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一切都才剛剛開始

  「你昨天晚上到哪裡去了，」許生梅看見了我從外頭的荒野道上走了出來，大老遠地就衝著我揮揮手，他雖然身子沒有了以前的那麼硬朗，但是看得出來他似乎用盡了全力。

  我穿過了半人高低的荒野小道，然後走回在了通往鄉鎮的那條水泥公路，我抬眼就看見了許生梅。許生梅的駝著自己的背，那隻抬起來的手都在不由自主地顫抖著，他已經是精疲力竭了。

  陽光透著路邊的林子的枝頭，斑駁的光影在許生梅的臉色上晃動著，他邁開了自己的步子，向著我緩慢地靠近。然後邊走邊說道：「你知不知道我昨天晚上獨自一個人拿著手電筒在鄉鎮裡找了你一個晚上，你要是出了什麼事情我怎麼跟你跟父親交代？」

  我垂頭喪氣地走回在路上，可能是還沒有從自己剛剛的思緒里回過神來。許生梅很快便走到了我的面前，他對著我直接就揚起了巴掌。

  我以為許生梅要打我，便把自己的腦袋縮在手掌的背後，整個人條件反射地向後一靠。但我沒想到的是，許生梅卻直接把自己的手掌放到了我的腦袋上，他溫柔地撫摸著我，語氣里沒有了剛才的那種彷徨，他說道：「還好還好，沒有出什麼事情都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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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師父……」我看著許生梅，他的面色可以說用蒼白兩個字來形容，他自從上次在倉庫里被納蘭含香攻擊了之後，整個人就變得萎靡不振的，我從現在為止都很少看見過他打起著十二分的精神。

  許生梅原本精神煥發的兩條白色細發被清澈的陽光照耀在視野里，變得無精打采地垂在了一旁，他的瞳孔里都是充滿了血絲，像是即將開裂了一樣，看起來有些恐怖。

  等到許生梅把我給領回店鋪里的時候，他在一旁的桌子上拿過來了一碗藥水，說道：「你昨晚在荒郊野外說不準有哪個陰氣給你吸飽了，把這碗湯喝下去，然後跟我討論一下你昨晚幹了什麼……」

  我接過許生梅手中的湯，然後一飲而盡，沒有我想像之中的那種苦澀了，反而圍繞在嘴尖的全是透人肺腑的清香。

  許生梅看著我，他的眼神里似乎有些放不下，但是卻又有些殘忍。他看著我喝完了之後，他說道：「你昨天晚上去了哪裡，為什麼我在鄉鎮裡找不到你？」

  「師父，昨晚發生的事情太多了，可能不是一下子就能說的完的……」我對著許生梅說道，然後細細地注意著他面部表情的微微變動，接著說：「自從昨晚接到了那封預知信之後，我和筱坤就去河畔了，沒想到一去就看見了鎖骨劍擊殺了納蘭含香……」

  「什麼？」許生梅把自己的話語提高了八倍的音調，仿佛在證實著自己剛剛有沒有聽錯。他問道：「你是說納蘭含香被邪靈派用鎖骨劍幹掉了？這怎麼可能？用鎖骨劍的那個人是何許人也？」

  「不知道，之前我和女鬼檸苛清去抓鬼的時候，有碰到過他，他好像叫作方濤……」我一字一句地如實說道，許生梅把手放在自己的下巴邊，然後皺起自己的眉頭細細地思索著，目光看起來很茫然。

  「沒道理啊，單憑鎖骨劍一個怎麼可能是納蘭含香的對手，連指邪道都打不過的妖鬼，鎖骨劍怎麼可能擊敗？」許生梅出現了和我當時差不多的樣子，他也可能是有些不可思議。

  「這個我不知道，但是我們現在明白的就是，所有的遊戲才剛剛開始，我們的對手也才第一次露出自己的獠牙……」我說道，然後把意味深長地目光放到指邪道的羅盤上，指邪道裡頭的指針上下輕微地轉動著，看起來往日裡的威風凜凜早已經消失殆盡。

  「先別說這個了，然後你看見了鎖骨劍幹掉了納蘭含香之後，你還看見啥了？」許生梅可能是覺得問題過於複雜，於是選擇了放下來重新提問著我。

  「然後麼，然後就是去抓了那個給我寄信的神秘人，不過我沒抓成功了就是……」我有些不知道該怎麼描述，當我想起來的時候，腦子裡清晰地回想起那副全白色的面具，在兩米高的深坑裡差點被我揭開來。

  「那個人有什麼特徵麼，你有注意這些細節？」許生梅聽見了我這麼說，他也似乎有些好奇，他也很想知道這個人會是誰。

  「那個人比我矮了至少半個頭，身子裹在長長的袍子裡，然後戴著一副全白色的面具，看得見的只有一雙眼睛……」我閉上了自己的眼睛，然後在腦子裡細細地回想著，把腦子裡所想到的一切全部都描述出來。

  「那個人，是男的女的？」許生梅看著我極力思考的樣子，他小心翼翼地在我旁邊插了一句。

  「這個嘛……」我眉頭皺了一下，然後腦子裡的一切突然就變得清晰了起來。透過了我的目光，昨天晚上所發生的一切全部都歷歷在目，像是播放影片一樣地在我腦海里反反覆覆地開始。

  「那個人力氣不是很大，而且跑步的速度還沒有我快，總的來說，應該是女性……」我睜開了自己的眼睛，然後篤定地說道。

  隨著許生梅微微驚駭的目光，他不可思議地對我說道：「萬一那個人是故意放慢了自己的腳步，目的就是為了讓你判斷錯誤呢？」我搖了搖頭，說道：「沒這個可能性，那個人晚上險些就被我抓住了，應該也沒可能是是裝的……」

  「然後呢，然後呢？」許生梅特意地重複了兩遍，似乎很期待著我把自己的話說完。我低著頭嘆了一口氣，然後說道：「然後就是在追那個人的過程中被襲擊了，然後掉到了河裡，之後是筱坤把我給撈上來的……」

  「然後你就這樣子在河畔上過了一夜？」許生梅有些懷疑的口吻，我點點頭，回憶的那件事情被我從嘴裡抹去了，我覺得這件事情誰都不要知道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