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五十章：私語

  「好啊。」

  林如酥眼中露出笑容，不假思索答道。

  後山是一片的青山，雨後的青山，半掩在雨霧中，那陽光照在雲層上，散發著醉人的光暈。

  「你一定很愛楚明夷吧？」

  許紅裳站在山前，看著山色，忽然淡淡一句。

  「是的，怎麼了？」

  

  林如酥眼中有一絲疑惑，說道。

  「林小姐，他真的是一個好男人，你一定要珍惜他。」

  許紅裳轉頭，微微看了林如酥一眼，淡然道。

  「我和他在一起，已經有五年多，這些年酸甜苦辣，我當然知道遇見他不易，當然會珍惜他。」

  林如酥愣了一下，不知道為什麼許紅裳為何忽然說這些。

  「其實我們女人，遇見心儀的男人，一定把握住，當你遇見真愛，自己心裡比誰都清楚，那絕不是心頭一點小小的感動，我認為將就的結果，就會換來一生的不幸福。」

  許紅裳此時轉過頭，看向林如酥，眼中帶著笑容。

  「那許姐姐，你幸福嗎？」

  林如酥迎向她的目光，眼中帶著疑惑。

  「幸福，來松風觀的三個月時間，相比我從前的人生，要更加鮮活生動百倍，雖然愛情這東西，有些時候，也會讓人感覺很痛苦，但或許這才是人生應該有的經歷。」

  微風吹動許紅裳的一頭白髮，那仿若少女的容顏，其實看起來真就美若天仙。

  「許姐姐，你真美。」

  林如酥看著這樣的容顏，竟是痴了好久，還以為她是從畫中走出來的人，忽然道。

  「你也很美。」許紅裳眼波閃動，笑容如漣漪一般徐徐散開，她又道，「那天真的謝謝你，若不是你走過來，說了那句話，可能修緣舉棋不定的心意，都還沒辦法確定。」

  「我只是於心不忍，同為女人，看你為情所困，葉掌門其實心中一直都有你，只是諸多考慮，心中有道坎。」林如酥看著她的雙眸，面色極為淡定，她忽然皺了一下眉頭，又道，「其實愛情本就是兩情相悅的事，為什麼很多人，都不懂這個道理呢。」

  「我一生用情至深，為情，也算是受盡折磨，但我也不曾有半點悔意，其實有些人，對於愛情的需求，不像我這麼強烈，一個安穩或者是充裕的人生，或許對於那些人來說，才更加重要。」

  許紅裳眼珠轉動了幾下，然後道。

  「我同意許姐姐的看法，我在愛情的路上，才剛剛走了開頭，但我會一直走下去，其實這些年，跟隨楚明夷閱遍世事，我才發現很多人並不相信愛情，倒真不是他們情感淡漠，多數是外在因素，或者說，是運氣不好吧，他們沒有遇見那個可以相伴一生的靈魂伴侶。」

  林如酥略一停頓，忽然說道。

  「你可真是冰雪聰明，一語中的，多半就是因為運氣，讓那些人，對愛情死了心，所以也就不再奢望，能擁有最刻骨銘心的愛情。」

  許紅裳聽了她的話，臉上浮現出笑容。

  「我一直很奇怪的是，你這麼愛葉修緣，這幾十年來，你與他天涯兩隔，你到底是怎麼過來的，沒想過放棄他，再找別人嗎？」

  林如酥看著許紅裳的眼眸，有些疑惑道。

  「這些年，我過得非常無聊，可以說生活一點內容都沒有，每天就是修煉，剩下的時間，就是回憶我與他的從前。」

  許紅裳面色淡定，忽然說道。

  林如酥忽然愣住，這樣的話，這樣的人，她還真的沒有見過，會有人能單相思一個人，二十三年嗎？因為什麼？

  因為帥，許紅裳就是個瘋子，她在道觀里，就不止一次地夸葉修緣帥了，葉修緣一把年紀，在眾人面前有時也很尷尬，她的審美需求，可以說強烈到極點，大概是葉修緣的長相，完完全全符合她的審美。

  她的白髮，被風吹起，在風中抖動著，這三尺白雪，極為冰冷徹骨，仿佛觸動不得，卻又是世間最美好的情感。

  「我真的想看看，葉掌門年輕的時候，到底有多帥。」

  林如酥想了想，忽然說道。

  「站在我的角度，應該是華國第一帥，完美外表，舉止清雅，風度翩翩，在你的角度，可能是楚明夷吧。」

  許紅裳竟然是不假思索地說道。

  「哈哈，那可是真帥，難怪把徐姐姐迷成這個樣子。」

  林如酥忽然滿臉笑容，說道。

  「林妹妹，我們可以做一生的好姐妹嗎？我喜歡你。」

  許紅裳那雙桃花眼中，忽然浮現出煙波，定定看著林如酥。

  「好啊，我也正有此意，我也很喜歡許姐姐這樣的女人。」

  林如酥頭微微一歪，眼中浮現出吟吟笑意。

  兩人四目相對，一個嫵媚妖嬈，風姿卓然，一個清麗絕倫，聰慧可人。

  隨後，這兩個女人便沿著山中小道行走，一路聊了很多，他們聊了各自的愛好，對男人的審美觀點，以及二人世界的相處問題，還有刺繡，水墨畫，沉香木，還有對月球的想像等等。

  那一天，林如酥回到楚明身邊的時候，顯得很開心的樣子。

  楚明夷望見她模樣，心中好奇，就直接掐了個指訣，透視了她的腦子。

  「真沒意思，幹嗎又用『相』術透視我，今天發生了好多事，我本想著一股腦都告訴你的。」

  林如酥撇了撇嘴角，不禁有一絲生氣。

  「哈哈，內容太多了，你一下子說不完，我直接把信息接收了就是，原來你和許紅裳處得這麼好呢？」

  楚明夷站在她面前，忽然朗聲一笑，一臉淡然。

  「那當然，我和女人相處，那可是最擅長了。」

  林如酥頭一抬，臉上頗為得意，脆聲道。

  「那倒是，林大美女最善解人意了，什麼樣的人，相處不來呢，不過我從信息的內容上來看，許紅裳多少有點毛病，這個執拗勁兒，腦子不壞才怪。」

  楚明夷浮現出笑容，然後忽然又皺起眉頭，說道。

  「哈哈，我也感覺她有點毛病，一路上夸葉修緣帥，誇了好幾次，聽得確實有點煩，不過其他的都還好，你一個相師，自然也知道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這個道理，我一直也猜測，世上到底有沒有這樣的人，還真給我遇見了，簡直算得上奇遇。」

  林如酥忽然笑了兩聲，然後看向楚明夷的眼睛，認真道。

  「世界之大，無奇不有，許紅裳的愛情至上，也徹底把我驚到了，你該不會變得跟她一樣吧？」

  楚明夷兩邊嘴角勾起，面帶笑容，看著林如酥。

  「我要是變得跟她一樣，你要我不？」

  林如酥忽然看向楚明夷，問道。

  「要啊，就怕那些情思千縷萬縷，你有沒有那個本事，能處理得過來。」

  楚明夷面色淡定，忽然道。

  「這，確實難，難到無極限，不過我覺得，我應該可以。」

  林如酥皺了一下眉頭，眼中閃動著思慮，忽然露出堅定的表情。

  「我覺得你確實可以，不過我還是希望你一頭青絲如瀑，不想你像她，滿頭白髮。」

  楚明夷看著林如酥那皎月一般的面容，極為認真道。

  秋風吹來，那顆巨大的銀杏樹下，紛紛灑落扇子一樣的金黃葉子，讓這個院子，充滿了詩句的意境。

  而這兩人的秋日私語，也將彼此的心靈愈發拉近了。

  此時，院子的那邊，看到葉修緣和許紅裳正在一起散步，有說有笑的樣子。

  一片銀杏葉子落在葉修緣的髮髻上，許紅裳連忙轉過身，伸手摘去那片葉子，葉修緣的臉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然後她跑到葉修緣的前面，伸開雙手，在那紛紛飛揚的銀杏葉子中，翩翩起舞，開心地像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