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災民暴亂

2024-05-25 04:19:00 作者: 霸氣側漏漏你一臉

  村里不比城裡,做一頓飯,都弄得滿身是灰土。

  夥計推薦的幾套衣裳,也就湖水綠的能好看點。

  小媳婦長得白,綠色就襯人臉色,陳玄對自己的選擇很滿意,付完了三百文的衣裳錢,才想起來,家裡不止有唐瑾沂一個女的。

  還有王善的媳婦田妮。

  又轉身回去拿了一套,淺藍色的。

  此時正值午時。

  陳玄揉了揉肚子,有些後悔,沒帶兄弟幾個吃頓酒,但摸了摸兜里叮噹響的銅板,又想還好沒請客吃飯,要不這點銅板都剩不下。

  購物能使人愉悅。

  怪不得現代的那些女人們那麼能買。

  陳玄心情頗佳地在街上轉,不知不覺就走到了,曾經賣過藥材的慶元堂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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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午過半。

  陳玄剛好踱步到了,曾經賣過藥的慶元堂藥鋪跟前。

  「陳小子?」

  正在招呼人的掌柜的趙成乾見了個熟練,熱情打招呼。

  「趙掌柜,您還認得我!」

  陳玄也回以微笑。

  「這才幾日不見,那哪能不認得呢!」趙成乾道:「我這兒可難得能在沒雪沒開化的時候,收到成色那麼好的藥材。」

  瞧著陳玄一身新衣,趙成乾打趣道:「怎麼今日沒有藥材過來賣?」

  當初賣藥是一時情急。

  現下有更掙錢的買賣,陳玄便不再動上山冒險的心思。

  他笑著應承,「不賣了,趙掌柜,今日慶元堂怎麼會有這麼多人排隊?」

  提起前來抓藥排成長龍的人,趙成乾嘆氣道:「這不是現下仗打完了,朝廷禁了香雲散,這不!這口缺德煙兒沒來費勁,就都跑到我這來尋戒癮湯藥了」

  「天地為一朝,萬期為須臾。」

  「一日登仙,十日癮入骨髓,香雲散這般毒物哪那麼容易戒呦……」

  香雲散,便是與後世史書上記載,類似五石散之類,叫人神體亢奮,文人服之尿性大發,武人服用霎時力大無窮的古代鴉片。

  因價格低廉,製作不難,僅用了十年不到的時間,便從商城士族流入底層社會,雖然毒性比不過後世的冰毒鴉片,但想考中草藥截斷,不下虎狼狠藥去掉半條命根本不可能。

  「哎,我這都快愁死了!」

  趙掌柜眼眸精亮地盯著陳玄看,「我這慶元堂原先一共倆大夫,父子倆,老馬和小馬,過年的時候小馬大夫摔斷了腿,眼下就剩老馬這一個坐堂大夫了。」

  陳玄一聽,這趙掌柜話里有音,便順著他往下說,「不是還有藥童幫忙打下手,慶元堂生意這般好,缺了大夫再招不就成了。」

  「哪兒那麼容易啊!」

  「且不論開門做生意,尤其還是這行醫問藥的買賣,一個不小心便是一條人命,不託底的人哪裡能用。」

  趙成乾眯著眼打量陳玄,「倒是你,前陣子送來的那些藥材,一看就不是出自生手,想你要是不懂藥材,可不能採得那麼准。」

  「怎麼樣,有沒有心來慶元堂幫個忙?」

  只是在街上瞎溜達,倒有工作找上門了,陳玄淡笑說,「那敢問趙掌柜,是否為坐堂大夫,工錢幾何?」

  「坐堂大夫嘛,這個再說,你也知道看病不比旁的。」

  趙成乾猴精地道:「你要是有意向,可以先給老馬打倆月下手,讓他品品你的根底如何,這頭倆月,我給你開比學徒還高的工錢,每月八百文,你看咋樣?」

  八百文的工錢,還不用風吹日曬挨大累。

  常年的夥計,若是放到一般家庭,還真就是不錯的夥計。

  可惜上輩子就是做手術累死的,好不容易再活一回,醫術這等事,輕易他是不會碰了。

  「八百文,那著實不少,趙掌柜容我再考慮考慮!」

  陳玄笑著回應,平日裡不苟言笑的臉龐,一朝綻開笑容,十分俊俏唬人。

  「那成,你再考慮考慮,要是工錢不滿意還咱都能再商量……」

  王善去賣糧食,陳玄也沒旁的事,東拉西扯地跟趙掌柜閒聊的功夫,老馬大夫又送走了一個病人。

  老馬七十有五,耳聾眼花。

  「大夫,我奶奶頭疼。」

  後來的青年小伙子站在桌前大聲說。

  「你奶、奶奶頭疼?」老馬眯縫著眼睛,陳玄清晰看見他拿筆的手猛地哆嗦了下,「唔……哪裡疼,那是裡面還是外面的……尖兒摩擦得疼啊?」

  氣氛驟然停滯一瞬。

  隨即人群爆發巨大的鬨笑聲。

  立即就有人大聲喊了,「老馬大夫!不是人家小伙子自己個的哪兒疼,是人家的奶奶頭疼,是真的奶奶頭疼!」

  小伙子瞬間羞惱得恨不得找了個地縫鑽進去。

  陳玄在一旁憋笑,這跟現代人常說的,我想染頭奶奶灰,被聽成我想把**染灰,有什麼區別!

  「哦、哦……啊,啊是長輩、你長輩的頭疼啊……」

  老頭兒肉眼可見地慌亂,忙碌得連頭都不敢抬起,筆桿子在紙上一通亂畫,著急撿地上碎如齏粉的面子,「既是頭疼,那便開些疏風止痛的……」

  陳玄站在一旁,瞧老大夫藥方上開:川芎、白芷、羌活、細辛、防風、甘草……

  老大夫開方穩健,上面這些藥都沒問題,就只是甘草……甘能補虛,歸脾胃經,能補脾胃不足而益中氣,這藥房若是方才中青年身上使用絕對沒問題。

  若用於治療老年人頭痛……一個弄不好,就得吃出血管病。

  聽了一會樂子,陳玄臨走前,跟趙成乾道:「甘草性烈,至血燥,血熱,恐老年人服用於焦脈有損傷,我方才見老杏林,給年長病患開此藥方,才想起甘草藥性……」

  「您別怪小子多嘴才是。」

  「啊……!」

  「老馬給人老太太開甘草了?」

  趙掌柜聞言眼裂瞪大,風一樣地跑到脈案哪兒,一目十行掃下來,嚇出一身白毛汗,頭疼本不是什麼大病,要真因為開錯藥,把人出好歹來,那藥鋪得賠一大筆錢不說,搞不好還要惹上官司。

  尚來不及找老大夫的麻煩,便火急火燎地讓藥童重新抓藥。

  等他想起來再勸說陳玄在藥鋪幹活的時候,門口還哪有他的人影了。

  分別時,跟王善說好的,半個時辰後,在二狗子家的巷子口碰頭。

  陳玄在張二狗家附近,等了小半天,怎麼都不見王善人影。

  沒了常年佩戴的機械錶,看時辰全靠日頭,太不方便,又等了會,陳玄正要去糧鋪尋人,人還沒走出巷子口,一聲沖天巨響轟隆炸響。

  霎時間,腳下的地都跟著抖了三抖。

  敏銳的警覺,叫陳玄下意識找了附近最高的地方站著。

  那一聲石破天驚的巨響,既不像是爆炸,也不是地震,倒像是什麼巨物悍然倒地的聲響。

  沒過多一會,街面上亂了起來,慘叫聲叫罵聲交織著由遠及近,視線里漸漸多了一些,形狀瘋癲,見吃的就搶的人。

  那些人逐漸以極快的速度增多。

  街邊上凡是賣吃食的商鋪,皆被搶掠。

  被餓到極致的人,不管包子大餅,剛出鍋的餛飩冷熱,一股腦地往嘴裡塞,狼吞虎咽不足以形容。

  城外的災民衝進城了!

  陳玄立刻判斷出來。

  「哎哎,你幹嘛搶我的東西!」

  商鋪老闆剛追出來,拉著人,就被兇惡的災民一腳踹倒,「去你娘的!老子都要餓死了!」

  「搶你點吃食怎麼了!」

  隨即,有人大喊起來。

  「官老爺不讓咱們活!」

  「那就誰也別活!」

  「城裡的人吃香的喝辣的,憑讓我們跟畜生一樣挨餓!搶他們的!」

  「對!搶他的!」

  「搶搶!」

  數不清的災民霎時間侵占街頭,人頭跌在一起,宛如喪屍集群出動,陳玄親眼瞧著,包子鋪老闆守著攤位,來不及跑,被打砸搶的人群卷到地上,慘叫了沒幾聲,就徹底淹沒在人群里。

  成千的災民涌動起來。

  怕是轉瞬就成了肉泥。

  餓瘋了的人進城,賣吃食的地方和糧鋪,必然遭到洗劫。

  王善這個憨貨賣糧還沒回來……陳玄頓時驚出一身冷汗。

  這樣的情況下,若是被人堵在了糧鋪,小命必然要懸!

  怎麼辦……?

  想要越過成千的災民去幾條街外的糧鋪,除非大羅神仙,根本不可能!

  須臾,一列官差奔跑趕來。

  佩刀齊刷刷亮出銀光,邊護住為首的官員,便意欲逼退災民威懾道:

  「官差在此,誰敢造次!」

  已經餓瘋了的人,為了口吃的,天王老子都能踩在腳下,你十來個官差算個屁。

  災民衝鋒的速度,只停滯了半秒,這些餓到極致的人,不約而同漠視威嚇,號叫仿若無聲,眨眼間瘦成骷髏的身軀朝著明晃晃的刀尖沖了過去。

  最前排的災民被立即砍殺,可鮮血與人命,仍舊威懾不住餓到瘋狂的災民們。

  陳玄屏息站在高處,額頭冒汗地看著眼前的一切,他的刀在馬車上,兄弟也不都不在身邊。

  就在他不足五米開外,幾個官差手中的刀落地,再到人被卷著踩到底下,只不過是眨眼的功夫。

  忽地,二十米開外,一個躲閃在牆壁旁邊的身影闖進陳玄的眼睛。

  「王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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