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8章 昏睡

  李岩的聲音里明顯帶著笑意，很顯然心裡是喜滋滋的。

  「李岩啊，我有些累，想休息會兒。你還是先去賽神仙那邊吧，等待會兒她醒過來第一眼就能見到你，你這做姑爺的希望豈不是更大些？」

  李岩很明顯聽進去了我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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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哥，你休息吧，我晚些時候過來喊你吃飯。」

  我聽到腳步聲在逐漸遠去，聽見關門聲，直到萬籟俱寂。

  我身子一倒，躺回床上，費力地睜大眼睛，但是眼前只是一片霧蒙蒙地黑。

  起初，我在使用禁術救賽神仙的時候，我就隱隱猜測到會發生些不好的事情，所以失明也算是在我的意料之中。

  然而真正讓我心中恐慌的並不是眼下的失明，而是在我暈倒之後腦子裡一直盤旋著久久沒有散去的夢境。

  在夢中，我見到了黑白鬼差還有牛頭馬面，我撲過去質問黑白鬼差殺害我公家全族的人到底是誰？

  哪知，那黑白鬼差卻裂開嘴大笑起來，用一副極其詭異的神情看著我。

  雖然對方什麼話都沒有說，但是我的腦子裡卻浮現起一道聲音。

  「公佟，做出那些事情的人就是你啊，只有你死了，一切的真相才會浮現在世間，一切的誤會才能被解開。」

  我受著這聲音渾渾噩噩，後面又遇到了牛頭馬面，我質問牛頭馬面為什麼要叫我去殺那個什麼所謂的存在，為什麼要將一個地藏王都無法抵抗的人交給我來抵抗。

  然而牛頭馬面也不回答我，只是用極其詭異的神情回饋於我。

  直到李岩的聲音將我從夢境中喚醒。

  我躺在床上，全無睡意，滿腦子都是剛才的夢境。

  「誰？」

  失去視力，讓我的聽覺變得異常敏銳。

  門「吱呀」一聲被人從外面推開，緊接著是緩慢的輕巧的腳步聲。從腳步聲可以判斷出，對方應該是一個身高不足一米六五的女人。

  「九爺，是我，你先前見過的。」

  溫婉的女人的聲音在距離我大概一米的位置響起，眼下她這般說話，想來還不知道我失明的事情。

  也是，我也是剛剛才知道自己失明的事情。

  「我不記得你了。」我閉著眼睛，躺在床上，一動未動。

  「九爺不記得我也是正常的，我只是有些事情想要詢問九爺，這才冒昧打擾。」那女人的聲音越來越近，似乎快要走到我的床邊。

  「你就坐在那邊，有什麼事情直接問吧。」

  女人聽了我的話，在距離半米遠的地方停了下來。

  「我是張家的女人，是在二十年前那場浩劫里出生的。我剛一出生就沒了父親，不僅沒有父親，我再也沒有在族中見過一個男人。我母親告訴我，我們家族生來就是帶著罪過的，像我這種的，出生就是為了贖罪。」

  「這些年，我沒有出去過，九爺你是我見過的第一個男人。我只想問問你，為什麼我們要背負這樣的命運，我聽說您知道得多，想來能解答我的問題。」

  那女人的聲音溫溫柔柔，想必是個長相也一樣溫婉的女人。

  這個問題我本該知道答案的，但是在這一刻，我卻不願意回答她。

  「這個問題，去詢問族長似乎更合適。」

  「她不會告訴我的，我知道我沒幾日可活了，也許是明天，也許是後天，總歸很快。」那女人繼續說。

  「你這話什麼意思？」我猛地從床上坐起來，嚇了那女人一跳。

  「九爺，你不知道嗎？」女人問。

  「知道什麼？」我不解。

  「我一直以為您和族長是朋友，族長會告訴您這個事情。」女人說完開始了沉默。

  「你將話說清楚。」我急切地說。

  「既然族長未曾與您說明，我作為族人更是不能泄露族中的事情。」

  女人話音落下，我聽到一陣衣物窸窣聲，那女人似乎起身要離開。

  「下一個詛咒應驗的家族是張家？」我試探性地問。

  女人的聲音消失了，顯然我說對了，女人遲疑了。

  「什麼時候的事情？」我追問。

  「就在九爺您來到這裡的三日前，族長突然讓我們離開，說是張家已經沒有男人了，張家的女人也沒有必要再繼續守著這裡。」

  「但是族中德高望重的嬤嬤不同意，她們將出去的其他路全部堵上，只剩下您過來的時候的唯一的路了。」女人說。

  「那賽神仙是怎麼回事？」

  「族長怕連累我們，自己一個人去祠堂跪了三天，出來的時候就變成那個樣子了。」女人小聲地說。

  聽到此處，我總算是了解了前因後果。

  賽神仙這是想要將即將降臨到張家的詛咒全部引到自己的身上，起初去林宅的時候，我就覺得賽神仙整個人都不對勁。

  原來她一開始就知道了這個事情，而我們後知後覺一直等到金吾鏡喪命才了解到這個事情。

  「其實我猜測……族長一定不願意被您救活，您……」

  女人的話說到一半沒有繼續說下去，但是我明白她的意思。

  賽神仙決定過來的事情，即便被人阻止被人打斷，她也會繼續做下去的。也就是說，我費力地將她拉回來，實際上她這會兒若是醒過來，極有可能……

  我不願去想後果。

  「你扶我過去。」我對著虛空招了招手。

  「九爺，您的眼睛……」那女人明顯有些遲疑。

  「眼睛出現了一點小問題，暫時看不見了，不過問題不大，你先扶我去賽神仙的臥室。」我隨口找了一個理由，先暫時安撫女人的心。

  大概兩分鐘後，我的手臂上多了兩隻溫暖柔軟的小手，她扶著我，緩步向前，連呼吸都是輕柔的，我甚至能感覺到她的身上還有一絲顫抖。

  「不要害怕。」我出聲寬慰。

  「嗯。」女人輕聲說。

  「九哥，你怎麼過來了？」

  李岩的聲音響起，我知道，我已經來到了賽神仙所在的房間。

  「賽神仙醒過來了嗎？」 我問。

  「還沒有，估計是身體有些吃不消，還需要再睡會兒。」李岩回頭看了一眼床上的賽神仙，說。

  「你想法子，讓賽神仙繼續睡，能拖幾天是幾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