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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會死了吧?

2024-05-25 01:02:47 作者: 河妖

  江柔喝了藥又睡了過去,柳寄芙百無聊賴,自己就哼了曲兒來聽。

  生著病的人身子原本就十分的乏,加上藥物的作用,江柔幾乎一躺下去就沒了意識,但她向來淺眠,稍微一點動靜就醒了,睡了沒多久,就聽見有人在哼曲兒。

  她睜眼一看,就看見坐在床尾的那個少女,嘴裡唱著曲兒,正一臉挑釁的看著她。

  

  江柔愣了下,什麼都沒說,默默轉了身子,面朝牆壁,盡力忽略耳邊的曲兒聲,重新閉上眼睛。

  這個少女她不認識,但對方對自己很有敵意。

  不是捕風捉影的直覺,是對方已經在臉上表現得很明顯了。

  觀她衣著華貴,做派驕橫,一看就是哪戶大戶人家的嬌小姐。

  她惹不起,只能默默的忍了。

  好在沒過了多久,藥力就洶湧而來,江柔神思睏倦,沉沉的睡了過去。

  這回,連越來越大的唱曲兒聲也聽不見了。

  柳寄芙一個人唱了一會兒,見江柔沒反應,也覺得無趣,便才漸漸的歇了歌聲。

  漆黑的夜,她安靜下來,忽然就想起了那個見了兩面的將軍。

  算不上姿容蓋世,但身材高大,剛健勇武,五官硬朗,輪廓明顯,眉如刀鋒,眼似深潭,鼻樑挺直,氣勢凜冽。

  她從沒見過這樣的男子,自信傲倨,似乎他就是天,他就是地,肩上能扛起一切,寬廣的胸膛仿若一個小世界,靠進去就是一世安穩。

  只兩面,很讓她動心。

  常年被人簇擁恭維的人就是有這種奇怪的癖好,越是對她上趕著的人,她越不屑一顧,越不正眼瞧她的人,她越想倒貼。

  具體案例,詳請參照柳家大小姐。柳寄芙想著想著,就過去了半夜。

  長夜漫漫,一開始她還精神百倍的靠在床尾自娛自樂,後半夜困意越來越濃,眼皮子上下打架,好幾次都坐著沒了意識,差點一頭栽在地上。

  想了想,看向窗角下的那方小榻,上面仿佛長出了小手,不斷的在跟她招手,說,「快來睡我呀,快來睡我呀!」

  柳寄芙搖了搖頭,堅守底線。

  她堂堂知州府小姐,怎麼能夠睡丫頭睡的地方?

  江柔睡熟了,漸漸靠去牆的那邊蜷縮著,她人本來就嬌小,一蜷縮起來,看起來愈發的小小的一隻,只占了一點點位置。

  柳寄芙看她空出來的一大片床榻,恨不得倒上去蒙頭就睡。

  一看到角落的江柔,她又頑強的堅守住了。

  她堂堂知州府小姐,怎麼能跟這樣的人睡一張床?

  於是坐在床位,大張著眼睛,又唱起小曲兒來提神。

  再堅持了一會兒,實在是熬不住了,柳寄芙看向那張小榻,心裡忍不住嘀咕。

  她就睡一小會兒,明早趁人來之前起床,不就沒人知道了嗎?

  越想越覺得有道理,於是飛快的奔去窗角,沾上枕頭就入了夢。

  江柔睡到半夜,渴得厲害,迷迷糊糊的叫著要喝水。

  叫的嗓子都冒煙了,也沒見有人給她遞杯水,反倒把她自己徹底的渴醒了。

  將四周環視一圈,發現床尾坐的那個少女已經不在那兒了,不知道去了哪裡。

  她拖著沉重的身子,掙扎著坐起來,穿了鞋子,就著窗外透進來的月光,摸索著向方茶壺的桌子摸去。

  等走過小榻的時候,才發現剛才那綠衣少女正睡著上面,她沒有多事,放輕腳步,繼續去尋水壺。

  模糊循著白日的記憶,在月色下摸到了桌子,她給自己倒了杯茶,一飲而盡。

  一連喝了好幾杯,才解了渴。

  她放下水杯,向床邊摸回去。

  夜太黑,月光太淡,江柔走了一半的路程,腳下忽然被什麼一絆,整個人就往前撲到,額頭剛剛撞上實木的屏風腳,腦袋一陣暈乎,就沒了意識。

  躺在小榻上的柳寄芙聽見什麼重物落地的聲響,煩躁的翻了個身,又睡了過去。

  這一覺就睡到天光大亮。

  第二天,有丫頭來叫起床,在門口喊了半天,也沒聽見有人應答,猶豫了會兒,慢慢推了門,一腳踏進房間,就看到在臥榻上睡得正香的柳寄芙,和倒在屋子中間,滿臉是血的江柔。

  丫頭嚇得驚叫一聲,吵醒了柳寄芙。

  柳寄芙一醒來,就順手從臥榻邊抄了個什麼東西朝丫頭丟過去,大罵,「一大早的鬼叫什麼?信不信本小姐把你的舌頭拔下來?」

  丫頭被嚇得面無人色抖著嗓子喊,「小,小姐……」

  柳寄芙煩躁的坐起身,衝著門口吼,「小姐什么小姐,我還沒死呢!」

  丫頭滿眼都是恐懼的看著她,手指向地上的江柔,「小姐,她,她……」

  柳寄芙順著她手的指向看過去,撞得突破血流的江柔就這樣猝不及防的撞進她眼裡。

  一個養在閨閣的大小姐,哪裡看得這個,何況還是才睡醒的清晨,當場就被嚇得差點背過氣去,雙腿一軟就倒在了地上。

  柳寄芙已經要哭出來了,絕望的看向丫頭,「她不會死了吧?」

  第一反應就是她居然和一個死人在一個屋子裡睡了一個晚上?!

  瞬間就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第二反應就是,完了。

  如果她死了,沈十三不會放過自己的,這好歹是他隨身帶著的小妾。

  她也離死也不遠了!

  這樣想著,剛才起的一身雞皮疙瘩瞬間消了下去,渾身的血液似乎都凝固住了,手腳冰涼。

  緩了一會兒,她突然朝愣在門口的丫頭大吼,「還看什麼看?你是死人嗎?還不快去請我爹,還不快去請大夫?!」

  丫頭回過神來,趕緊跌跌撞撞的去找柳知州了。

  柳寄芙一個人坐在地上,地上江柔血跡斑駁的臉好像突然變得猙獰起來,閉著的眼睛似乎也睜開,直勾勾的盯著她。

  一瞬間就覺著這個屋子陰森無比,趕緊手腳並用的爬起來,連滾帶爬的奔去了院子裡。

  柳寄芙蹲在院子裡沒多久,外面就傳來吵吵嚷嚷的聲音。

  有紛亂的腳步聲,有男人暴跳如雷的怒罵聲。

  那聲音她認得,是她爹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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