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奕元身世
2024-05-25 04:28:06
作者: 陳津州
沈宴卿詫異地拎起奕元的領子,看他哭得一抽一抽還不忘拿髒衣服擦鼻涕,忍不住問道:「你是說庭州也在煙雨樓?還像死屍一樣躺在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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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說起這個奕元剛止住一點的眼淚再次嘩嘩地掉,「我就是見他躺在裡面,我才想去救他。結果哪知道剛進去就上來一個老妖婆問我爹是不是楚雲瑞,我說我不知道她就來扒我衣服。」
「然後我拿刀劃傷了她的手,再然後我就被一群男人抬出來...」他哭得臉蛋子通紅,「主要是有個人的腳好酸,熏得我睜不開眼睛,不然就憑我的實力怎麼可能打不過他們!」
沈宴卿一時語塞,連安慰的話她都不知該從何說起。
直到他哭累了啞著嗓子說想睡覺時,她才遞給他一杯熱茶耐心分析:「每日進入煙雨樓的人那麼多,為何偏偏她要問你什麼楚雲瑞是不是你爹。再一個她為何無緣無故要扒你衣服,是不是你身上有什麼胎記或者明顯標記。」
奕元蒙圈地摸著緊巴巴的臉,納悶地撩開衣領往裡看去,「可我自小在我師父身邊長大,師父也說我是他下山時撿到的棄嬰。而且我身上好像從未有過什麼印記,除了我自己看不到的後背。」
「有什麼疑問,跟我去煙雨樓一併問清就是。」沈宴卿叫來店家要了一盆清水,讓奕元洗乾淨臉後帶他出門。
「喏,給你買的。」沈宴卿掏出藥罐塞到奕元手中,「說是半月淡痕,兩月祛疤。以後等你回谷後我也好向你師父交代,總不能那麼好的一個徒弟在我手裡養得半死不活吧。」
奕元愣愣地握著那還溫熱的藥罐,再看向她的眼中已經滿是迷茫。他想起師父的話,又看看她那清瘦的背影,忽然心底就生出許多困惑。
究竟什麼是好壞善惡,若一個人心善卻氣運衰敗做事屢屢不順,這也算錯嗎。災星禍種,到底是由誰來定義,是因為沒順著他們意願又處處與他們相悖的人,就是災星禍種嗎。
奕元腦子亂鬨鬨的,怎麼想也想不明白。算了,師父肯定不會坑自己,畢竟這麼多年師父就沒有錯過。
他心事重重地跟在沈宴卿的背後,卻在看見柳娘叉腰怒氣沖沖盯著自己時,嚇得背後一涼。
「小兔崽子,你跑什麼!個子小膽子小,跟你那個慫爹如出一轍!」
柳娘破口大罵,滿街的目光都聚在奕元身上,他漲紅了臉大聲反駁:「我還在長身體而已。」
煙雨樓前柳娘正彎眉倒豎,一身綠蘿色的布衫襯得她膚若凝脂,一些歲月的痕跡反倒給她增添了幾絲韻味。
見狀沈宴卿不禁莞爾一笑,「柳娘莫怪,奕元他一驚一乍是常事。我是他的朋友,方才聽說他不慎割傷你的手,我在此替他向你賠個不是。」
幾句客套迎入樓內,坐在桌前奕元鼓著嘴嘟嘟囔囔地不知在說什麼。
沈宴卿不動聲色打量了一圈,在沒有看見陳庭州的身影后她才開口詢問:「奕元從小就在他師父身邊長大,按理來說他的確不知親生爹娘是何人。我看柳娘幾次言有所指,是知道什麼內幕嗎。」
柳娘冷哼一聲,「十四年前,楚雲瑞一把火想要燒死我和剛出生的孩子。我拼死救下卻在逃出時昏迷,孩子也不知所蹤。今日我一見他,分明和那個負心漢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
「而且那年大火,他後背被火灼傷。如果他是我的孩子,那他後背定有灼痕。」
「那絕對沒有。」奕元連連擺手,「師父給我洗澡的時候從未說過我背後有什麼灼痕,不然就憑師父對我的關心,如有異狀他怎麼可能不向我告知。」
沈宴卿眼神示意他不要多嘴,她接著問:「那楚雲瑞是何人。」
柳娘斜眼瞥著她,「我憑什麼告訴你。」
「如若那楚雲瑞真是奕元生父,到時你們一家相認或是重歸於好或是刀劍相向,都要有個契機才是。何況奕元他心性純粹,你們母子相聚不也是個歡喜的好事。畢竟我只是個局外人,也只是真心想看奕元究竟身世如何。」
奕元不自在地一直亂瞟,他湊到沈宴卿身旁小聲問:「我也和沈姐一樣要有爹娘了嗎。」
他眼睛亮亮的,嘴上說是抗拒可眼中是藏不住的期待和欣喜。
柳娘盯著看了半天終是長嘆一聲,「還是前朝時候,皇帝昏庸密謀處死了他爹。他心中鬱悶多次買醉,於是就和我夜夜纏綿。可他卻覺父親喪期未過,這時生子不合禮數,硬要我落胎。」
「我又豈能讓我的骨肉白白殞命,於是來到衡城偷偷養胎。卻無意間被他撞見,大著肚子又要了我幾回。結果那夜小產,他誤以為我死了,怕官府追責這才放了一把大火。」
「真是個混帳東西,我奕元怎麼可能有這樣一個不敢擔當的爹!」奕元氣得一拍桌子,「就算你不是我娘,日後我要是見到那個狗東西,我都要上去掄幾個巴掌給你解氣!」
可沈宴卿卻是警惕地眯起雙眸,當年滿朝只有諫官姓楚,名叫楚榮恩。是個忠言不諱,憂國為民的良臣。那時他常常在父皇飲酒作樂時直勸真言,哪怕多次被晾在殿外也不放棄。
她記得父皇說過,那老頭雖說話難聽但不失偏頗。
即便父皇滿腦子只想著尋歡作樂不管江山社稷,他也從未看不起這些一心為國的忠臣。只是後來父皇日夜被勸諫實在心煩,就同意楚榮恩的改革新政,說隨他放手去做即可。
但也就是從那之後,突然傳出楚榮恩被殺的消息,事後草草結案慢慢也就無人在意。
不過絕不是柳娘口中被父皇處死,莫非當年楚榮恩的死另有蹊蹺?
沈宴卿思索良久,想著回京後去會會這個楚雲瑞。打定主意,她剛抬起頭就看見滿身殺意的陳庭州站在二樓。
正準備開口叫他,卻看見他長劍一橫,站在他身旁的護衛連聲音都沒發出就直挺挺倒在地上。
視線相觸,陳庭州將滴血的劍指向她,他眸光幽冷卻勾唇輕笑。
「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