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見皇兄
2024-04-30 00:41:26
作者: 郁菲
殘陽似血,映照在滿是鮮血的街道上,被重重人群包圍在中間的男子已經殺紅了眼,他手中利劍上的血珠一顆顆灑落下來,他就像來自地獄的修羅,帶著綿綿的殺意,眾人忍不住膽怯起來。
玄羽身上的白袍已經被鮮血染紅,就似皚皚白雪上綻放的紅梅,觸目即驚心,眾人被玄羽身上暴戾的氣勢駭住,見玄羽一步一步向他們走來,忍不住直往後退。
眾人互視一眼,又舉著刀向玄羽砍去,正在此時,夜鶯騎著馬帶了一隊禁衛軍趕了來,圍著玄羽的眾人連忙退讓到一邊,大家相視一眼,心知寡不敵眾,連忙退去,夜鶯指揮著禁衛軍去追,自己翻身下馬,向玄羽磕頭,道:「奴婢救駕來遲,皇上恕罪。」
玄羽扔下劍,踉蹌著往後退了一步,才險險的穩住身子,他低頭看著夜鶯,道:「來時可有見到你家公主?」
夜鶯搖了搖頭,急道:「公主不是跟皇上在一起麼?」
玄羽搖了搖頭,突然臉色大變,道:「不好,他們的目的不是我,是染兒,快走。」
來不及再多問,夜鶯騎馬跟上飛掠而去的玄羽,她看到玄羽焦急的樣子,也知道大事不好,自那夜凌小染與玄羽離開以後,她想給兩人獨處的機會,也確定玄羽能夠保護她,因此,她沒有跟著他們。
然而事實卻是凌小染一再失蹤,她後悔自己太過相信玄羽的能力,當時自己若是寸步不離,現在是否就會出這麼多事?
玄羽飛檐走壁,抄最近的路到了御街,御街盡頭便是森嚴的禁宮,他停了下來,一腳便踢上了不明物,他低頭望去,眼中掠過驚疑之色,這是一場黑色令牌,他環視了四周,這裡沒有半點打鬥的痕跡,可見對方應該是凌小染認識的人,而擁有這種江湖上的黑令牌的人,對方的身份已經顯而易見。
鳳詡國建國之後,分建了兩方黑暗勢力,一方屬於暗衛,永世效忠皇帝,以黑令牌作號令。還有一方是死士,在皇朝遭遇危機時啟用,以凰玉作號令。
他只知道凰玉能號令江湖人士,卻沒料到黑令牌也具有同樣作用,剛才襲擊自己的那些人,明顯不是經過特殊訓練的死士,所以藍徹的目標不是自己,而是讓那些人拖住自己。
可是他擄走染兒做什麼?
玄羽迅速回頭,對夜鶯道:「夜鶯,通知各地的暗哨,留意染兒的行蹤,一有消息,立即來報。」
夜鶯迅疾領旨而去,玄羽低頭看著手上的黑令牌,他臉上泛起一抹幽冷的光,藍徹,你將主意打到染兒身上,就別怪朕趕盡殺絕。
凌小染幽幽醒轉時,感覺身體上下顛簸,顛得她的胃一陣翻江倒海,她看著兩旁急速飛逝的景物,實在很想大叫出聲,為什麼她每次醒來都會挪地方,不是在馬車裡,就是在馬車上。
實在忍不住發酸的胃蕾,她嘔一聲,不管三七二十一,大吐特吐起來,藍徹勒住韁繩,看著手臂上的穢物,他眉頭皺得死緊,瞪著身下的凌小染。
凌小染將心底那口憋住的氣吐出來,心裡舒服了許多,她看著藍徹手上花花綠綠的穢物,偏過頭去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對不起啊,不能怪我,誰讓你要將我打暈,還把我橫放在馬背上。」
藍徹咬牙切齒,他拎著凌小染的衣領將她提起,二話不說扔向地面,凌小染連忙在半空中翻了個身,才避免自己跌成狗啃泥,她立穩腳,瞪著藍徹,道:「皇兄,你還講不講道理?我都跟你道歉了,你還想幹嘛?」
凌小染不是不怕藍徹,現在的藍徹比當皇帝時的藍徹更加陰沉,她憑的也不過是一種不服輸的氣勢,就像在野地里遇到了狼,它兇狠的瞪著你,你就要比它兇狠十倍,至少在氣勢上也不能輸給他。
而凌小染現在就是這樣,藍徹若是比她兇狠,她就要比他兇狠十倍。
「藍小染,如果你還想要命,就閉上你的嘴。」藍徹冷聲道,揚起馬鞭,凌小染嚇得連忙閉上眼睛,剛想大叫救命啊,殺人啦之類的話,腰上卻猛然一緊,她又被藍徹帶回了身前,向前狂奔起來。
「你要帶我去哪裡?」凌小染很害怕,這一次比她落入赫連燁手中還要怕上三分,所以說話的聲音都有些顫抖。
藍徹抿緊唇不說話,只是催著馬跑得更快些,風從耳邊呼呼刮過,凌小染見他們所行的路越來越偏,她急中生智道:「皇兄,你等等,我想上廁所。」
藍徹冷冷的瞟了她一眼,道:「別想玩花樣,你逃不了的。」
「誰說我要逃,我真的想上廁所,拜託啦,我若是尿了褲子,等會兒臭得也不只我一個人,是不是?」凌小染耍起無賴來,反正與性命相比,這些已經算不了什麼了。
藍徹又冷冷的瞪了她幾眼,確定她確實想上廁所,才勒住馬,板著臉道:「染兒,不要想玩花樣,否則你會明白,在我手下玩花樣,吃苦頭的可是你。」
凌小染恨恨的瞪了他一眼,她才不會那麼笨,兩腿怎敵得上四腿,除非她有玄羽那樣精湛的輕功,否則她不會輕舉妄動。
跳著腳跑進了草叢裡,凌小染一邊假意噓噓,一邊拿起火摺子在樹幹上燒起了洞,只要玄羽尋到這裡來,他就極有可能會看見她留的印跡,到時找她會更容易。
凌小染磨磨蹭蹭的出了草叢,看到藍徹正望著遠方出神,冰冷的臉上掠過一絲恍惚,她突然就沒有剛才那麼討厭他了,這個男子是她在這個世界上唯一血脈相連的人,剛才他明明可以殺了她,但是他沒有,這就說明在他心裡其實很疼這個妹妹的。
只是生在皇家,他身負重任,反而忽略了親情的可貴,想起曾經的藍小染害得他這一輩子都不能人道,她心裡就湧起了愧疚,心也柔軟起來,「皇兄,我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