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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四章 夫婿由不得她來選

2024-04-30 00:35:57 作者: 知閒閒

  住在赤丹房間不遠處的察罕明哲,聽到她房間傳來的驚呼聲,外袍都沒來得及穿,就趕了過來。

  「褚團練使,這是什麼意思?」

  褚驕陽把腿從赤丹的床上撤下來,沉聲道:「大皇子為何不問問公主的侍女。」

  「公主的侍女,是貴國王庭的人,她的話,總比本使的更能讓大皇子信服。」

  見褚驕陽的自稱從下官變成本使,察罕明哲知道,自己剛才的話,讓她有所不喜。

  「褚團練使言重,赤丹公主關係到兩國邦交,本皇子一時心急,還望褚團練使海涵。」

  

  「既然大皇子說到兩國邦交,那麼本使就問一下,貴國這是什麼意思?」

  褚驕陽側過身,把被自己擋住的赤丹公主露了出來。

  看著床上臉色慘白,眼神空洞的赤丹,察罕明哲心裡咯噔一下。

  這樣子,和四年前,她那場大病,一模一樣。

  「要不是本使想著公主晚飯吃的少,過來給她送點京都的橘子,還不知貴國公主竟有這種舊疾。」

  指尖輕敲著腰側的佩劍,褚驕陽盯著察罕明哲的眼睛,冷笑道:

  「先前若非貴國公主拿五皇子羞辱本使,本使都忘了還與貴國皇子打過交道。想著既然兩國已經邦交,就隨口問一下老熟人的近況,想來這也不算僭越,只不想公主竟瘋魔了起來。」

  褚驕陽的話說到此處,察罕明哲徹底明白赤丹此時瘋魔的原因了。

  五皇子雖然廢了,但他身後的母族卻是西金最強勢的家族。

  若非被褚驕陽廢了子孫根,如今西金王庭汗位的最有利爭奪者,五皇子必位居首位。

  只是赤丹因何會病,西金王庭中無人知曉。

  赤丹不肯說,五皇子又審不得。

  從那之後,五皇子這三個字,就成了西金王庭的禁詞,沒有人敢在她面前提及。

  這次老可汗同意她和親,也是想著讓她離開西金王庭,免受舊事的困擾。

  「勞褚團練使掛心,五皇弟尚好。」

  褚驕陽口中與五皇子的交道,察罕明哲自然是知曉的。但五皇子的傷和後院的陰私之事,到底有損皇家顏面,故而只能打個馬虎眼。

  「五皇子好不好,本使和大皇子的想法一樣,但赤丹公主身肩兩國修好的重任,各方面都馬虎不得。本使會據實稟報雲主使,並修書入京,奏請聖人派御醫,為公主診治。」

  說完,褚驕陽抱拳行禮,朝房門外走去。

  「褚團練使留步。」察罕明哲邊出聲留褚驕陽,邊伸手去攔她。

  褚驕陽佩劍離身,以劍鞘為器,挑開察罕明哲的手,「大皇子不是本使的對手,請自重。」

  「褚團練使誤會了,本皇子是想和褚團練使詳談一下赤丹公主和親之事。」

  察罕明哲將手背在身後,忍著手腕上的疼,平心靜氣的說道。

  將望舒劍掛回腰側,褚驕陽朝察罕明哲禮貌性的翹了翹嘴角,「大皇子請講。」

  「褚團練使當知,赤丹公主是大妃所生,身份非常尊貴,斷是不能給人做繼室、妾室的。」

  察罕明哲見褚驕陽依舊微翹著雙唇,並沒有接他話的意思,就只能繼續說道:

  「貴國和親之人的身份,也需得身份尊貴之人,一般的世家大族,本皇子以為,配不上我皇妹。」

  褚驕陽輕裹雙腮,搖了搖頭,「我大魏的和親人選,是貴國公主親選,所以大皇子這番話,等御醫將赤丹公主醫治好後,大皇子和公主說吧。」

  見察罕明哲還在和自己繞圈子,褚驕陽便沒了耐心再與他周旋。

  反正現在被捏住短處的不是她。

  「大皇子記好這個笑。」

  褚驕陽臉上掛上了那個讓赤丹瘋魔的笑,見察罕明哲雙眸一緊,她徒然冷下臉,寒聲道:

  「大皇子若想和親順利,就讓赤丹公主不要打本使男人的心思,不然公主在大殿上瘋癲起來,後半輩子難受的是大皇子。」

  轉身大步來到床前,褚驕陽的五指在赤丹面前做了個收攏的姿勢,「公主好生養著,別讓五皇子惦念。」

  原本面如死灰的的赤丹公主,那慘白的嘴張了又張,最後頭一歪,徹底的暈死過去。

  褚驕陽離開後,察罕明哲沒有第一時間讓侍女去把隨隊的巫醫請過來,而是問了褚驕陽從進到赤丹房間後,說過的每一句話,和每一個動作表情。

  聽完侍女的話,再想起褚驕陽刻意提醒他記得的那個笑,察罕明哲氣的直接把桌子上的茶杯摔碎了。

  褚驕陽對赤丹的所言所行,看不出一點僭越、恐嚇之意,但卻憑一個笑,和一句五皇子,就把赤丹四年沒犯的舊疾,給引了出來。

  這根源,還是出在那個已經成了廢人的五皇子身上。

  自己好端端的妹子,就這麼被他給毀了!

  並連帶著自己,堂堂一國皇子,被一個團練使威脅,卻一點辦法都沒有。

  誰讓自己需要這個和親!

  褚驕陽從赤丹那邊出來後,直接來到二樓最里側雲行的房間。

  回身關上門,褚驕陽把佩劍放在桌子上,就開始解軍服的腰帶,而後脫軍服的外袍。

  矮榻上的雲行,看到褚驕陽這反常的舉動,忙放下手中拿的書,拿著燭火,來到她身邊。

  「傷口裂開了。」接過了雲行手中的燭火,褚驕陽轉身將後背對著雲行。

  因為軍服裡衣是黑色的,染了血跡,也不是很明顯。

  可當雲行把褚驕陽後腰處的裡衣掀開,那白色的綁帶,早已經被血浸透了。

  血靈靈的鮮紅。

  雲行邊拆綁帶,邊問褚驕陽怎麼弄的。

  「小姑娘瘋癲起來,力氣還挺大的。」

  褚驕陽沒想到扛赤丹上床的時候,她那上下亂舞的手,竟然連著錘了自己的傷口好幾下。

  再加上自己抬手時的不留意,這傷口就裂了。

  看著撕裂開的肉茬,雲行生生忍下了自己那抬起想要打褚驕陽屁股的手,「天越來越冷了,傷口凍了可怎麼辦。」

  好端端的去送個橘子,竟還把自己給弄傷了。

  這姑娘真是太不拿自己的身子當回事了。

  如此不在意下去,年歲大了的時候,可怎麼辦。

  「不讓我餓死和親公主,阿驕自己倒把和親公主嚇瘋了。」

  雲行小心翼翼的把藥撒在傷口上後,用乾淨的帕子,把周圍的血跡擦了下去。

  褚驕陽臉頰枕著胳膊,趴在桌子上,看著單膝曲跪在自己身側,幫自己纏綁帶的雲行,「沒辦法,誰讓她偷看我的男人。」

  撩起眼皮看了眼笑嘻嘻的褚驕陽,雲行悶聲回道:

  「你這個小白眼狼為的可不是我。」

  他雖然不知道褚驕陽去赤丹房間說了什麼,做了什麼,但從飯桌上,看赤丹對褚驕陽懼怕,他就知道,這姑娘大概是抓到了什麼把柄,然後跑去和赤丹玩陰的了。

  不過,這姑娘讓西金大皇子和赤丹吃啞巴虧的原因,可不全是因為他。

  「心上長那麼多窟窿,累不累。」褚驕陽指戳了戳雲行的心口,「我要出兵北金,就必須按住西金,不然腹背受敵,大魏的兵力和財政都無法支撐以一敵二的戰役。」

  何止是兵力,就是能掛帥征戰之人,除了南境和北境的幾個團練使外,朝中再也找不出能披掛上陣的年輕將士。

  現在留在京都的武將,大多數都已年老,而北金、西金的大將,都正值壯年。

  即便征戰經驗淺薄了一些,但體力精力上,總是要好於年長者的。

  眼下和親一事,對她而言,除了赤丹公主惦記上了雲行外,別的都是大大的利處。

  「和親一事,察汗明哲比阿驕更急。阿驕傷人無所謂,這傷了自己,當真是覺得我不心疼?」

  「你不心疼那小姑娘就好。」

  趁著雲行為了將手中的綁帶環到自己腰後,而貼近自己臉時,褚驕陽狠狠的親了下他的面頰,「這親,她必須得和。但這夫婿,可由不得她來選。」

  如果赤丹沒有這麼堂而皇之的打雲行的注意,她倒也不會對她多加留意。

  這一留意,到讓她抓住了這小姑娘心怯的地方。

  「我心疼自己。」

  拇指按了下被褚驕陽用力親過的面頰,雲行嘆息道:「阿驕若再用點力,我還怎麼出門。」

  雲行的面色比常年風吹日曬的褚驕陽,要白了不少,因此她這用了狠勁的親,直接在雲行的面頰上印出了一雙淺淺的唇印。

  拎起軍服,褚驕陽邊往外走,邊說道:「大晚上的,出什麼門。」

  「替我家夫人巡檢。」

  被雲行按到床上的褚驕陽,無奈下,只好把巡檢的重點和雲行說了一遍,然後目送他出了房間。

  雲行走後,褚驕陽下床將桌子上的帕子拿了回來,折了一下,墊在了傷口上。

  萬一自己睡覺不老實,再把傷口弄出血,粘到裡衣上,明日還得換新的。

  畢竟現在不是在北大營,換洗衣物沒那麼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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