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協議

  大雨臨盆，香江的天氣已經到了颱風肆虐的時間，每年的5月-9月，經常會出現早上有著太陽，下午立刻就大雨直下。

  好在現在是科技時代，一點預告還是沒什麼問題。這幾天徐志沒什麼事干，小說已經寫完，就等著嘉禾那邊的信息，雖然和鄒文懷已經口頭談好，可合同沒簽，錢沒有到帳，他還是有點心不安。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雷聲陣陣，屋頂上，馬路上，雨棚上，雨滴打在上面形成一片片水霧，一陣風吹來，空中的雨線像跳起了舞步，肉眼可以看到對面的牆壁上的陣陣水流。馬路的排水系統顯然比不了中環區域，一會功夫，一片片小溪便形成。

  徐志坐在陽台上的小椅子上，看著樓下密密麻麻的的各種雨傘，即使如此大的雨，一些該工作的人還在繼續工作，因為生活還得繼續，不會因為一場雨而暫停。早上父母要出去的時候，徐志勸了半天也沒用，該出去的還是要出去，徐雅欣也得去上學。只留下徐志一個人在家中。

  「咚咚咚….」門外傳來一陣敲門聲。

  徐志打開門一看，是一個四五十歲的中年人，他有些好奇，這個天，誰會來敲自己家門。

  「你是？」徐志問道。

  「你是徐生吧？我是嘉禾的何冠昌，鄒生讓我來送合同的。」何冠昌笑著解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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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志當然知道這個人，他可是鄒文懷的左膀右臂，於是笑道：「何生請進吧！」

  關好門後，徐志帶著何冠昌進入房內，從冰箱裡取出一瓶冰的礦泉水----這玩意是徐志最近買的，還被父母數落了幾次浪費錢，他們不明白為啥要花錢買水。

  「這麼悶熱的天，我就不請何生喝茶了！」徐志笑道

  何冠昌道：「好，茶還真喝不下去，你這樓層真高，爬上來差點半條命沒了。」剛說完，立刻打開冰水喝了起來。

  兩人也在沙發上坐了下來，何冠昌喝完後看了看周圍環境，從文件夾中拿出一份文件，遞給徐志道：「徐生，這是我們嘉禾法務部根據董事長的要求製作的一份合同，你看一下，有什麼問題儘管提出來？「

  徐志接了過來，看了一會，基本上和那天他和鄒文懷談的差不多，只不過現在形成了很多細節，對雙方都有很大的約束，當然，既然是嘉禾的法務部，肯定在一些方面對嘉禾有利。

  不管何冠昌急不急，現在可是研究合同的時候，徐志沒管對方，拿起了筆在合同上一條一條的看了起來，遇到有問題的就標註了下，這只是協議，並不是現在就要簽字。

  何冠昌也沒有表現出不耐煩，坐著沙發上看著外面的天氣，半晌時間，雨就已經停了，來也快去也快。

  終於，看完後的徐志道：「何生，這裡面一些條款我想更改，第一：以股權為抵押，可否改成以分紅為抵押；第二：小說我最多給前面一半，後面的要以後再給。」

  當初談判的時候徐志還不是很明白，就口頭和鄒文懷達成股權抵押，後來談判第二天徐志找了一家律師行諮詢了下，本來對面律師還愛理不理，可知道徐志作家的身份和鄒文懷的合作計劃後，立刻改變了服務態度。

  雖然那時候還沒有正規條款，但根據徐志的口述，律師認真分析後便建議將股權抵押改成分紅抵押，因為按正常的報社收益，這種抵押足夠了，雖然徐志對自己的電影有信心，可是也不應該傻的增加自己的風險。

  而律師給徐志最大的幫助就是勸徐志千萬不要一次性將小說交出去，因為徐志本身沒有資金，如果鄒文懷真的想稀釋股份，方法多的是，這些方法很多都是極其偏門，一份合同之中根本無法完全描述出來，所以合同中有沒有什麼限制不重要，重要的是手裡要有籌碼，不然極容易被一腳踢出去。

  何冠昌聽完皺眉道：「這可不是當時徐生你和我們做的約定？」

  徐志點頭道：「對，但那時候只是口頭約定，具體的細節當時並沒有出來，我不是專業律師，鄒生也不是，合同得律師來定，你們嘉禾有專業的律師，我當然也得去找個。

  畢竟這是生意，談判本來就在變化，我對與嘉禾的合作很有誠意，但每個人的責任義務和回報還是現在算清楚的比較好，不然以後再出現問題可就不好了。」

  何冠昌看了看徐志改的幾樣條款，一些細節無關緊要，再扯扯就好，抵押用股份還是分紅其實也不重要，只要有了報社控制權，稀釋對方股份其實很簡單。

  最麻煩的是小說，所有合作的核心都是這本小說，鄒文懷雖然看中徐志這個人，但報社初期的發展必須依靠這本小說才能快速打開市場，有了市場就有回報，不然走一般路線慢慢發展報社，將會極為的困難。小說如果後面一半對方不給，那麼至少一年內這種合作關係就不能被破壞，不然魚死網破，大家都沒好結果。

  何冠昌想了想道：「徐生如果只給一半小說，我們怎麼知道後面的內容好壞？」

  徐志笑道：「金墉古龍寫小說，什麼時候會一本寫完再發表，都是邊寫邊發吧？」

  何冠昌道：「可是他們是金墉，是古龍！」

  徐志道：「對，我不是，所以我先給了一半，這在文學界恐怕也是第一例了。你們如果只是想看質量，一般超過50萬字，難道還看不出來嗎？」

  何冠昌暗嘆一聲麻煩，鄒文懷的確有意合作，如果沒什麼大的衝突也不會怎麼樣，可既然是合作，就有主動權的存在，如果小說能全本到手，那合不合作就看自己一念之間，可如果少了後半部分，那就相當於被一隻無形的手困住，不會那麼自在。

  何冠昌決定壓一下對方，道：「如果這樣的話那我們合同也要改變，借款也變成一半，25萬。」

  徐志搖頭道：「金額不會改變，這點沒得談，何生可以說我是小人之心，但不管怎麼樣我得有一些後手來保證自己的利益，這種合作嘉禾雖然投資多，但獲益也是最多的，只要報社真的經營起來，一年之後我自然會將後面一半交出來。」

  何冠昌想了想道：「這件事我得回去再商量下，不知道小說可否讓我帶回去？」

  徐志搖頭道：「不行，合約沒簽訂好之前，小說不可能給你們！」

  何冠昌皺眉道：「徐生，我們合作的前提就是小說的質量，如果不給我們審核，我們也不可能那麼草率的簽這份合同，畢竟我們這邊可是要投資數百萬港元，不是個小數目。」

  徐志想了想，道：「那這樣吧，等我們把各種細節都討論好了，最後簽合同之前我再給你們部分小說，如果你們覺得質量可以，簽完合同後我就會給你們這一半小說。」

  何冠昌頓了頓道：「好，我先回去商量一下，這份合同徐生就留下吧，等我們確定好了，再約定時間商量。」

  徐志點了點頭，何冠昌帶來兩份合同，被徐志改了的那一份要被帶走，另外一份可以留給徐志帶去給自己律師過目。

  出於禮貌，徐志送了何冠昌下樓，樓下，一輛奔馳在樓下等待，香江的老闆特別鍾愛豪車，勞斯萊斯賓利的密集度全球第一，奔馳算不上那最高級別，但也算高收入人群的最愛。

  進車前，何冠昌笑問道：「徐生真的只打算拍電影？我們出的這50萬足夠徐生換兩套優質的房產，不管是投資還是自住，都是穩定的選擇，現在香江的房價可是一日一個價啊！」

  徐志反問道：「那既然房產收益這麼好，為什麼嘉禾卻只拍電影呢？」

  何冠昌笑道：「我們這輩子，能把電影做好就行了，這是公司的選擇，可是對個人而言，有幾套房產也是不錯的選擇，我也投資了幾套，不過我這是投資而已，徐生可是需要自己和家人居住，第一筆錢就投入風險很大的電影行業，可不是一個穩妥的選擇！」

  徐志道：「電影如果成功，那收益可是遠超房產啊！」

  何冠昌搖頭道：「任何一個行業，成功的那幾個人，他們的收益都遠超房產，但這也只是一小部分人而已，閃光燈對著的永遠是他們，卻不知光圈之外屍橫遍野，不知道多少失敗者傾家蕩產。

  而電影行業比這些還要殘酷，很多人只看到李曉龍的電影大賺，但仔細想想，自電影發明出來後，即使是好萊塢，大爆的電影又有幾個，又有幾個幸運兒能夠獲得這種機會？徐生難道還不明白嗎？」

  徐志點頭道：「房產也不是穩賺的，經濟危機的時候日子可不好過。」

  何冠昌點頭道：「不錯，可你要總體來看，房價還是一直上漲的，徐生的前途不錯，我只是不希望徐生做一些風險太大的事，如果真的失敗，把自己套了進去，就太可惜了。」

  徐志笑道：「好，我會好好考慮的，多謝何生。」

  「恩，徐生好好考慮下，如果可以的話，我們嘉禾還是可以投資這部電影的。」何冠昌點了點頭，坐進了汽車。司機立刻啟動，汽車緩緩離開。

  PS ：本書不是給HK的人看的，所以書中的車全部會用大陸的叫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