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5寺佛之淚

  「鐺鐺鐺……」每當靠近了佛寺，裡頭的鐘聲敲響在耳畔，圍繞在林子裡的都是被驚擾的鳥鳴。跨過了青石擺成的台階，目光在茂密的林子裡穿透著，高高地紅牆很快便映入了眼帘，午後的陽光在房瓦上跳動著，輕輕地落到了地面上之後，便拾起了一片被風吹起的落葉。

  我一步跨過了佛寺門外高高地門檻，然後目光在裡面轉了一個圈，很快便看見許生梅拿著掃把在佛像下面耐心地打掃著累積了厚厚的灰塵。

  許生梅看見了我，說道：「怎麼樣了，蠟燭和硃砂這些驅邪的東西，你都買到了嗎？」我提起手中的袋子，將袋子放到一旁拜牌子的桌面上。這些東西可是在快過年的時候，不好弄到。

  「大過年的，那些人不怎麼願意賣那些雞血什麼的，就算是賣的話，那也是早就已經結塊了的……」在許生梅微微地眉頭緊皺之後，我對著許生梅解釋道。但是許生梅也並沒有怎麼回答我。

  他掂量了一下袋子的輕重，雖然看起來東西並沒有很齊全，但他還是滿意地點了點自己的頭，說道：「夠了，有了這些東西我看就夠了……」他把袋子放下來，然後接著為佛像打掃灰塵。

  「鄒晨，你現在先去佛寺外找一下邪乾，邪乾在那裡警戒，你過去幫他一下吧，這裡的陣法先交給我來弄……」許生梅拉著短了好幾節的掃把，在佛像上細細地擦拭著，把凝結了很久的蜘蛛網給捅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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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好的，師父你也小心一點……」我說完了這句話之後，很快便退出了廟裡的門，走到了佛寺的外頭。

  許生梅看見了我離開了之後，他抬起自己眯縫起來的雙眼，與佛像無私的目光對視著，許生梅說道：「佛祖啊佛祖，當年紀曉嵐把你建立在了這裡，就是為了壓制住水中的冤魂，但是為什麼隔著那天到現在都兩百多年了，卻沒有任何的增減？」

  許生梅擦拭完佛像的下面，還特意地用嘴吹了吹，似乎要把那上頭的灰塵全部掃空，不留一絲的世塵。才能把這尊佛像變得出淤泥而不染的感覺。

  「當年文革的時候，你被砸了，後來經過了世人的重修之後，你也到現在可以原諒世人了吧？」許生梅不知道是在自言自語，還是真正地在對這尊佛像說話。

  「是啊，當初你在這裡的時候，鄉鎮裡的每一個人都知道這座山上有一個一直保佑著他們的樂山佛祖，但是你的功德卻一直被世人所遺忘，甚至這些年來都沒有人來瞻仰過你……」許生梅笑著說道，他清晰得看見了佛像的眼睛流出了兩行的淚。

  「佛，總是會憐憫的；學會了憐憫，來世還是一個善良的人……」許生梅彎下自己的腰來，接著為佛像打掃著，他的手掌顫抖地握著掃把，似乎一陣風颳過來都能把他整個人掀翻似得。

  我走在了外頭，很快便在佛寺的一堵高牆之上找到了邪乾，我對著邪乾揮揮手，說道：「我師父讓我先過來找你……」我繞著那堵牆轉了一圈，然後扶著非常細窄的梯子向上爬著。

  邪乾在高牆上拉了我一把，然後說道：「你師父讓你過來的？現在這裡無聊的很……」我被邪乾拉了一把之後，很快便在高牆上站住了腳跟。

  這賭高牆是敲鐘的一個走道，離我們不遠處的一個地方就是那口一人高低的鐘。我對著邪乾說道：「不知道為什麼，我總是感覺現在有不祥的預感，我感覺這次的納蘭含香肯定大不一樣！」

  「可惜了，晚上我不能出來，不然我有辦法對付納蘭含香……」邪乾目光向著山坡往下看，把整個鄉鎮的景色收進自己的眼底。

  「你有什麼辦法？可以對付納蘭含香？」我都有些不敢相信，邪乾平日裡都是默默無聞的，就算是我和許生梅商討的時候，他都是站在一旁選擇了沉默。

  「當然……」邪乾嘴角浮現了一抹得意地笑，他說道：「納蘭含香不過就是一個對於世態懷恨在心很久的一個妖鬼而已，看起來從外表上是無懈可擊的，其實她會比我們想像之中的更加脆弱……」

  「你是什麼意思？」我有些不能明白邪乾剛剛說的話，邪乾看了看我，說道：「怎麼了，你不是挺聰明的麼？還沒明白我是什麼意思？」

  「鎖骨劍之所以能夠擊毀納蘭含香，那個絕對不是偶然，如果它們之間再來一次，那還是鎖骨劍勝利……」邪乾向前走了兩步，然後把後背靠在佛寺的那口鐘上。

  邪乾接著說道：「這是因為鎖骨劍沒有任何的情感羈絆，而納蘭含香是有的，她現在雖然是一個妖鬼，但是她不是沒有感情的，只不過感情早已經只剩下了恨……」邪乾握緊了自己的拳頭，他看了看我。

  邪乾說道：「正是因為如此，所以我覺得納蘭含香現在從某種定義上來說是不堪一擊的，在擊毀她心底的防線之後，她就會亂了自己的手腳，到時候便是我們反擊的時候……」

  「這個是每一個武者都知道的事情，打鬥不僅僅是在表面，內心更是一個難以預料的陷阱。畢竟自己，才是真正的敵人……」邪乾靠著背後的鐘，然後微微地閉上了自己的眼睛，就那樣靠在了鐘上。

  「不過這樣子對納蘭含香真的有用麼？她可是恨了幾百年，不是你這種沒有感情的能夠有所感觸的……」我還是表述了我自己的觀點，剛才那種緊張地感覺卻絲毫未減。

  「感情這種東西，不過是人類的一種自作多情，少了這個東西，人類才不會被利益什麼的擋住自己的手腳，變成金錢的奴隸……」邪乾漫不經心地說道。

  很快太陽在林子的盡頭劃出了一道標準的線條，臨摹在山脈上空的都是黯淡下來的血紅色，仿佛是一隻飽含的恐懼的眼眸，要吞噬萬物。

  「來了，快敲鐘！」邪乾原本躺在一旁的，突然直接他整個人就從地面上蹦了起來，只留下一個什麼都不知道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