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我家娶的是武將
2024-04-30 00:36:50
作者: 知閒閒
有道是聽人勸,吃飽飯。
既然雲若提醒自己不要去內院,那就不去好了。
故而褚驕陽懶散的說道:「太麻煩了,而且尋常女子的衣裙,我也穿不慣,我在這兒邊吃邊等就行。」
又捏了一塊糕點,放到口中,褚驕陽笑盈盈的看著趙雅嫻。
崔蘭月輕聲應了下褚驕陽的話,準備再次勸她和自己去內院,不想被趙雅嫻攔住了。
「蘭月要體諒褚團練使,褚團練使自幼混跡在軍中,散漫慣了,不懂這些禮數也是應該的。」
趙雅嫻拍了拍崔蘭月的手臂,高傲的垂著眉目,同褚驕陽說道:
「褚團練使在眾夫人小姐面前身著污衣,失的可不是你自己的臉面,還有雲國公府和大公子的顏面。」
順著趙雅嫻的話,褚驕陽低眉看了下軍服上那快要滲沒的茶水,而後端起桌上被趙雅嫻續滿茶水的茶杯。
「這滿杯茶,倒也讓本使見識了趙國公府的禮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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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顎輕點著亭台下面波光浮動的池塘,褚驕陽不在意的笑道:「本使常年混跡在惡臭的屍山血海中,這茶水污不了本使這染過血的軍服。污這軍服的,是動了這杯茶的人。」
手腕爽利的一轉,滿杯的茶水,連著茶杯與杯托一同飛入池中,打破了一池的寧靜。
而那盈在杯口的茶水,一滴都沒有飛出杯子外。
看著瞬間沉入池塘的茶杯,趙雅嫻不由得咽了咽口水,指著褚驕陽,喝問道:
「你當我趙國公府是什麼?由得你這般撒野?」
這扔的哪是什麼茶杯,扔的分明是趙國公府的顏面和她的顏面。
「一個茶杯而已。」
雲若站起身,指尖搭在趙雅嫻的手背上,狠狠往下一按,讓她的手指不能再指著褚驕陽。
「趙小姐若是敢自比五公主的話,我家兄長或我雲國公府賠你百套汝窯茶具好了。」
聽到雲若提及五公主,一旁的崔蘭月忙拉住趙雅嫻,低聲在她耳邊說道:「嫻姐姐,既然褚團練使不需要更換衣衫,咱們先去幫阿嫂迎接各位夫人吧。」
攤上個這樣個拎不清的半吊子親戚,崔蘭月若不是念著自己在東宮做側妃的阿姐,需要趙國公府助力,她早就甩手走人了。
明明趙元愷都交代好了,怎麼在褚驕陽和雲行的心結上煽風點火。
結果趙雅嫻這傻子看誰都不如她聰明,以為隨意扯兩句雲國公府臉面的話,就能激怒褚驕陽和她身邊的雲若。
也不想想雲行是怎麼將褚驕陽請回雲國公府的,也不想想先前在大門處,雲國公夫人說的是什麼。
雲家兒媳。
這四個字,雲國公夫人說的輕描淡寫,可卻是擲地有聲的告知京都各世家:他們雲國公府認下褚驕陽這個兒媳了。
那也就說明,不能輕看這個武將。
與傻子為伍,真心累。
但誰讓他們崔家無上進的男兒,只能把所有的依仗都放在女兒身上。
她的嫡姐若為太子妃,為皇后,她也能再進一步,尋個一等世家的嫡子做夫婿。
忽略了趙雅嫻對自己的白眼,崔蘭月同褚驕陽和雲若行了禮後,拉著人出了亭台。
雲若看著趙雅嫻邊走邊對崔蘭月指指點點的,不免覺得好笑,「咱們家阿桁要是再年長個三五歲,崔蘭月定不會與那蠢貨為伍。」
雲桁雖是嫡次子,但家世、學識、品行,在世家的一眾公子中,都是拔尖的。
雲若暗自慶幸,這崔蘭月比雲桁年長了三歲,不然被這知進退,能屈伸的崔蘭月纏上,也是件煩心事。
在雲若與褚驕陽閒談盤根錯節的世家關係時,趙國公夫人陪同雲國公夫人和其他夫人,陸續在花廳主位就坐。
先前賞花觀人的媳婦小姐,也都被請進了花廳,按順在下面的席位落座。
趙國公夫人說了兩句場面的客套話後,命自己的兒媳李綺文擺膳。
看著一直忙的腳不沾地的李綺文,在擺膳後,又站到趙國公夫人身側,準備服侍趙國公夫人用膳。
褚驕陽不禁偷看了眼雲國公夫人,見她神色如常的冷,便準備起身過去時,就看隨著一眾年前的小媳婦,走到了蘇昭身旁。
「褚團練使著軍服,服侍雲伯母多有不妥。」
被崔蘭月拉走後,一直沒有露面的趙雅嫻,這會兒換了身桃紅色的衣裙,把本就白淨的她,襯得更加嬌羞了。
「嫻兒服侍雲伯母用膳,還望雲伯母不要嫌棄嫻兒笨手笨腳的。」
「你這孩子有心了。」蘇昭輕拍了下趙雅嫻的手背。
趙國公夫人在一旁忙幫腔,旁敲側擊的說著自己女兒對雲國公夫人是如何的敬仰和孺慕。
看著趙雅嫻那挑釁的眼神,聽著趙國公夫人暗諷的話,褚驕陽忍不住把目光停在了雲國公夫人身上。
那原本冷淡的面容上,此時竟有了點星的笑意。
褚驕陽鎮定的回看著趙雅嫻,但那雙手,卻抓緊了自己的膝頭。
雲國公夫人終究還是不喜歡自己。
察覺到手上的溫熱,褚驕陽側目看向坐在自己下手位的雲若。
「阿嫂,這蟹子看著雖然新鮮,但過了時節,到底是中看不中吃的。」
回握了下雲若的手,褚驕陽表示自己沒事,讓她不用太在意。
自己既然敢和雲國公夫人一起來赴宴,就做好了得罪她的準備。
哪怕回去再被罰跪祠堂,或者受戒尺,她今天也要把自己的後院鎖死。
「雖然不中吃了些,但我想著北境沒有蟹子,就想讓褚團練使嘗個新鮮,也不枉到京都一趟。」
趙雅嫻命侍女夾起一個螃蟹,放在托盤上,而後優雅嫻靜的將吃螃蟹的工具擺放整齊。
「確實,這麼點的小東西,在北境活不下去,本使自然就也沒有了這口福。」
拇指與食指捏起盤中的螃蟹,未見用力,但螃蟹殼卻脆聲而斷,「抱歉,一時沒留意。」
接過雲若遞過來的帕子,褚驕陽邊擦著手,邊隨意的解釋道:
「本使這手在北境屠的是虎豹,撕的是豺狼,不想這帶殼東西,竟不如帶皮毛的畜生結實,一碰就碎。」
趙雅嫻眼皮顫了下,偷瞄了眼雲國公夫人的神色,見她面色冷了一分後,便又鼓起勇氣,笑道:
「褚團練使沒吃過蟹子,有所不知也是情有可原的。」
拈起一個腰圓錘,趙雅嫻邊輕敲蟹子的邊緣,邊俏聲說道:「咱們京都世家吃蟹子,是要用這蟹八件的。」
「本使舞刀弄槍慣了,這小巧的東西倒真是不會用,還有勞趙小姐教教本使。」
褚驕陽將自己面前的腰圓錘拿在手中,翻來覆去的把玩著。
趙雅嫻莞爾一笑,沒有再言語,帶著侍女走到褚驕陽近前,而後溫雅嫻熟的拆螃蟹,剔蟹肉。
趙國公夫人見自己家女兒被褚驕陽牽著走而不自知,有心提醒,但礙於在場人多,便低聲和雲國公夫人談笑道:
「沒想到褚團練使的口齒竟如此伶俐。」
「我雲家娶的是武將,又不是啞子,能言善辯總比腦子跟不上嘴要好。」
雲國公夫人的話,讓趙國公夫人像吃了蠅蟲一般,咽不下,吐不出來,只能含在嘴裡,噁心自己。
看了眼坐在不遠處的崔蘭月,趙國公夫人給自己的李嬤嬤使了個眼色。
只是李嬤嬤還未走到崔蘭月那邊,汲珠就提著食盒,走了進來。
「回趙國公夫人,我家大公子命奴婢給我家少夫人送點吃食。」
正在剜著蟹肉的趙雅嫻,一個詫異,手指就被簽子刺破了。
鮮紅的血珠,落在了白淨的蟹肉上。
「白瞎了。」雲若招手讓汲珠把吃食送過來。
將食盒中剝好的蟹肉和蝦肉,放在褚驕陽近前,汲珠說道:
「這是大公子親自為少夫人剝的,大公子說蟹肉寒涼,少夫人可以飲些熱酒。」
趙國公府夫人見自家女兒楞在那裡,邊示意李嬤嬤去叫崔蘭月,邊拉著李綺文的手,和蘇昭說道:
「我家元愷啊,就不如大公子這般會心疼自己的夫人。」
李綺文低著的眉眼微橫,而後溫笑著接話道:「夫君是娘親的親兒子,事事緊著娘親,方才不失身為人子的孝道,兒媳與夫君一心,能服侍在娘親身側,是兒媳的福分。」
正在低頭吃著蟹肉的褚驕陽,被這一唱一和的話噎的有點難受。
合著這是在諷刺雲行不孝順,挑撥雲行和雲國公夫人的母子關係唄。
這幫文官的夫人,真是心眼不知被針戳了多少窟窿出來。
放下筷子,褚驕陽剛想說話,就被蘇昭趕了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