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4章：重蹈覆轍

  面前的人一身紅衣，衣擺上修著鳳與牡丹，華麗的裝束襯的他容貌愈發的艷麗好看，他含著微微的笑，眸中似有星辰。

  見她頓住，顧重錦輕輕的喚了一聲：

  「師姐？」

  

  他笑的愈發溫柔：「怎麼了？」

  「我覺得一切都好像在做夢。」季璃突然伸出手，細細的撫摸上對方的眉眼：「我特別期待能夠嫁給你。」

  下端觀禮的人面面相覷，不知他們是在做什麼。

  但季璃根本不在意他們。

  她慢慢的說著話：「阿錦，我等這天真的很高興。」

  可是，都不是真的啊…

  「師姐…」顧重錦一把抓住了她的手，眉目間隱約有著不安：「我們馬上就可以締結神魂契約，永遠在一起了。」

  季璃搖了搖頭：「顧重錦，別自欺欺人了。」

  她今天不應該是現在這樣的，不應該是下面賓客滿座，她與他紅衣相對，而應該是他選擇尊位，長劍刺透她的胸口，血染碧衣，她的世界是紅色的，卻也是血色的紅。

  顧重錦抓住她的手猛地用力。

  季璃作為他師姐的時候，從來不會叫他「顧重錦」。

  顧重錦垂下了眸，辨不清他眼中情緒，低垂下的髮絲遮掩了他半邊臉頰，他握緊季璃的手，貼在臉側，溫熱的觸感在兩人相觸碰的位置相互蔓延。

  一切都無比真實。

  怎麼可能是假的呢？

  「阿璃。」

  顧重錦的聲音沙啞，他知道幻覺被破了，聲音里透著酸澀感，他不喚她師姐，也就是默認了季璃的話。

  「我們把婚禮進行完，好麼？」

  他抬起頭來，那雙眼睛裡是細碎星光，含著期待與懇求。

  季璃將手抽了出來。

  「把幻境破了 。」季璃冷漠道。

  「阿璃。」他哀哀的喚了一聲。

  季璃掩在寬大廣袖裡的手攥緊了又鬆開，然後又攥緊。

  「你別忘了，這一世，我是死在了這天，你還想在今天成親？」

  顧重錦渾身僵硬。

  看著不知所措的顧重錦，季璃幾乎想大笑出聲來。

  太可笑了，顧重錦他到底在想些什麼？

  那輩子，顧重錦說娶她，結果為了奪得妖尊的位置斬殺了她。

  明明早就決定好了殺她，前一晚還可以與她恩愛，他依舊還是會乖乖的攬住她輕輕吻她，那樣輕，就好似對無比珍重的珍寶一樣，可是劍刺進來的時候，他也沒有任何的手軟。

  愛情是什麼呢？

  顧重錦告訴她，沒有什麼是可以兼得的，他最想要的東西太高，他只能選擇拋棄一些去得到它。

  應該拋棄什麼呢？

  當然是愛情這種沒有用的東西，當然是選擇拋棄她啊。

  沒有用的東西…

  季璃渾身發抖，心口隱約發痛，就像當時對方抱著她，在她耳邊說出這話時候一樣痛。

  她看著他離開，看著他一次頭都沒有回。

  她那個時候是離開了師尊，離開了被捧在手心的珍愛，選擇的小師弟，結果他告訴她一切付諸真心是沒有用的。

  既然沒有用，那麼顧重錦現在在做什麼呢？

  什麼幫她渡劫，肯定是因為他後來飛升成神後有了心魔，他想借著她消滅心魔，來騙她再愛他，騙她與他締結神魂契約來彌補缺憾，然後再次選擇拋棄她來證明他修的無情道！

  是的，顧重錦其實和他哥哥無塵一樣，也修無情道。

  季璃越想越覺得是這樣，她也堅定的告訴自己，不能心軟，顧重錦就是在欺騙她。

  季璃也跟著學了無情道，她很清楚，為了大道要怎麼樣去做：

  他們要先去愛，再去捨棄。

  對，一定是這樣的。

  顧重錦現在只是想拉著她重蹈覆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