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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五章 鎮南王來了

2024-04-30 00:38:03 作者: 知閒閒

  把手中的劍扔到地上,褚驕陽雙手平舉到身前。

  「一雙手,換長公主鬆開我夫君的手,一條命,從長公主手中,換我夫君一命。」

  完顏中敏把匕首扔到了褚驕陽身前,輕撫著自己當日被她利箭射中的位置,滿意的笑道:

  「來吧,從這兒斷,褚團練使要是讓本宮滿意了,就留你一命。」

  「好。」

  褚驕陽俯身撿起匕首,毫不猶豫的朝自己右臂揮去。

  「雲行!」

  趙元愷自知拉不住褚驕陽,只得驚呼雲行的名字,來分散在場人的注意力。

  一直關注云行的褚驕陽,見完顏中敏回頭去看雲行,她猛得站起身撲過去。

  扎日木一驚,想去幫完顏中敏擋住匕首,不想他握著刀的手,反被雲行給握住了。

  

  慌神間,手腕上傳來鑽心的疼,隨後手中的刀,落到了雲行手中。

  雲行一個轉身,手中那把刀勢如破竹一般,從扎日木肩上狠狠的斜劃到腰腹上。

  看著左手持刀,壓住自己脖頸的雲行,扎日木驚呼,「你會武功?」

  沒有武功的人,怎麼能拖著這麼重的傷,僅憑一把刀,就壓得他起不來身。

  而同樣驚詫,還有褚驕陽。

  她真真實實看到,雲行是如何奪得刀,是如何重傷扎日木的。

  雲行要是沒受傷,她大概都不是他的對手。

  雲行在京都到底經歷了什麼,才會讓他受了這麼重的傷,才會讓長川重傷昏迷至今不醒。

  在場唯一不驚訝的趙元愷,悠閒的撿起望舒劍,「望舒雙……」

  「長峰,押他回京都,和他二兄長扎日禮,一起給聖人。」

  忍著蝕骨之痛,雲行冷著聲打斷了趙元愷的話。

  他自己的事,不需要別人替他和褚驕陽解釋。

  扎日木聽到雲行提及自己的兄長,掙著的問道:「我兄長怎麼會在你的手裡?」

  他同意幫完顏中敏,為得就是能進寧古州,查詢兄長扎日禮的下落。

  不想二兄長沒落到殺父仇人鎮南王的手中,反倒落在了雲行手裡。

  「問長公主吧。」把刀交給長峰,雲行鬆了一直繃著的那口氣,踉蹌跌坐回椅子上。

  「和談就此作罷,長公主與你皇兄商量一下,貴國是戰還是降。」

  抬起眉眼,看著一臉木然,有些不知所措的褚驕陽,雲行努力放緩自己的語氣。

  「戰的話,我先斬了扎日家兄弟給我夫人祭旗,降的話,長公主向我夫人三跪九叩,遞交降書降表。」

  他們可以折了他的骨頭,但不可折了他的小姑娘的驕傲。

  他的小姑娘,只可上跪天地 ,下跪父母,中跪聖人。

  完顏中敏臉色頓時慘白。

  她皇兄外靠鎮南王,內靠扎日家族,才勉強坐上汗位的。

  他要是知道扎日家兩個兒子,都因為她被大魏所俘,不等扎日家找她報仇,第一時間就會把她推給扎日家。

  本是想羞辱褚驕陽一番,不想因為雲行這個意外,竟把自己推到了萬劫不復的地步。

  北金她回不得,西金與大魏已經和親,亦是不能收容她。

  既然她進了這萬劫不復的境地,那誰都別過安生日子了。

  緩緩轉過身,看著褚驕陽,完顏中敏笑的極盡燦爛。

  「本宮一直以為鎮南王是個頂天立地的漢子,不想卻是個骯髒齷齪,羞於見人的陰損之輩。」

  褚驕陽略木訥的轉頭,看著強裝鎮定的完顏中敏,咬牙切齒呵道:「你不配說他!」

  鎮南王所有的不堪,只能由她褚驕陽和幽州四萬將士來指責。

  別人沒權,也不配說他!

  完顏中敏好似聽到了什麼可笑的事一般,連聲大笑須臾後,猛得回頭盯著雲行。

  「真是巧了,你夫人說的話,與鎮南王昨天和本宮說的話,一字不差。不知道大公子與夫人,可也是這般心有靈犀。」

  褚驕陽一慌,忙轉頭去看雲行。

  見他微微低著頭,緊抿著慘白的薄唇靠在椅子裡,而那額角上的汗珠,正順著面頰,緩緩滑到下顎,滾入衣領中。

  心中如被萬針刺痛一般,她大步流星的往雲行身前走去。

  完顏中敏顯然不想讓褚驕陽過去,直接橫掃一掌。

  褚驕陽掐住完顏中敏的脖子,「你當真以為我不敢殺你?」

  她擔心雲行,但完顏中敏卻纏著不讓她走,這惹得她本就混沌暴怒的心,一下子再也壓不住了。

  「褚驕陽,本宮看你愚蠢的可憐。」完顏中敏完全不顧褚驕陽的威脅,任由她掐著自己,氣息虛弱的笑道:

  「他殺你兄長,屠你將士,戀你身子,你還這樣緊張他,卻對為你受斷骨之痛的夫君,不曾問上一句疼不疼。」

  完顏中敏的話,好似一把無形的手,掐住了褚驕陽的脖頸,讓她喘息困難。

  她與鎮南王怎麼能不像!

  她的前十九年人生,無一日沒有他,她是他一手一腳,一點一滴的護大養大的。

  她不像他,還能像誰?

  「阿驕。」

  雲行的輕喚聲,把褚驕陽從混沌的思緒中,拉了出來。

  像不像,都是過去了,她如今已經踏上了新的人生。

  褚驕陽動了動雙唇,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能緊緊的盯著他,希望他能明白此時的自己。

  「阿驕,留著她的命。」

  雲行抬起左手,點了下趙元愷。

  此時五臟六腑如被萬金巨石碾壓著,他怕自己再多說話,那口強壓著的血,再也受不住。

  趙元愷嘆了口氣,認命的走到褚驕陽身邊,低聲勸道:

  「兩國不打出師無名之仗,褚使要是把她掐死,咱們有理也變成無理了。」

  褚驕陽緩緩沉聲道:「本使瘋狗一條,從不講道理。」

  手上逐漸收著力道,看著雙唇已經發紫的完顏中敏,褚驕陽咬牙道:

  「堂堂一個征戰沙場的長公主,竟因為男人,淪落成搬弄口舌是非的怨婦,長公主何其可悲!」

  幽州血戰時,她放過完顏中敏,是因為對她的欣賞,和羨慕她能以女子身份,正大光明的立足於戰場之上。

  而不用像她一般,日日藏著自己的身子,時時粗著嗓子,把自己裝做一個男兒。

  不想那個應該心裝廣闊河山的女子,竟變成了如此模樣。

  這讓褚驕陽對她即恨又惋惜。

  完顏中敏放聲大笑,眼角盈著水光,「本宮的可悲,就是愛上了滿心滿眼只有你的鎮南王,可本宮不悔。」

  看著完顏中敏致死不悔的堅定,褚驕陽鬆了手上的力道。

  她雖然是瘋狗,但也知道仗不能隨便打。

  硝煙四起的背後,是流離失所的萬千百姓。

  緩過胸腔的窒息後,完顏中敏盯著營帳外,「既然願為心上人拱手相讓二州,為何不入帳一訴衷情?」

  營帳內的所有人皆是一驚,不約而同的望向營帳門口。

  鎮南王在北金和談的隊伍中,他們竟然沒看出來。

  尤其褚驕陽,鎮南王就是化成灰,她也自覺是能認出來的,「長公主隊伍中有誰,本使一清二楚。」

  「褚團練使可有留意為本宮牽馬的馬夫?」

  完顏中敏的馬夫,褚驕陽是有留意的,卻沒放在心上。

  因為那是個鬢角花白,身形也不挺拔的老實中年人。

  如果他是鎮南王,那他經歷了什麼,才會變成此種模樣。

  很想去抓來那個馬夫一問究竟,但虛弱到眼神不再清明的雲行,又讓她放心不下。

  兩難間,外面傳來了戰馬的嘶鳴聲和兵士的驚呼聲。

  「去追吧。」雲行努力坐直身子,讓自己看起來沒那麼虛弱,「我心不盲眼不瞎,不會有任何的誤解與猜忌,放心去吧。」

  他懂褚驕陽的心,也看得出鎮南王是褚驕陽心中的刺,是她成為罪臣的因。

  如果完顏中敏沒有說謊,那這個與鎮南王相見的機會,是褚驕陽苦等四年的。

  他怎麼會忍心,讓她放棄這個機會。

  「我和鎮南王絕無男女之私。」

  雲行對她報之以最真誠的信任,她亦要還他最直白的承諾。

  甩開完顏中敏,褚驕陽從趙元愷手中搶回佩劍,大步的出了營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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