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你還知道天理

  「住手，有沒有天理了？大隊長，救命啊！殺人了。」

  張富貴在屋裡呆不住了，邊呼救邊往大門外跑。

  

  「你還知道天理？」

  他剛跑出來衣領被一隻有力的大手揪住，耳邊響起鄭大奎暴怒的聲音，張富貴嚇得魂不附體，沒等掙扎就被重重丟在地上。

  「吭哧。」

  張富貴趴在地上，吃了滿嘴土，被摔的五臟六腑移位，早晨吃的那點玉米面糊糊全噴出來了。

  「殺人了。」

  江彩蓮見丈夫被打，急忙衝過來護著他，他鄭大奎再厲害總不能打女人吧？

  可她忘了，鄭大奎不打女人，他媳婦高桂蘭還在呢！江彩蓮還沒等靠近張富貴，頭髮就被戰鬥力強悍的高桂蘭揪住。

  「我前天才給你家送來五斤精玉米面，你今天就要害死我閨女，喪盡天良的是你們老張家。」

  高桂蘭嘴裡說著，手上也不閒著，江彩蓮臉上眨眼就多了數道血痕。

  江彩蓮一點還手之力都沒有，完全是高桂蘭一方單虐她，雙手護著頭髮和臉，手背上瞬間多了數道血痕，身上的衣服被高桂蘭撕成一條條，衣不蔽體狼狽的不像樣，江彩蓮被高桂蘭按在地上，伸著手扯著脖子哭喊隊長。

  「哎呀，疼死我了，張隊長，咱們是本家，你可不能不管啊！」

  紅旗公社一共有五個小隊，每個隊配一個隊長，紅旗一隊的隊長叫張國棟，和張家是本家親戚。

  他雖然是大隊長，但是面對鄭家人也是不敢惹，而且這次是張家做事不地道，他出面怎麼說？所以，開始的時候他躲在人群里想偷偷溜走。

  可都被侄媳婦喊了，再走的話，以後在大隊裡他的話還有誰聽？

  只得硬著頭皮過來，對著鄭大奎賠笑臉：

  「鄭大哥，打兩下出出氣得了，別鬧出人命來。」

  「我閨女死的時候你在哪裡？啊？這會兒出來了，這是我們老鄭家祖上有德，不然我閨女不是冤死了嗎？」

  鄭大奎眼眉一立，大隊長說話也沒用，揪著張國棟的胳膊將他拎到一邊。

  他不歸張國棟管，不是一個大隊，完全不用給他面子。

  鄭大奎大手一揮，對著兒子大聲命令「拆。」

  鄭欣月崇拜的看著老爹，這霸氣，怎麼感覺像是戰場指揮官，大手一揮，號令三軍。

  而她的三個哥哥，簡直就是少年英雄扒房子高手，三哥成豹一個助跑上了房頂，連踩帶踹張家的屋頂頓時就塌了，塵土飛揚像是爆炸現場一樣，對面不見人。

  「三哥？」

  鄭欣月驚的心頭一顫，房頂塌了，三哥不得被活埋了？

  傷敵一千，自損八百，這買賣可虧大了。

  「三哥在這兒。」

  鄭成豹手抓著房梁，在一片灰塵中，呲牙對著妹妹笑。

  鄭欣月懸著的心放下了，不是為了裝可憐，她現在早為三哥歡呼了。

  江彩蓮披頭散髮，渾身是土，臉上被撓成土豆絲，傷口冒出血被土一蓋，看著像是從墳墓里爬出來的厲鬼，坐在地上拍著地哭嚎。

  「哎呀，可沒法活了，老鄭家太欺負人了，隊長你可得為我家做主啊！」

  房子被扒了，屋裡的東西一樣沒拿出來，家一瞬間就沒了她現在的哭可不是裝的，撕心裂肺，悲痛欲絕。

  「小兔崽子，小小年紀就那麼惡毒的心腸，不能饒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