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及時止損

  「媽，你回來了！」

  林向東聲音微顫，略帶激動的從背後喊一聲。

  陳彩霞卻嚇得一激靈，急忙回頭，見是自家兒子，頓時沒好氣道：「你這孩子，走路怎麼沒聲啊！我又不聾，叫這麼大聲幹什麼！」

  林向東撓了撓頭，嘿嘿道：「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嘛，還不是太想您了。」

  「就剩張嘴了，油腔滑調！」

  陳彩霞白他一眼，正準備洗手做飯，突然動作一滯，一驚一乍道：「我的天爺，你這臉怎麼回事啊？」

  林向東故作謊言，輕描淡寫道：「下雨路滑，騎自行車摔了一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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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即扯開話題，問：「老林呢？沒跟你一塊回來？」

  老兩口在一家廠里上班，平時都是一起走。

  「你這孩子，都要結婚的人了，還這麼不穩重！」

  陳彩霞埋怨幾句，說：「你爸在樓下鎖車，聽說最近外地來了一夥偷車賊，見鎖就撬，你車子可千萬鎖好。」

  林向東挑了挑眉，隨口應了一聲。

  這邊娘倆正說話，就聽見屋外防盜門再次響起，隨後一個身材挺拔的中年男人推門進來。

  這就是林向東的老爸林振海，爺倆相貌有六分相似，性格也差不多，都屬於三腳踢不出個屁的悶葫蘆。

  林向東上輩子老實巴交的性格，多半就是隨了老林。

  林振海瞧見兒子在家還挺驚訝，好奇問：「你小子今天回來這麼早？沒去找小沈？」

  「廠子停電，臨時放假半天。」

  林向東隨口胡謅，順手幫老爸把包放桌上，嘿嘿道：「您回來的正好，我有件事想跟你們商量。」

  於是飯桌上，他便把不打算跟沈玲結婚的事簡單說了一遍。

  最開始老爸老媽堅決反對，雖然老兩口對沈家也頗有微詞，但畢竟人家閨女還懷著老林家的孩子。

  在這個思想保守的年代，懷了孩子，那就意味著要結婚。

  可當林向東說出那孩子根本不是自己的，老兩口頓時呆若木雞。

  陳彩霞更是滿臉錯愕，十分激動道：「東子，你說的是真的？那孩子真是小玲沒跟你之前就懷上了？」

  林向東點點頭：「千真萬確，您要不信，等孩子生出來，咱們去做親子鑑定。」

  老兩口聽他說的如此篤定，頓時面面相覷，心中五味雜陳，完全接受不了這個現實。

  最終還是老林打破了沉默，深深嘆口氣，苦笑道：「唉，本來我跟你媽還想早點抱孫子。

  現在倒好，孫子沒抱成，連兒媳婦都沒了……」

  「老林！」

  陳彩霞顯然還不太相信，急促道：「東子，你跟媽說實話，是不是跟小沈鬧彆扭了？

  還是在外邊聽到什麼風言風語了？

  那些謠言可不能輕信吶！

  要不咱們先結婚，等孩子生出來再去做親子鑑定，萬一這孩子就是你的呢？」

  林向東一陣無語，他知道老媽一直想抱孫子。

  特別是自從知道沈玲懷孕以後，晚上連睡覺都能笑醒。

  而且老早就買了毛線、布料，打算給孫子做衣服。

  如今聽到這消息，無疑是晴天霹靂，一時接受不了也正常。

  可還沒等他說話，旁邊老爸卻氣得拍桌子，怒聲道：「孩他媽，你就糊塗吧！

  東子就算再不著調，他敢拿這事開玩笑？

  萬一結了婚，發現孩子不是自己的，他豈不成了冤大頭！

  還有他老沈家自詡書香門第，沒想到閨女竟做出這種有辱門楣的事。

  如果是真的，我堅決不同意小沈進咱林家門！」

  「可是……」

  老媽面露為難，支吾兩聲不說話了，顯然也沒了主意。

  林向東知道這事說出來肯定引發軒然大波，但既然老天讓自己重回今天，那他就必須快刀斬亂麻。

  一方面讓老兩口斷了抱孫子的念想，另一方面徹底跟沈玲撇開關係，劃清界限。

  見老兩口愁眉苦臉不說話，林向東咳嗽兩聲，開口勸道：「爸媽，凡事都有兩面性，其實換個角度考慮，這也未必是件壞事。

  你們想啊，如果不是我及時發現，咱們家不光賠了彩禮，還得白白替別人養兒子。

  現在多好，雖然面子上有點過不去，但好在還沒結婚。

  這時候把婚事退了，也算及時止損。」

  一聽這話，老兩口相互看了一眼，又忍不住唉聲嘆氣起來。

  事已至此，他們還真沒什麼好說的，畢竟這種事，恐怕天底下沒有父母能接受。

  翌日一早，風輕雲淡，天朗氣清。

  迷迷糊糊之間，林向東被一陣急促的電話鈴吵醒。

  為了防止沈玲的騷擾，直到昨天大半夜他才敢把電話線重新插好。

  這會聽見刺耳的鈴聲，林向東就一陣火大，赤著腳跑去客廳接電話。

  可剛把電話接起來，聽筒里立即傳出一個男人怒罵聲：「林向東，你個狗娘養的，你還是不是男人？

  把我姐肚子搞大了就不認帳！

  你也知道老子是幹什麼的，想退婚是吧？信不信老子找人弄死你！」

  林向東頓時眉頭皺起，聽出了電話那頭的人是誰。

  沈玲的弟弟沈小聰。

  說起這小子還挺尿性。

  今年剛滿十六，初中畢業就不念了，整天跟著一幫地痞流氓瞎混，偷雞摸狗，惹事生非，自以為牛逼轟轟。

  後來因為盜竊罪，判了三年才算老實。

  對於這種小屁孩，林向東自然不放在心上，冷嘲道：「小子，這是我跟你姐的事，你少摻和。

  至於我為什麼退婚，你最好找你姐問清楚。

  還有別以為做了幾天流氓就真把自己當黑社會了，有種你就來，看我不把你的屎打出來！」

  「行，你他媽給我等著！」

  沈小聰見嚇不住他，咒罵幾聲把電話撂了。

  林向東不以為意，這小子就是個外強中乾的貨，平時慫的一逼，嚇唬幾句怕是就不敢來了。

  去衛生間洗臉刷牙，看了眼牆上的時鐘七點二十。

  他正打算去廚房弄點吃的，忽然茶几上的電話又響了。

  林向東頓時惱火，心說還他媽真是陰魂不散啊！

  抓起話筒，直接開懟：「你他媽沒完了是吧？你再敢騷擾我，信不信老子現在就把你屎打出來！」

  可隨後卻聽見話筒傳出一個深沉男人的聲音：「幹嘛？吃槍藥了！

  你小子可真能耐啊，一周遲到三回，現在連假都不請了。

  不想幹了是不是？

  不想干直說，我還懶得伺候，趕緊捲鋪蓋滾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