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5章：再逢巫山

  季璃輕輕笑了起來，嘲諷道：「顧重錦，你是不是想借著我再次證道，利用我破你的心魔，是不是？」

  顧重錦一愣，沒有想到季璃會以這樣最險惡的心來猜想他。

  之前三世，是他在與第二神格反覆撕扯下的錯事，他早就後悔，他這次真的只是為了她，他怎麼可能再那樣對她啊…

  腦海里的第二神格顧夜無法奪得他身體的控制權，但顧夜可以瘋狂嘲笑他：

  「她不會再相信你了，顧重錦，你看看，你居然還想著幫她！壓制這渾身的剔骨之痛很難受吧？為什麼要為了她受這苦頭呢？殺了她！你就可以解脫，殺了她！」

  顧重錦根本就沒有把顧夜的話聽進去，他艱難的笑了笑：

  「阿璃，我不會那樣做的…」

  季璃卻看著他，不回答，不應和，她說服自己的種種理由，也不過是在告訴自己，別在同一個地方摔到第四次。

  最後她有些疲憊道：

  

  「都已經走過了最後一遭，阿錦，讓我離開吧。」

  她又換回了這個稱呼，可是顧重錦感受不到任何快樂。

  他一心向他是師姐不在了，他那個滿眼都是他的皇后也是死在了他的手裡，挽回不了的人此刻就在眼前，無悲無喜的看著他，她說「讓我離開」，離開他的生命與他們的回憶。

  沒有人會在原地等待著誰，也不會有破鏡重圓…

  是這樣嗎？

  顧重錦很想像之前那般，對著季璃露出一個溫柔的笑，但是嘴角扯開上揚的弧度，帶來的不是溫暖而是滿滿苦澀。

  天空開始迅速的泛著紅，如同流漿一樣往下破碎裂開，這個幻境在慢慢破裂開來，下面那些本就虛幻的賓客居然還在害怕的四下逃離，一切都是末日的徵兆，可高台上兩個身著婚服的人都沒有任何動作，他們彼此隔著三步距離，不遠不近，互相對視，卻好似就這樣，一起到了時間盡頭。

  看著不為所動的季璃，顧重錦卻是目光微沉。

  不能重來？

  他不相信。

  「對不起。」顧重錦說：「我以為我們可以重新來過，我以為這樣你可以高興。」

  季璃抿了抿唇，她現在不會傻到說她確實有些動搖。

  「我本來還想，若是你沒有清醒，我便騙得一時靜安，你若清醒了，我就會讓你像當初我對你一樣，你也直接拿著匕首，長劍，或者直接掏了我這顆心也沒有關係。」他微微笑著，若說著什麼情話一般繾綣。

  我會心軟，我心沒有你那樣硬。

  季璃看著他，如此想。

  顧重錦指了指已然要消失的幻境，他輕聲道：「阿璃，你應該也清楚，你的天雷劫要到了，出了幻境，你就不在我庇護之下 。」

  顧重錦再怎樣活的狼狽，看著瘋瘋癲癲的，但他畢竟是神君，他構建起來的幻境，阻攔了外面的一切。

  季璃抬頭看了眼最先崩潰的天空，外面確實是烏泱泱的雷雲。

  她還沒有勘破自己修的道，心裡有不甘心，她渡不了這個劫的。

  她也還知道，顧重錦他撐不了多久，他的第二神格若一直不除，他的下場不會比自己被雷劫劈的魂飛魄散好到哪裡去。

  「你到底想說什麼？」季璃收回了目光，最後問他。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當初我隱瞞你我修的是無情道，最後如何飛升的麼？」顧重錦那雙漂亮的眼裡都是化不開的哀傷：「你想知道麼？你要如何渡劫？」

  雷雲就在外面，只消顧重錦幻境一破，就可能雜下來。

  好半晌，季璃動了動唇：「我想。」

  她想知道，怎麼渡過這個死劫。

  聞言，顧重錦笑了開來，他抬手揚起了些許的金色光輝，那些光明似乎是從他袖中甩出的一般。

  那些星星點點，便是即刻的恢復了即將崩潰的幻境，末日之相依舊還在，幻境卻是停止了崩塌。

  顧重錦的聲音像是在念什麼祭詞一般鄭重：

  「阿璃，是要你愛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