宴卿尷尬地掏出銀子交給和尚。

  祈福結束,她匆匆下台。尋了個地方坐下,順勢輕撫後背傷痛,下一刻她就齜牙咧嘴地倒吸一口涼氣。她擔憂地望著周遭完全陌生的景象,從前她大半時間都在深宮和陸宅度過,沒有人引路本就不喜熱鬧的她愈發焦躁。

  「卿兒,又花了十兩銀子。我倒是聽說你最近花銷不小,帳房那裡日日都在向我稟報家財虧空。」

  忽地,她身後傳來謝氏的聲音。

  她回過頭,視線不自覺最先落在謝氏那遮臉的半個面具上。

  謝氏不適地側過身,將完好的一面對著她冷聲道:「你這段日子的開銷頂得上沈府幾個月,家裡用錢的地方多,往常我持家時都偶有吃緊。如今娘來掌家,她對你可是頗有微詞。」

  沈宴卿這才想起來前陣子讓奕元借五百兩這回事,以前她在宮中待的久對這些並沒有什麼概念,現在要她算錢財實在是頭痛。

  她不知所措地應了聲,「我...我改日就補上虧空。」

  謝氏斜眼掃了她一眼,提著帕子擋在鼻前冷嘲熱諷:「由奢入儉難,你也是從苦日子裡過來的,總不能見到銀子就只顧自己花個痛快。那家裡寅止和奚行都尚未娶妻,而且家裡所用所食都緊趕著要堪比宮中水平。也不是我這個做姨娘的偏心,你畢竟要嫁人,家產按理來說你不該占大頭。」

  沈宴卿輕輕點頭,「姨娘所言極是,卿兒謹記教誨。」

  她不過暫居沈家,雖說憑著當初與沈雲山的交易她是可以在沈家肆意妄為,但她也並非貪圖錢財的市儈。何況經過上次的事情她和謝氏的關係已經微妙,如今她獨處陌生之地更不該與謝氏慪氣爭鬥。

  天不時地不利人不和,她只盼著能早早和沈寅止碰頭。

  似是想到什麼,謝氏那陰沉的臉色略有和緩。她幾步上前坐在沈宴卿旁邊,試探地開口:「不過我聽說你受傷時太子派人探望,你現在和太子...又恢復了從前的關係?」

  沈宴卿不動聲色地打量著隱隱期待的謝氏,怪不得謝氏今日突然來和她搭話,原來是猜她再次復勢便暫擱怨恨又開始了先前的虛情假意。

  但印象中根本沒有謝氏說的這回事,她坦誠地搖搖頭,「我與殿下向來只有恩情,而且此次殿下也並未派人前來,可能是姨娘記錯了。」

  「可我親眼見到你昏迷時太子身邊的親信帶禮上門,難不成寅止沒有對你說起這件事?」

  謝氏驚訝地瞪大了眼,又緊跟著補充:「你院中多出來的藥我估計也是殿下一時彆扭,才用這種方式交於你。為何你連這些都不清楚,是寅止他不想你再與太子牽扯於是故意隱瞞嗎。」

  沈宴卿困惑地蹙起眉,她看著謝氏眼中的關懷,背後突生的寒意讓她瞬間清醒過來。她又怎能光憑謝氏所言去懷疑沈寅止的用心,這段日子相處下來誰品行如何她心中自是有數。

  不過謝氏這是挑撥離間嗎,但這手段未免太低劣了些。

  沈宴卿沒再往下接著話茬,只是笑了笑打了個圓場,「近幾日身體難熬得很,實在沒有精力去管別事。」

  謝氏也沒再多言,她抬頭看向湛藍的天重重地嘆了口氣,「前幾日是姨娘糊塗,不問青紅皂白就要傷你。也是我太過憂心奚行,為母后唯一能讓我失控的也只有我這不爭氣的兒子。」

  「但是——」她話鋒一轉,「此事總覺得不像巧合,興許是有人想要算計你我。卿兒,你身邊那個丫鬟信得過嗎。」

  謝氏如同慈母一樣處處為她深思,可偏偏謝氏越是如此,她心中越是警惕。

  沈宴卿假裝望風實則緊瞧著來往之人有無眼熟,她心不在焉地敷衍著:「不管巧合與否,你我終究也是落個兩敗俱傷。本不必走到這一步,如果姨娘責罰的是親手買來賀禮的憐芝,那姨娘也不會因此受牽連。」

  謝氏一時語塞,她低頭輕咳一聲,「自作自受,其實更多是怨寅止他手不留情。話說你知道我臉上的傷是你身邊那個傻小子乾的嗎,你說那日他在外足足磨蹭了小半個時辰,以他心性大概沿途他沒少因為閒事耽誤功夫。你身邊這兩個奴才,都不是什麼得力好手。」

  「奕元?」

  本來更加確准謝氏在挑撥的沈宴卿,卻在回味謝氏的話後猛地轉頭,她詫異地盯著謝氏的臉不可置信地問道:「你是說奕元劃傷了你的臉?」

  那日究竟什麼情形,怎麼一個兩個做事都超出她固有的認知。沈寅止素來如此她倒也能猜到幾分,但奕元平常從沒見過他有意傷過誰,即便衡城遇山匪打劫時他也僅僅是做抵抗而未主動出擊。

  「看來他們不想讓你知道當時具體發生了什麼,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再多嘴。」謝氏錯開目光笑了笑,她招來隨行的丫鬟攙她起身,「再過些時候就是廟門開拜神佛,不如我們前去湊個熱鬧求佛祖保佑,反正回去的路看起來也不好走。」

  說著,她望向街道上烏泱烏泱的人群,感慨地牽起沈宴卿的胳膊。她眉目間都是溫柔的笑意,語氣格外親昵,「卿兒,就當是給姨娘一個贖罪的機會,讓姨娘好好陪著你。」

  沈宴卿抬頭看了一眼不遠處略顯肅穆的寺廟,想著終歸都是來拜佛,在寺廟跟前等待沈寅止也是順路的事。

  「好啊,咱們一起逛寺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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