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章 笙歌為蒹葭

  「怎麼會是略懂呢？」

  

  顧輓歌笑了笑說道，之前在瑞雪閣之中可是看到了李星目的畫功，將一閣風塵女子畫的活色生香，眉目傳神，這可不是略懂的人才能畫得出來的......

  「謙虛而已。」

  沒想到的，李星目竟然是直接說了這麼一句話，顧輓歌愣了愣這才說道，「你倒是挺會說實話的......」

  「畫畫這種東西永遠都沒有盡頭，我當然只能說自己是略懂了，難道還說自己很懂嗎？那樣會不會被你說是不懂得謙虛了。」李星目淡淡地說道。

  「不是那個意思。」顧輓歌擺擺手，「我只是想讓你給我畫一幅像而已，不管多少錢我都樂意出。」顧輓歌說著說著便是露出了一副哀求之色。

  「我畫畫看心情，不好意思了。」

  李星目現在沒什麼心情畫畫，一個是畫舫上因為海風的影響搖搖晃晃地恨不自在，二就是如此月光美景，用來畫畫不是可惜了？

  「李星目，你可知道輓歌是誰？你給她畫一幅畫，遠的不說至少能保證你衣食無憂。」夏婉瑩也是勸解道。

  李星目聞言便是樂了，「你覺得我是那種缺衣少糧之人嗎？」

  「婉婉，星目他其實是......」一旁的蔡雅欣實在是看不下去了，這要是在待上一會兒，李星目不就成了只會靠顏值吃飯的小白臉了？

  「哎。」

  李星目及時攔住了張口欲言的蔡雅欣。

  「畫畫要看心情的，強扭的瓜也不甜，顧姑娘你還是不要為難我了。」李星目看了蔡雅欣一眼之後接著對顧輓歌說道，至於夏婉瑩，自己倒是不想搭理她，這女人在他看來就是自命清高，覺得不在她圈子裡的都是垃圾而已，這種人表面是一個樣子背地裡便是另一幅樣子，除了想和她談一下生意，李星目實在是不想搭理這人。

  「這樣也沒辦法了。」

  顧輓歌的再三請求被李星目拒絕，再說下去也又是自己的身份，便是只好對李星目說了一句，接著就是滿懷遺憾地喝悶酒。

  「星目你要不還是給她畫一幅吧。」蔡雅欣看到自己大姐頭的樣子便是拉著李星目的衣袖嬌聲說道。

  「畫畫是真的沒心情，這樣吧，我看大家的情緒都很低落，我來給你們彈一曲吧。」

  李星目也是覺得自己有些過，但是讓自己畫畫實在是不行，原因之前也是說過了，既然如此那便是來個折中，彈個曲子吧。

  原本失落自閉的顧輓歌聽到李星目可以彈琴，頓時就是變得高興起來，君子六藝看來李星目是真的都會，如此一來就算是沒有畫作，那也便是可以滿足了。

  畫舫之中，顧輓歌為了提高自己的品味也是裝了不少樂器，區區一把琴還真的是有。

  隨即就叫下人抬了一把過來，至於為什麼不和旁邊的樂師討要，自然是下面裝飾用的琴比較高級了。

  蔡雅欣也是第一次聽李星目彈琴，一世激動之下竟然是直接坐到了李星目的身邊，當顧輓歌將她拉過來告訴她彈琴者四周近處是不能有人的時候，這女人也是尷尬地笑了笑表示自己一時激動王忘記了這個規矩.......

  這麼一個小插曲過去之後，李星目盤膝坐在長琴面前，雙手拂上琴弦，隨後便是用食指輕輕一撥，那長琴發出了一聲清脆地「嗡鳴」之聲。

  李星目這個動作直接就是吸引到了夏婉瑩的注意，所謂內行看門道外行看熱鬧，夏婉瑩也是擅長琴律，自然就能看出來李星目剛才的動作是在做什麼。

  撥琴。

  熟通琴藝之道的都在彈奏陌生琴之前喜歡撥弄一下琴弦，而這其中自然有很多門道，琴藝最吃技巧力道，撥弄琴弦更是一個技術活，若是稍稍用力不妥當，可能這根琴弦就會當場崩掉，從而毀掉整把琴。

  但是李星目剛才撥弄琴弦的那一下，隨著清脆聲響起，夏婉瑩便是知道了這是個玩琴的高手。

  「難道還是一個有才藝的小白臉？」

  夏婉瑩心中疑惑了起來，如此一來說不定就可以解釋自己之前的想法了。蔡雅欣眼光高的上天，自然不會只為一副好皮囊而放低標準，所以想來想去也就是李星目琴彈得極其出色這個解釋了......

  「看來也不是一事無成啊。」夏婉瑩嘀咕了一句。

  琴音起，月光寒。海風嘯。

  一陣奇異地前奏響起，悠悠揚揚卻又是激盪冉冉。

  「這是什麼前奏？」

  夏婉瑩有事愣神了，這種琴音根本就不是自己那些樂書裡面的曲子，通常大家彈琴都是按照樂書里的前奏做為一個模板，然後再進行彈奏，大多數人就算是自己創作那也是跟著這些模板走，所以都會起一些什麼卿江月，漁家傲，春風渡，都是些模板，但是李星目今天用的曲奏卻實在是聞所未聞......

  難道是自創？

  這下可就了不得了。

  若是這曲奏是李星目自己創的，他完全可以成為一代宗師，和歷史上那些有名的樂曲大家共同記錄在史書之上。而這前奏聽得又是這麼舒服，難道這人真是個天才？

  」裁清風一尺 斜掛輕紗滿樓

  斟薄酒一壺 與你共擊晚鐘

  窈窕在何方 舉杯輕邀明月

  所謂伊人 在水一方

  雙袖攬清風 撫琴輕吟低哼

  半醉時半醒 醒時夜蟬低鳴

  何時故人歸 互道相思難渡

  且把香火插我墳上土

  葉落歸秋 嘆我悠悠

  你罷今日已為他人婦

  伊人已老 嗟而覆水難收

  只留墳上一縷青絲袖

  君生我未生

  我生君已老

  君恨我生遲

  我恨君生早

  我生君未生

  君生我已老

  化蝶去尋花

  夜夜棲芳草

  歲月隨風去 刀割生死交替

  墳前一捧土 敢問可有酒無

  伊人已歸去 世間再無痕跡

  蒹葭蒼蒼白露為霜

  江湖為酒壺 何時人生不快意

  逍遙行天地 回首凝眉望著你

  故人早已歸 輕紗依舊人無跡

  只可淚灑黃土濕潤泥

  生離死別 天雨天晴 只是老天戲弄你

  蒹葭蒼蒼 白露為霜 所謂伊人 在水一方。」

  李星目琴音停的時候，早就已經淚流滿面的夏婉瑩便是說道，「敢問李公子，你中間那一段可是戲？」

  「沒錯，想不到夏姑娘也知道戲？」

  李星目點點頭沒有否認。

  夏婉瑩頓了一下緩了緩接著說道，「戲文之詞我只在古書中見到過片言隻語，根本就是不知道具體是什麼，其中也寫了一些調子，試著譜曲出來卻是難如登天，後來也只好是放棄，之前聽聞西洋出現過戲文，便是當了父親外海商會的副會長每年就在西洋遍尋戲文。沒想到今日能從李公子的嘴裡聽到這些。」

  ......

  一番話說的李星目竟然是有些無語，倒不是說夏婉瑩多麼多麼會說話，就是明明知道自己在那個世界中是民族的隗寶，家喻戶曉的精髓，如今到了夏婉瑩的嘴裡成了遺失千年萬年的寶物，這其中的落差讓自己有點轉換不過來。

  「不知道李公子是如何學習到戲文的？」

  夏婉瑩隨即就是追問道，她對李星目產生了強烈地好奇，李星目也只好說道，「偶然得知，此乃機密，恕不外傳。」

  十二個字說的是一本正經，直接就是將夏婉瑩接下來的話給堵死了。

  夏婉瑩愣了愣隨即尷尬一笑。

  「也是，別人的機密之事為什麼要告訴一個無關緊要的人，是我唐突了。」夏婉瑩帶著歉意地行了一禮說道。

  這李星目也太絕情了吧！

  顧輓歌和蔡雅欣心中都是感嘆一聲，都是以為李星目看心情才畫畫的，沒想到這回答問題也是一副「看我心情」地樣子。

  「那麼李公子什麼時候來島上，我好準備一下。」夏婉瑩眼珠子一轉便是計上心來，只要把你騙到我的地盤上，就算上老虎椅辣椒水也得把你肚子裡的戲曲都給掏出來。

  「首先一個這個不是戲文，戲文比這個複雜，這個叫做戲腔，是一種唱歌方式。再一個若是你想打我的主意，我還是勸你省省吧，你那個島上的人都不一定是我的對手。」

  「哦？」

  夏婉瑩看了看李星目，看他那副身材修長，小白臉地模樣，難道還是個武林高手不成？真的有那麼厲害？夏婉瑩現在看李星目已經不是像之前那樣了。這李星目似乎想一座寶藏，藏著許多東西，現在只不過一點點在自己面前揭開面紗，但是每一次的發現都是讓自己震驚不已......

  「星目，時間不早了，要不我們回去吧？」蔡雅欣看到李星目過於優秀的表現之後便是心中擔心起來，有了一些小心思，李星目這一而再再而三地亮相，讓自己產生了一種莫名地危機感，似乎是個人都想從自己身邊搶走李星目一般.......

  「卻是也不早了，我們就先告辭了吧？」

  李星目點點頭說道，身旁的蔡雅欣聞言便是露出了得意地微笑，再這麼說自己也是李星目的女人，自己說話李星目能聽進去，這就是一種無形的炫耀，這個完美的男子只聽我的。

  「這才什麼時間啊。有點早了吧，雅欣這可不像是以前的你，雖然平時待字閨中，但是和我們出來玩的時候比這瘋狂多了！」顧輓歌有意無意地開口說道，直接就是讓蔡雅欣俏臉一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