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巨山城的勇者 第八章 賭鬥

  「發生了什麼？」

  這是墨永轍一路上聽到的最多的話。

  他們剛剛出發的時候身邊只有幾個好事的人跟著，而隨著他們前進，不停有人詢問什麼事，然後覺得有些興趣的人也加入了這個隊伍。

  到後來這支隊伍竟然發展到了幾百人跟著，浩浩蕩蕩地將墨永轍簇擁在中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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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些魔王前輩們出行大概也就是這樣的吧？」墨永轍心中暗道，他記憶中那些前輩們最鼎盛的時期外出時身邊有成百上千的僕從跟隨，好不威風，而在這一刻他竟然也有了那種魔王出行的感覺。

  不過他是魔王不假，但身邊的人卻不是他的僕從，而是一群看熱鬧的還有防止他逃走的。

  墨永轍在出發不久就發現那四個人和半路上新加入進來的幾個戴著與梁基寧一樣徽章的人在周圍聚集，他們團團包裹著自己，似乎生怕自己逃走似的。

  不過墨永轍倒是很想告訴那些人，即使是趕他走他也不會走的。

  他們繞過了巨山坊，經過一個看起來像是個小市場的地方，繼續向東前進。

  從這個小市場經過後，他們踏入了一條寬敞的大路，這是巨山城的主路，一般商人們的商隊都是從這裡進出的。

  「喂喂！你們在幹什麼？聚眾鬧事嗎？快散了！」

  他們的隊伍終於也吸引來了士兵的關注，將跟隨的人群驅散了大半，但還是有不少人不死心遠遠地跟著。

  他們行走了差不多一個半時的時間，終於看到了此行的目的地——決鬥場。

  決鬥場是一個巨大的露天廣場，只是圍牆就有七八個人那麼高，圍牆上沒有什麼裝飾，一個與圍牆比起來格外狹小的門孤零零地嵌在圍牆上。

  他們靠近才發現這門其實也不算小，可以容許三四個人並排進入。

  決鬥場門口一個看門的老頭大概也是第一次看到這麼多人來，嚇了一跳：「你們這都是來決鬥的？」

  「就我們兩個。」梁基寧走上前說道。

  「對對，我們都是觀眾。」梁基寧一旁的老黑嘿嘿笑著說。

  那個老頭搖了搖頭，也沒多說什麼，揮了揮手示意他們進去。

  決鬥場是給冒險者解決矛盾用的，也沒什麼特別的規矩，可以隨便進入，只要不去搗亂正在決鬥的人就不會有人管你。也就賭鬥稍微麻煩了一些，需要找到決鬥場的見證人上交賭注，然後尋找平台進行對決。

  進去後映入眼帘的是四個巨大的一人高的平台，平台很是寬敞，一個普通的成年人拼盡全力奔跑也要跑上幾分的時間才能繞這擂台跑一圈，而平台上面則是坑坑窪窪的，顯然經受過了不少戰鬥。

  而平台距離決鬥場的圍牆也有一段距離，擺著一些座位，用來給觀看的人休息使用。

  而此時這幾個平台只有一個上面有兩個人正打得不可開交，而其他的三個都是空的，觀看座位上也幾乎沒什麼人。

  那兩個正在打著的人看到突然進來一大堆人，也是嚇了一跳，竟然同時停手不打了，跑過來看是怎麼回事。

  墨永轍倒是不在意他們打不打，不影響自己賺錢就行。

  「來，我們去找見證人交賭注。」梁基寧斜眼看了墨永轍一眼，徑直走向一個上面沒有人的平台。

  那些跟過來的人亂鬨鬨地找地方坐下，沒有找到座位的就站在後面或者乾脆坐到了地上。

  墨永轍見梁基寧走遠了，快步跟了上去，繞過那個平台，看見一個老頭優哉游哉地坐在一個長椅上，手裡還拿著梁基寧剛剛遞給他的五個金幣。

  「喂，該你交金幣了。」梁基寧火熱地看了一眼墨永轍，好像是在看一個金庫。

  墨永轍沒有在意他的目光，直接了當地說：「我沒錢。」

  「什麼？你到了這個時候還想賴帳？」梁基寧大驚，他沒想到這個人竟然在這種時候耍起賴來，難道他完全不在乎自己的名譽嗎？那邊可是坐著幾十上百個人在看著吶！

  「你不是說我可以用自己抵帳嗎？」墨永轍不解，他之前還為賭注發過愁，這個人想人之所想，自己替他解決了，這個時候反而迷糊起來。

  「啊？」梁基寧愣住了，他之前所說只是想激一下墨永轍，可沒想到墨永轍竟然真的用自己抵帳了。

  墨永轍不去管呆立著的梁基寧，走到見證人身旁道：「我的賭注是我自己。」

  那個見證人並沒有露出什麼驚訝奇怪的表情，而是從身下壓著的袋子中取出一張紙遞給墨永轍道：「你在上面寫下自己的名字。」

  墨永轍看了看，上面大致寫著的意思就是自己輸了從此聽從勝利的人處置，他確認沒有問題後在上面寫下自己的名字。

  見證人老頭拿到墨永轍寫下名字的紙，突然站了起來，中氣十足地說道：「好，我宣布此次賭鬥正式成立！」

  「哼！請吧？」見證人說完，梁基寧露出了一個猙獰的笑容，「你沒有錢，輸了之後任我處置，到時候可就不要怪我了！」

  他說完，身子一震，凌空飛起，格外瀟灑地落到平台上，引得台下的觀眾傳來一陣叫好聲。

  如果不是他身上的衣服有些破爛，說不定還別有一絲風采。

  「哼！你也上來呀！」梁基寧認定墨永轍實力低下不如自己，到時候再費勁力氣爬上來一定要好生嘲笑他一番。

  可是他扭頭看向下面時，卻發現墨永轍不見了身影，他一愣，暗道這個時候他難道還能跑了不成。

  這時他卻聽到身前傳來一個懶洋洋地聲音：「你在看什麼呢？」

  「什麼！」梁基寧嚇了一跳，他是真的跳了起來，一下子後退了好大一步，才看向前方。

  墨永轍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了平台上面，不，這種感覺就好像是他一直都在平台上站著，是自己突然飛了上去站到他的面前，還傻乎乎地看著平台下面！

  原本嘈雜的台下也是鴉雀無聲，呆呆地看著墨永轍。

  「你看清楚了嗎？」梁基寧的同伴老黑滿臉凝重看著小北。

  小北搖了搖頭：「我只看到他台下的身影消失，然後台上的身影出現，這簡直就是一眨眼的功夫，團長你……」

  小北看向團長李輝，發現他也是一臉嚴肅：「是速度。」

  「速度？」

  「是的，我也只是看到了一個幻影，那個時候我還以為是眼花了。」李輝一字一頓地說道，「這個人，不簡單。」

  廢話，現在一個傻子都能看出來這個傢伙不簡單，你沒看見大家都安靜下來了嗎？

  小北撇了撇嘴，不再說話，繼續看向平台。

  「怎麼了？還不開始嗎？」墨永轍奇怪地撓了撓頭。

  他不知道為什麼大家都盯著自己看，他只不過是想著馬上能賺到五金幣很是興奮，直接跳上來了而已，這些人就這麼沒見過世面嗎？

  他的話讓大家回過神來，都開始小聲議論起來。

  「請雙方報上姓名！」見證人也反應過來，喊道。

  「巨山城勇者冒險團，五階，梁基寧！」

  「嗯？什麼冒險團？」

  正在跑神鄙視眾人沒見過世面的墨永轍一愣，但還沒說什麼，見證人催促道：「該你了！」

  「哦哦。」墨永轍點頭，學著梁基寧喊道：

  「巨山城沒有冒險團，墨永轍。」

  「沒有冒險團是哪個？還有冒險團叫這個名字？而且他到底是什麼等階的？」台下議論紛紛。

  「對決開始！」

  見證人大喊一聲，正式拉開了賭鬥的序幕。

  「哼，我才不管你是耍了什麼花招，先吃我一錘！」梁基寧取下身後背著的兩個錘子，渾身都浮現起一層淡淡的黃色光芒。

  只一眨眼的功夫，那黃色光芒覆蓋到錘子上，使錘子有了一種厚重之感。

  「小梁的聖素修行還是很紮實的，」李輝滿意地點了點頭，「你們兩個看他這聖素覆蓋到武器上的速度，你們比他要早進入五階，可有把握做到這種地步？」

  老黑和小北都搖了搖頭，將聖素覆蓋至武器上，是四階修行者就能做到的，但是做到的快慢卻可以反映出他對聖素控制的熟練程度，雖然這梁基寧平常好賣弄，但這一點他們也得承認確實不如梁基寧。

  「老梁已經準備好了，那小子怎麼還不掏出自己的武器？」小北突然道。

  他的話才說完，李輝等人也反應過來，他們至始至終都沒有注意到墨永轍有什麼樣的武器。

  「難道他使用的是匕首一類的？」李輝摸著下巴，他知道有些以速度見長的人多使用短刀匕首之類的武器。

  「看招！」

  然而平台上的戰鬥沒有給他琢磨的時間，梁基寧已經大喝著衝上了。

  手臂長短的戰錘竟被他舞得猶如匕首一般輕鬆，他的身體也浮空而起，猶如惡虎撲食，猛地撲向墨永轍。

  墨永轍眯著眼睛，在他眼裡這個傢伙的速度實在是太慢了，慢得他都不想動彈。

  不過他認為只要是戰鬥就不能輕敵，他的記憶中可是有著太多魔王輕敵大意被勇者打敗的例子了。

  「也許他有什麼近身攻擊的殺手鐧，他這種速度只是在迷惑我，想要使我麻痹，然後靠近後給予我致命一擊。」

  墨永轍琢磨，說時遲那時快，在他思考的時候梁基寧的大錘也已經奮力砸下，淡黃色的光芒幾乎透過錘子形成一股氣刃，砸過墨永轍的頭頂。

  「受死！」

  梁基寧見到墨永轍竟然不閃不避，眼中露出一抹驚喜，雖說在決鬥場一般不能下殺手，但是刀槍無眼，如果真的將他殺死最多也就受到幾句譴責。

  不過如果他真的殺了墨永轍，自己賭鬥獲勝的獎勵也就沒有了。

  但是戰鬥之中哪裡還會想這麼多，他的錘子也在這個時候狠狠地砸下。

  「嗯？」

  他一愣，這錘子砸到墨永轍身上的觸感不一樣啊？這怎麼跟砸到空氣是一個感覺？

  「轟！」

  錘子狠狠地砸到地面上，發出巨大的響聲，而他砸穿的墨永轍也逐漸在他的眼前消失。

  「這……這是假的？」梁基寧愣住了，「怎麼還會有這種技能？難道之前他突然到台上也是用這樣的招數？」

  他起身，卻發現墨永轍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了平台的邊緣，雙手平放著，淡淡地看著他。

  那種被注視的感覺，讓他想起了自己年幼時遇到的一頭魔物，那是一種對於死亡的恐懼。

  「還是速度。」台下的李輝沒有梁基寧的感受，他只是感嘆著剛剛的一幕，嘆息一聲，「小梁已經敗了，這個人有如此速度，本身就立於不敗之地了。」

  「黑炎。」

  墨永轍不再是之前看起來有些呆呆的一幅沒睡醒的樣子，他的聲音沒有一絲溫度，緩緩吐出的話語仿佛是神明對罪人的審判。

  他的話音落下，黑色的火焰從他平攤著的手心升起，飛舞著停留在他的身後。

  「這是什麼火焰？」台下再次炸開了鍋，「他難道是熾炎公國的人？可是熾炎公國的人不是紅色的頭髮嗎？而且那裡有這種黑色火焰嗎？」

  他們的議論還沒有得出結論，那兩團黑色火焰抖動起來，然後開始分裂，幾乎是眨眼間在墨永轍的身後就出現了密密麻麻的黑色火團，散布整個空間，它們跳動著、等待著，似乎只要墨永轍一聲令下，它們就會將一切都焚燒殆盡。

  「不能輕敵啊。」而此時的墨永轍心中卻是這樣想著，「先用這些火試探一番，如果不能奏效的話還有黑冰黑風，還有它們的組合攻擊，實在不行就召喚出那個……」

  「會……會死的吧？」

  梁基寧簡直都要嚇尿了，他呆呆地看著不遠處的墨永轍，感覺眼前的人簡直猶如神明，而自己在他的眼中與螻蟻無異。

  「我……我我我」

  梁基寧聲音都在顫抖。

  「嗯？」

  墨永轍以為他要使出什麼手段來了，手臂一抬，那些火焰也隨著他抬起的手臂一凝，蓄勢待發。

  「我我我認輸！！！」

  梁基寧使出全身力氣發出一聲咆哮，這聲音甚至都帶上了一絲哭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