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心如止水

  走出百萬山莊，冷和惜一臉的歡笑。兩個人能夠再次重逢，這是非常難得的。更難得的是，惜還活著。

  走了一陣子，冷突然想起了魯能，忙回頭看了過去。頓時咧嘴一笑，原來他就跟在後面，還以為他沒出來呢。

  冷拱手感激道：「多謝魯兄出手相助，冷定當銘記於心。」

  惜也拱手感激：「多謝魯大哥出手相助，惜定會牢記於心。」

  魯能說：「不必多禮。我落在水月宮的手裡，冷兄卻冒死前去相救我已經知道了。為此，冷兄還受了處罰挨了五十大板。今日在下出手，也只不過是報恩而已。」

  冷也就不再多說，而是岔開話問道：「如今魯兄因為我而得罪了百萬山莊，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魯能苦笑了一下：「我原本藏身在百萬山莊，只不過是想有個棲身的地方。如今，只能浪跡天涯了。」

  冷說：「浪跡天涯反而是件美事。總比受制於人要好些。」

  「或許吧。」魯能淡淡一笑，隨即拱手岔開話說：「冷兄保重，後會有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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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保重，後會有期。」冷拱手道別，目送著魯能離去。

  惜看著魯能漸漸遠去的背影，緩緩說：「我認得他，他是個好人。」

  這話冷並沒有感到驚訝。惜這幾年一直當丫鬟，可以隨處走動，肯定見過魯能的，應該是目睹了他一些事。

  冷說：「他是個有情有義的人。就是不太喜歡說話。」隨即，看著惜：「對了，當年發生了什麼事？怎麼會是小姐救了你？」

  於是，惜便把當年遭到趙百萬毒打的事說了一遍。當時她也以為自己就要死了，被丟進了後山的亂葬崗。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迷濛中惜看見一隻雪白的狗出現在身旁，接著隱約看見一個人。後來她才知道，是小姐救了她。

  那天，小姐養的狗跑了出去。小姐是出去尋找狗的，結果發現了奄奄一息的她，就把她帶回了山莊，找了大夫醫治。

  或許是命不該絕吧，等到惜醒過來的時候，小姐告訴她，她已經昏迷了七天七夜了，總算醒了過來。

  那時候趙百萬得知小姐救了一個人，心裡是很不高興的。與小姐爭吵了幾次，可實在是擰不過小姐，這才作罷。

  惜休養了三個月，小姐一直悉心照顧著。在心裡，她是很感激小姐的，甚至暗暗發誓，以後小姐讓她幹什麼，她都會幹的。哪怕就是死，她也會去。

  直到傷勢康復，有一天被趙百萬瞧見，他總覺得眼前的人很面熟，可就是想不起來。他想不起來，可劉三卻認得。

  當趙百萬得知是他活活打死的奴隸時，他也是非常震驚的。既然人都救過來了，也就沒再追究，答應了女兒的要求，留在身邊做丫鬟。

  冷感激涕零：「小姐的大恩大德，我們一定要記著。」

  「嗯。」惜重點了下頭，隨即又說：「還有陳伯、陳母，牛娃。他們都是為了救我們死的。」

  「嗯。他們的大恩大德，我是不會忘記的。」冷重點了下頭。一想到陳伯陳母、牛娃他們的慘死，內心很是悲痛。

  惜說：「冷大哥，我們現在都自由了，應該去拜祭一下他們。」

  冷深吸了一口氣，一臉的沮喪：「他們因為我們而死，我卻連墓碑都沒給他們立。就連他們的屍骨，都不曾掩埋。」

  惜說：「冷大哥，陳伯、陳母、牛娃的屍體，是我求小姐找人掩埋的。走，我帶你去。」

  「真的。」冷大喜，原本以為他們的屍體無人掩埋，被野狗吃了。沒想到，惜已經掩埋了。

  他們來到昔日陳伯、陳母住的茅屋，這裡已經荒廢了，破敗不堪，裡面結滿了蜘蛛網。兩個人看著四周的一切，昔日的一暮暮出現在眼前，恍惚一切都是昨天。

  陳伯、陳母、牛娃的墓就在前面不遠的樹林裡面，惜這三年都來拜祭過，從未間斷。此刻，他們跪在墳前，感激他們昔日的救命之恩，奈何卻沒來得及報答。

  冷在墳前發誓，一定會殺了劉三替他們報仇。

  祭拜完，冷和惜再次回到了茅草屋，兩個人打算在此住下。一來是為陳伯陳母守墓，二來他們也沒住的地方，把這裡收拾一下住人還是沒有問題的。三來，這裡也夠偏僻清靜，不會有人來打擾。

  經過一翻打掃，裡面的蜘蛛網、灰塵都清除掉了，乾乾淨淨的。破漏的地方，冷也找了稻草補上。他又去市集買了一些生活用品回來，當晚，兩個人便吃了第一頓久別重逢的飯。

  這一刻，他們很溫馨，就跟兩口子似的，其樂融融。

  很幸福。

  吃過飯後，兩個人靜靜的坐在院子裡看星星。惜依偎在冷的懷裡，輕聲說：「冷大哥，你跟我說說，這三年你都遇到了些什麼。」

  於是，冷便把這三年的事說了一遍。從百萬山莊賣到了張府，遇到了師父屠殺張府得救，學會了武功，後來成為了殺手。

  這次潛伏進入百萬山莊，原本是打算查清楚自己的身世。沒想到，卻遇到了惜。

  惜抬頭問道：「那你查清楚了嗎？」

  冷深吸了一口氣，從懷裡拿出了帳本：「這是當年百萬山莊買賣奴隸的帳本，我查到上面記錄了我是從許州買來的。可從誰那買的卻沒有記載，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問帳房先生，或者找到當年許州販賣奴隸的人。」

  惜不禁問道：「那上面有沒有我的記錄？」

  冷心裡一驚：「對啊。你和我一樣，從小就在百萬山莊做奴隸。我記得你好像跟我是同時進入百萬山莊的吧。」

  「嗯。我們是一起被賣到百萬山莊的。」惜點了下頭，腦中浮現出當年的情景。兩個人被裝到了籠子裡面，長途跋涉到了百萬山莊。一路上，陪伴她的人就是冷。

  也正是從那一刻開始，兩個人相互記住了對方的名字，成為了同生共死的親人。

  冷翻閱帳本，尋找著惜的記錄。很快就找到了，她也是從許州買來的。與他是同一天。

  冷說：「我們一定要查清楚身世。」

  「嗯。我很想找到我的父母，想問問他們為什麼要把我賣了。」惜一臉的傷感，雙眼中出現了晶瑩的淚花。

  冷將惜擁入懷裡，安慰：「或許不是他們賣了我們，而是我們被人綁走了。」

  忽然，惜坐直了身子，直直的看著冷，聚精會神道：「冷大哥，我要學武功，你教我。我要學會武功，以後就可以保護自己了。」

  「好。」冷重點了下頭，隨即站了起來：「我現在就教你武功，你先用我的劍練，明天我去給你買把劍。」

  「嗯。」惜接過了冷的劍，「鏘」的一聲拔了出來。

  冷說：「練武是非常吃苦的，我們什麼苦都吃過，練武的苦是難不倒我們的。你白天刺太陽，晚上刺月亮，每天都不停的刺，達到一定次數的時候，你出手就可以殺人。」

  惜問道：「你師父也是這樣教你的嗎？」

  冷重點了下頭：「是的。我練了兩年，一共一百二十萬劍，後來行走江湖的一年，我也一直在練。現在，一共有四百六十萬劍。」

  惜信誓坦坦：「我一定要成為像你一樣的劍客。」話音剛落，她便揮著手裡的劍刺向月亮，不斷的刺，反覆刺。

  當一個人，長期過著非人的生活，沒有自由。有一天，她衝出了囚籠得到自由，就會想盡一切辦法保護自己的。而練武，就是最後的自我保護。

  第二天一早，冷便去市集的鐵匠鋪買了一把劍給惜。惜很刻苦，不停的練習著那一個簡單的不能再簡單的動作。

  冷也會陪著惜一起練劍，打坐練習內功。他心裡更加清楚，自己的內功根基太低了，江湖中的人普遍比他內功要高。行走江湖，光靠劍法厲害是沒用的，內功也得提上去。

  要不然，遇到像顧六郎那樣的高手，非死即傷。就連烏陽，那都是僥倖勝了他。倘若他手中有一把好的劍，或許那一劍就不會受傷，他能接下「奪命一劍」。

  經過與烏陽的交手，冷更加意識到內功的重要性。必須儘快提升自己的內力，只要提高內力修為，「奪命一劍」才能發揮更大的威力。

  惜對於練劍很有天賦，雖然已經過了學武的年齡，可她天資聰敏，短短一個月的時間，便掌握了很多動作。將一個動作演變成了一百多個動作，撥劍的速度也快了。

  非但如此，還能跟冷過上三五個回合。當然，這是在比招式的情況下。

  這段時間以來，有惜陪伴在身邊，也是冷最快樂最平靜的日子。因此，他的內功修為得到了很大的提升。

  短短一個月，他已經突破了「鍊氣化神」，進入「煉神還虛」的境界。要知道，在過去的三年，他一直都是在起步階段「煉精化氣」的境界無法突破。

  一但進入「煉虛合道」階段，練至最高境界，便能使出「先天罡氣」傷人於無形。那時，內功修為才算得上高手行列。

  經過這一個月的內功修煉，冷開始明白，這套「九陽玄功」內功心法，必須心靜如水才能修煉。要是心不能平靜，只會原地踏步無法提升。

  內功得到突破之後，冷也明顯感覺到自己的劍法更加凌厲精妙，每一招一式都是威力無窮。更何況，他的劍法根本就沒有招式，完全就是隨機應變的劍招。

  無招勝有招，見招拆招。這才是劍法的最高境界。冷更加相信，當自己的內功煉到最高境界的時候，一定能完成師父的心愿，打敗「無情一劍」。

  冷在心裡暗暗發誓：「師父，徒兒一定會完成你的心愿的。有朝一日，我一定會找到冷無情，一決高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