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奪得血蓮
2024-05-25 04:28:15
作者: 陳津州
沈宴卿半信半疑地打量了她半天,終是滿腹懷疑地坐在離她遠一些的地方,她邊揉著腫脹的小腿邊試探地詢問:「憐芝姑娘,能否和我講講這裡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我也好有個應對。」
憐芝羨慕地看向沈宴卿完整的身體,哀怨道:「我是少主半年前娶的妾室,但那時整夜洞房只有我一人獨守。接連一月,除了大婚那天我和少主有過接觸,其他時候我從未見過他的人影。也是我有些耐不住寂寞,便尋了個過路書生廝混幾日。」
她幽幽地嘆了口氣,「沒成想被少主抓個正行,那書生被蒸熟塞入我的腹中,而我則被當作養料丟進血蓮谷自生自滅。但估計少主也沒想到,我當時不僅活下來了,甚至還活到現在。」
「然而通過我這半年的摸索,我發現所謂大名鼎鼎的還靈血蓮也不過是殘忍手段下的人為產物。體內被灌下特殊藥材的少女做載體,期間要以妙齡女子的肉體做肥料,以五歲以下女童的鮮血來灌養。兩年後屍體腐爛成泥,血蓮也就是長成了。」
「而看守血蓮的人叫屠夫,是個從不說話只知殺戮的劊子手。」憐芝頹廢地倚在堅硬的石壁上,莫名有些緊張地笑笑,「從前進入血蓮谷的人,不管最後能和屠夫打上幾個回合,基本上每個人剛進來或多或少身上都有傷痕。」
「我見你毫髮無損,想來你定是個武功極高的女俠。只願女俠心善,你我聯手一同闖出這個鬼地方。」憐芝期待地望著她,見她陷入沉思,憐芝有些不安地搓了搓手。
一個雙腿殘廢又瘦弱不堪的女子,竟能在如此險境苟活半年,實屬罕見。只怕她要麼心性陰毒手段兇殘,要麼真就是僥倖次次都能找到生機。
沈宴卿細細揣摩憐芝的話,但轉念一想憐芝若真要耍花招,那對她自己來說也無半點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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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平靜地瞥了憐芝一眼,「你想怎麼引開屠夫。」
「你就趁著我與屠夫歡好時偷溜進去,等你得手後我再儘量拖住他,讓你平安撤離。」憐芝攥緊了拳頭,眼底的屈辱就像硬刺一樣深深紮根,「你動作要快一些,因為他也很快。」
「……」
沈宴卿沉默地低下頭,原是要用身體換來片刻的安寧嗎,難怪那屠夫一直捨不得殺了憐芝。
「你往西走有個藏身之處,等到屠夫背對著你的時候就可以動身。但你一定要迅速拿回血蓮,不然被他發現只能是不死不休的惡戰。」憐芝慢慢地解著腰間束帶,語氣沉重地輕拭著臉上污痕,「谷里毒氣縈繞,你與他糾纏越久越吃虧。」
沈宴卿為難地看了憐芝一眼,她卻已經艱難地往外面爬行。在她身影快要消失時,她忽然停下輕聲說了句:「不必自責,我心甘情願。女俠,保重。」
沈宴卿別無他法,忍下胸口苦悶她閃身躲進西面的巨石背後。聽著嬌媚的聲音響起,在憐芝痛苦的目光中她飛快跑進血蓮谷。
眼前是血紅的屍山,在森白的骨架上纏繞著妖艷的血蓮。那朵朵盛開紅如血肉的花迎風擺動,墨色的花蕊像是有了生命一樣全都齊齊朝向她。
纖細的葉子被吹得簌簌作響,在這寂靜的山谷間宛若蠱人心神般的空靈。
她小心邁過滿臉恐懼的死人頭,在遍地殘骸中她看見了奕元的衣料。尋著碎布她往前走著,她看見幾具屍體下壓著的正是奕元。
伸手探去,那微弱的氣息扑打著她的手指。她眉頭緊鎖,費力地搬走屍體,她硬是把最底下的奕元拽了出來。
順手摘下兩株血蓮藏進奕元的懷中,她架著奕元的胳膊一步一步往谷外走去。
可才踏出谷口,她就看見旁邊提刀的屠夫正戲謔地盯著自己。他咧嘴笑得嘶啞,黃漬橫生的齒縫間還殘留著粉嫩的肉絲。
「快走...」
前面角落裡,傳出憐芝虛弱的低呼。
沈宴卿只感覺心都要跳出嗓子眼,見屠夫遲遲沒有動作她豁出去往前踏出一步,可奇怪的是屠夫也跟著她走出一步後選擇再次停下。
橫豎都是死,沈宴卿一咬牙狠心愣是走出幾米遠,但屠夫也僅僅是痴笑著跟在她身後。
貓抓耗子嗎,看來是想把她當玩物。
「憐芝,出口在哪個方向,我帶你出去。」
她不顧身後的屠夫,想著能走出一步是一步,伸手撈起憐芝順著她指的方向緩步前行。
先前摔傷的劇痛和背後才結痂的傷口在隱隱作祟,腦中時不時的暈眩讓她腳下發虛。眼見不遠處燭光跳動,她不由得握緊了手中的箭,想著如何才能一箭扎穿他的喉管。
嘩啦——
是刀划過地面的刺耳聲響,屠夫似乎玩膩了這種無聊的把戲,原本落在大後面的他提上了速度。
「女俠。」憐芝哀傷地摟住她的腰肢,她緩緩開口:「他沒有向往常那樣直接虐殺,我想他可能是對你有別的想法。」
「什...」
沈宴卿的話還沒說完,憐芝就彎下手肘猛懟了她的肚子,趁她痛得渾身乏力時惡狠狠把她推向屠夫。
憐芝的笑容忽的陰冷,原本她拖地的雙腿漸漸挺直,她踹開倒地攔路的奕元大步朝前走去,「女俠,我會替你好好活下去的。」
沈宴卿眼睜睜看著憐芝離他們越來越遠,那時生出的憐憫在此刻全變成刺骨的刀,毫不留情扎在她心底最柔軟的地方。
她狼狽地摔在地上,餘光瞥見屠夫的腳就在她臉的旁邊。她驚恐地看著微微俯身的屠夫高舉砍刀,在他準備落下時她連忙出聲攔下:「只要你不殺我,你想對我做什麼都行。」
屠夫歪著頭盯著她,刀卻「哐當」扔到一旁。
沈宴卿一點一點爬起來,她笑著摟住屠夫的胳膊,那握著箭的手悄悄垂在身後。
迎面抱住他,她踮起腳尖貼近他的耳朵輕聲道:「我會比憐芝做得更出色。」
可在屠夫看不見的地方,沈宴卿眸光深冷,單手握箭突然用力插進屠夫的脖子。她面無表情地看著屠夫轟然倒地的身體,轉身一瘸一拐架起奕元離開。
屠夫的眼珠忽然轉動了下,在瞧見沈宴卿快要不見的背影后,他緩慢地拔出脖子上的箭,那黑漆漆的傷口竟一滴血也沒出。
他回頭看了一眼身後黑袍覆身的男人,僵硬地跪在地上。
「拜見少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