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凝霜公國的勇者 第三百三十六章 出發

  初晨，總是帶著一些清冷的。

  太陽還未出來，並不遙遠的東方泛著魚肚白，細雪殘留在寧靜的橋面，河道與岸邊的房屋上依舊掛著有些黯淡的魔核燈，殘留著神初祭的痕跡，向人們訴說著昨日的狂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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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初祭結束了，今天，就是墨永轍他們離開的日子。

  之後他們將會橫穿月亮湖，直接抵達湖對面的耀星城，然後跨過帝國的北方，在千玉城尋找到合適的商隊，通過屹立千年不倒的帝關，前往此行的目的地——凝霜公國的國都，凝霜城。

  這是他們商量好的，最快的行程。

  「繁星，準備出發了。」

  按照慣例，穿戴整齊的墨永轍懶洋洋地打著哈欠，叫比他還能賴床的墨繁星起來。

  「哎，我說，對待美麗的女士可不能這樣！」

  這幾天不知道跑到哪去，就連昨日的神初祭也沒怎麼見到人的蘇霜陽聞聲趕來，此時的他穿著一身傭兵布衣，背包和衣服都鼓囊囊的，頭上還帶著暴露了他此時的實力，與他的藍發渾然一體，象徵著八階的藍色頭帶。

  這傢伙最近倒是過得蠻滋潤，似乎氣色都好了不少。

  「那你說應該怎樣？」

  墨永轍百無聊賴地撇撇嘴。

  「哼！你看好了！」

  因為蘇月的緣故，蘇霜陽一直對墨永轍都不怎麼對付，這次終於逮到了機會，只見他得意地一哼，上前一步，行了一個頗為紳士且優雅的禮，朗聲道：「啊，我親愛的繁星小姐，你就像那夜空中最閃亮的明星，就像那藍天上最潔白的雲彩，而我，則是守護你的騎……」

  「砰」

  他大概還想繼續說下去，不過他的話被打斷了。

  墨繁星裹著被子，一路滾了出來。

  不過與普通人不同的是，別人在地面上滾，她則是凝聚出一條土石之路，嗯，這樣大概比在地面上乾淨些。

  墨永轍滿臉黑線，算了，換個角度來看的話，這說明墨繁星的力量恢復得還不錯。

  她曾將風土之力給予了墨永轍，之後就一直呈現疲憊的狀態，墨永轍嘴上不說，心中還是很擔心這個便宜妹妹的，不過看現在的情況，至少墨永轍不用擔心她是因為力量沒能恢復才不出門了。

  除去張二的原因，墨繁星，大概就只是單純地比較懶而已。

  「嘿嘿。」

  蘇霜陽大概以為是自己的方式成功叫出了墨繁星，又朝墨永轍得意地一笑。

  墨永轍沒有理他，看向停在他們面前的墨繁星。

  墨繁星同樣沒有理蘇霜陽，軟糯的聲音從她的口中慵懶地吐出：「這麼早，不吃個飯再走嗎？」

  「當然，我美麗的繁星小姐，我們正要邀請你一同用餐呢。」

  蘇霜陽趕忙湊了過來，又行了個禮。

  「嗯。」

  墨永轍點了點頭，算是附和了他的話。

  「哦，這樣啊。」墨繁星打了個哈欠，「那你們吃，我再回去躺會兒。」

  蘇霜陽嘴角抽搐，就連他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墨永轍同樣沒有說話，他更直接一些，他黑著臉，喚出了藤蔓將墨繁星連帶著她的被子一同纏住。

  「喂喂喂！」

  墨繁星大驚，像是一隻被纏住的幼蟲一般搖晃著掙扎。

  「墨永轍，你這樣是不對的！」

  蘇霜陽明白展示自己紳士風度的時候到了，吸引女孩子最棒的辦法，就是英雄救美了。

  不過他顯然做不了那個英雄了，首先，不論是他的傀儡噬金蟻還是他那在外面可以橫著走的八階實力都無法解開墨永轍的藤蔓，其次，就是蘇月也在此時來到了這裡。

  「墨永轍，哥，你們在幹什麼？」

  蘇月手中拿著一塊麵包，面無表情地看著糾結到一起的三個人。

  「救命救命！」

  墨繁星向蘇月求救，墨永轍一臉尷尬，蘇霜陽……蘇霜陽這傢伙竟然在看到蘇月的那一刻就溜走了。

  墨永轍對這個不靠譜的傢伙的行徑很是不恥，但他顯然不能像蘇霜陽那樣溜走，只能灰溜溜地向蘇月解釋。

  經過這個小插曲，幾人一同吃完了早飯，前往繁星城的城北。

  墨永轍他們用這段時間賺來的錢買了一艘結實的大船，用來橫渡月亮湖，值得一提的是，白羽華極力反對這個行程，時空湖被破壞，月殿也坍塌，之後的月亮湖恢復成滿月狀態，原本沉眠的魔物也都甦醒，現如今進入月亮湖無疑是極為危險的一件事，在勸說無果之後他甚至有將不滅傀派出來護送白靈的想法。

  對此墨永轍自然是表示熱烈歡迎，又能省買船的錢又能省護送船的力氣，何樂而不為呢？不過也正是因為墨永轍的歡迎，白羽華最終打消了這個念頭。

  「墨兄。」

  在登船之前，前來送別的凌帆叫住了想起這件事，正一臉無語的墨永轍。

  「怎麼了？」

  墨永轍用藤蔓將行李還有墨繁星丟到船上，疑惑地看著他。

  「可否借一步說話？」

  凌帆沉默了一下，然後緩緩地說道。

  墨永轍有些奇怪，凌帆這段時間時常出行尋找魔王的蹤跡，難道是有了新的發現？

  不過自己就是魔王，他就算有發現又能發現什麼？總不能查到和墨繁星差不多，除了出去工作以外幾乎一直窩在城主府的自己頭上吧？

  墨永轍覺得好笑，去看看就知道了，他點頭，凌帆見狀，立刻轉身，拐入距離河岸碼頭不遠處的小巷子裡。

  墨永轍跟了過去，這是一條黑乎乎的巷子，兩面暢通，在依舊是清晨的時段顯得有些暗，沒什麼出奇的。

  「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凌帆站在了巷子中央，一縷陽光照射進來，正好照在他的身上。

  「說吧。」

  「你，是魔王嗎？」

  他的聲音很輕，很緩，不帶有一絲別樣的情緒，但說出的話卻讓墨永轍差點當場衝破自己的壓制。

  「啊？」

  墨永轍笑不出來了。

  還真讓自己給說中了，還真是查到自己頭上來了？

  可是凌帆是怎麼做到的？自己明明什麼也沒做吧？甚至這幾個月來連壓制都幾乎沒有解除過，施展的也大多都是本源的力量。

  不，也不是，最近進入時空珠世界的時候可是解開了壓制的，難不成自己在修行的時候被凌帆看到了？

  墨永轍看向凌帆，凌帆也在看向墨永轍。

  現在，貌似不是探究凌帆為什麼問這個的時候。

  該如何回答他的問題？

  墨永轍的嘴角微微抽搐起來。

  此時的墨永轍不知為何，並沒有什麼想像中的身份被發現的恐慌，反而很是平靜。

  這是感悟【生命】的功勞嗎？

  墨永轍有些哭笑不得，不過冷靜不是壞事，至少這樣不會擾亂他的判斷。

  「不，你不是，不應該是，不可能是。」

  凌帆皺著眉，沒等墨永轍想出回答的策略，就自言自語地呢喃起來。

  墨永轍沉默著，並沒有回應凌帆的話，因為他也不知道此時的自己該說些什麼好。

  「凌帆哥哥，你在這裡呀！」

  除了睡覺以外幾乎從不離開凌帆的寧雨兒輕而易舉地找了過來，打破了兩人的僵局。

  「你在和墨小哥哥說什麼呢？」

  「沒什麼，我們走吧。」

  凌帆搖了搖頭，拽住寧雨兒，沖墨永轍歉意地一笑，轉身離開。

  「呵。」墨永轍看著凌帆的背影，突然道，「如果，我真的是，你會怎樣？」

  凌帆的腳步一頓，頭也不回地說道：「那我就會做每一個大陸的居民，都會去做的事。」

  「每個居民都會做……」

  墨永轍抿著嘴，笑了。

  另一邊，張大匆匆安排了一下城主的日程，趕到了北城門——和張二、張三一起。

  「大姐頭，你要多保重啊！」

  這是張大的聲音。

  「哈哈，嘿嘿，嘿嘿。」

  這是張二的痴笑。

  「大哥說得沒錯！」

  這是張三傻乎乎的附和。

  墨繁星將裹著的被子丟到一邊，露出她身上的一襲黑色的衣裙，沖張大張三點點頭，又看向一直傻笑著的張二。

  「可以……再叫我一聲大姐頭麼？」

  「嘿嘿，嘿嘿。」

  張二隻是傻笑著。

  墨繁星輕輕地閉上雙眼，扭頭轉身。

  船開了。

  「嘿嘿，嘿嘿，大……嘿嘿，大姐……大姐頭……哈哈。」

  只有張二含糊不清的聲音，輕輕地迴蕩著。

  墨繁星身子一顫，她拾起丟到甲板上的被子，重新裹到身上。

  她的嘴角上揚，一抹晶瑩卻在眼中打了個轉。

  她輕輕地，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