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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褚被劫持

2024-04-30 00:34:18 作者: 知閒閒

  側身看著自己與褚驕陽之間放著的那把望舒劍,雲行的嘴角動了下。

  他雖然沒問,褚驕陽也沒說,但他知道。

  褚驕陽一身血腥偷進到趙元愷房中的起因,在於他。

  當初她明明有足夠的理由,可以踏出封州去追捕邵漳,可她寧願受刑,私放金千千,也不肯踏出封州一步。

  如今卻扔下邊境布防之事,連身上血染的軍服都不曾換掉,趕來這飲馬鎮。

  

  這不僅讓他再次動容,但也讓他的心,變得更沉。

  看著褚驕陽脖頸上那未摘下的衣領,雲行的手到底沒有越過那把,在床上畫出楚河漢界的望舒劍。

  「什麼時辰回去?」

  面朝床里躺著的褚驕陽,聽到雲行的問話良久後,才輕聲說道:

  「我和趙副使說離開兩日,我上午再逛一下這個鎮子,過午就回去。」

  「睡吧。」

  雲行溫聲說完後,起身下了床。

  褚驕陽有些不解,靜等了須臾後,悄悄回頭望去。

  只見雲行拿著被子,已經走到了屏風那裡。

  隨即,身影消失在了裡間。

  隔著屏風,褚驕陽隱隱約約的看到雲行把矮塌上的方幾和燭台搬到了地上,然後俯身將被子鋪在塌上。

  之後,室內驟然暗了下來。

  想著那窄小的矮塌,褚驕陽猶疑了一下,出聲問道:「睡得下嗎?」

  「睡不下。」

  雲行的話,讓褚驕陽瞬間失了言語,訕訕的回過身,並把自己身上的被子往上拉了一下。

  「回京都後,得讓長川去定個寬大一些塌,不然這樣睡久了,怕是吃不消。」

  雲行低笑的話語,把褚驕陽氣的猛的翻過身,對著屏風,低聲哼道:「自找苦吃。」

  「阿驕給的苦,我總不能拒絕吧。」

  「我……」褚驕陽裹了腮,把後面的話咽了下去。

  她是沒有把雲行攆走,可她放在床上的那把劍,卻是意圖滿滿,不容忽視。

  因白天睡了許久,雖然此時已是下半夜,但褚驕陽的困意並不濃。

  躺在床上,靜靜的聽著透過屏風傳進來,淺而緩的呼吸聲,褚驕陽合眼躺到了天微亮。

  聽到雲行起身,朝裡間走來,褚驕陽輕輕的翻過身,再次面朝里。

  雲行將衣衫穿好後,走到床前,撩起床幔,輕聲說道:「今日西金大皇子應會尋我,陪他去探望趙元愷。」

  「你忙吧,不用管我。」

  原本褚驕陽也沒想讓雲行再陪她逛飲馬鎮的。

  雲行離開後不久,店內的丫鬟便送來了洗漱的水和雲行給她點的早餐。

  吃完早飯後,褚驕陽把望舒劍放在柜子里,然後又從妝匣中挑了一個尖細的銀簪子,戴在了髮髻上。

  路過櫃檯時,昨晚那個小二,笑臉相迎的打著招呼,聽聞褚驕陽要出去,很熱絡的給她介紹了幾處飲馬鎮比較熱鬧的地方。

  褚驕陽鬱郁的點頭致謝後,繼續朝客棧外走去。

  小二見狀,追出櫃檯,打探的問道:「夫人自己出去?」

  褚驕陽欲言又止的點了點頭。

  「最近鎮上西金人多,夫人最好還是讓舒公子陪著出去吧。」

  「夫君有點忙,沒時間陪我,多謝小哥的提醒,我會多加留意,不去人多的地方。」褚驕陽輕聲細語的解釋著。

  小二偷瞄了一眼褚驕陽微微泛紅的眼角後,貼心的說道:

  「鎮北有一處戲台,白日那邊人少,夫人可以去散散心。」

  褚驕陽莞爾一笑後,轉身離開的客棧。

  小二輕搖了下頭,這小娘子臉上若是沒有那道疤痕,就好了。

  不過,瞧這高挑玲瓏的背身,與屠爺那新得的小妾比起來,卻是別有一番風姿。

  趙元愷坐在窗邊的椅子上,看著褚驕陽離開的背影,將碗中的藥一飲而淨。

  「大公子對前妻,護得緊,也捨得出啊。」

  他昨晚雖然沒有參與通吃包廂的事,但卻不妨礙他知道事情的經過。

  而雲行,對於趙元愷的諷刺,卻不以為意。

  看著褚驕陽的身影,徹底消失在視線內後,冷聲問道:「你準備什麼時候好。」

  「我這好不好,還重要嗎?」趙元愷抬手將窗子關上,隨後坐到雲行對面,繼續說道:

  「半路出來個殺狼的,局散了。」

  趙元愷雙手一攤,表示自己現在很輕鬆。

  「既然散了,下午啟程回京都。」雲行起身往外走。

  趙元愷的嘴角不免一抽,大魏今年的財政,他作為戶部侍郎,比誰都清楚。

  而這通商一事,確實是增加財政的一個長之有效且收益頗豐的開源之策。

  因此出行前,聖人與太子,都與他談過。

  這次與西金的接洽,十分重要,雖然聖人父子沒指望與西金的通商,一次就能談成,但是也不能這般,一談未談就返回京都。

  作為副使的他,在商談一事上,是需要以主使雲行為準的,所以他呈口舌之快後,也只能認命的好聲將雲行喚住。

  「七皇子隨大皇子前來,意不在參與商談。」

  趙元愷將自己這邊探聽到的消息,說給了雲行。

  雲行聽完後,面上沒有任何變化,只是沉著聲說道:「心不小。」

  「大公子小心。」趙元愷面上是一副看戲的樣子,可聲色卻很正的繼續說道:

  「雖然談不成,可終究還是得談上一談。正使一怒為紅顏,我這副使只得帶病出面做和事佬了。」

  其實趙元愷心裡也清楚,他應該好起來了。

  先前他不懂,為何太子會讓雲行做正使。

  見到褚驕陽後,他明白了。

  這趟飲馬鎮之行,太子之意,並不是唯通商而談的。

  他與雲行的作用不同,所求不同,最後所得亦會不同。

  所以,他應該做自己該做的事了。

  「太子的藥,不用吝嗇,比你這香薰醫病的效果好。」

  雲行抬手指了一下剛才他放在桌子上的藥盒,轉身離開了趙元愷的房間。

  他是在封州邊境,見到被群狼圍攻的趙元愷時,才知道,這次與他同去飲馬鎮的人,竟出自一心經營權勢,已隱隱成為大魏文臣中一棵新生大樹的趙國公府。

  打壓末等世家,冷落後繼無力世家,拉攏第一世家,然後扶持眾多中等世家。

  如今,大魏世家這張大皮下的世家,早已因聖人和太子十幾年的經營,而四分五裂。

  只不過時候未到,這張皮,暫時還不能被剝開而已。

  雲行很清楚,自己和雲國公府,便是聖人和太子剝開這張大皮的下刀處。

  而那把刀,六年前,太子就已經選好了。

  回到房間,雲行打開柜子,取衣衫時,看到裡面躺著的望舒劍,不由得目光一沉。

  抽劍出鞘,隨手挽了一個凌厲的劍花,嘴角掛著一絲苦笑,又收劍歸鞘。

  正與他所料想的一般,他剛把在趙元愷房間沾了一身薰香的衣衫換下,西金大皇子的侍從便前來叩門,說大皇子想去探視趙元愷,請他賞臉作陪。

  再次坐在趙元愷房間窗下的椅子上的雲行,看著他天南海北的和西金大皇子閒扯許久後,實在受不住那濃郁的香薰,伸手推開了窗子。

  「舒公子有事?」七皇子脆聲問道。

  「我夫人獨自一人出去許久了,還未回來,我有些擔心。」雲行微微側臉,看著客棧門口進進出出的人。

  七皇子也走到窗邊,站在雲行身側,邊往窗下看去,邊說:

  「舒公子對這位夫人很上心,這麼遠的路程,還帶著。」

  正在與西金大皇子閒扯的趙元愷忙裡抽閒的接道:「他自是捨不得這位夫人辛勞,陪他來這兒受苦的。」

  大皇子和七皇子饒有興趣的把目光都聚在了趙元愷的身上。

  趙元愷看著雲行,笑道:「人家夫人是千里追夫。」

  「想不到這位夫人,對舒公子這般痴纏。」

  七皇子看著雲行,眼中的諷刺沒有一絲遮掩,「也不怕壞了舒公子清貴的名聲。」

  「希望來日,七皇子能記得今日的這句話。」

  雲行站起身,微微俯首,說道:「我去尋夫人,先告辭了。」

  七皇子剛要出言挽留,就被急而短促的敲門聲打斷了。

  看到門外的長川一臉急色,雲行大步出了房間。

  聽完長川的匯報,雲行的眼中閃過一瞬詫異後,轉身進了趙元愷的房間。

  「我的侍從來報,我夫人被西金人劫走了,大皇子是否該給我個說法,畢竟大皇子的人,昨晚也沒少出力。」

  大皇子一愣,隨即看了眼七皇子後,忙站起身,同雲行抱拳致歉,表示會馬上派人幫助雲行找人。

  「飲馬鎮魚龍混雜,這位夫人到底是被誰劫持,還是自己不識歸路,跟著別人走的,尚無定論,舒公子找我兄長討說法,有些說不過去吧。」

  一旁的七皇子忽的出言打斷了大皇子的話。

  「我夫人在我這兒,沒有說不說得過去一說。」

  越過七皇子,雲行看了眼趙元愷後,疾步離開了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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