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四章 真相（上）

  「這是湮滅一切的生滅力量？這怎麼可能？！」

  眼見張放雙掌中源源不絕噴湧出一股股渾濁之氣，將虎魄魔刃中湧出的血霧一點點湮滅，不遠處的笑老頭驚訝的幾無人色，渾身止不住的微微顫動起來。

  對於笑老頭的驚訝張放沒有半分理會，他雙目之中寒光四溢，包裹著渾濁之氣的雙手一寸寸下壓，將虎魄魔刃上的血霧逐漸湮滅，繼而將此絕世凶兵徹底包裹！

  隨著張放如此施為，虎魄魔刃上泛著的血光亦是逐漸黯淡下來，原本刀身顫動傳出的怨魂鳴啼卻已是化作哀鳴，就仿佛在求饒一般，可張放半分不為所動，口中卻是一聲暴喝！

  「給我碎！」

  暴喝聲中，張放兩掌猛地一緊，就好似要將虎魄魔刃徹底捏碎一般，而隨著他雙手漸漸合攏，白骨長刀的刀身上現出的蛛絲裂紋越來越多，細微的『咔擦』

  

  碎響不絕於耳，真格就是要碎裂開一般。

  「住手」

  面對此情此景，笑老頭再忍不住，一聲暴喝，話音剛出，整個人便好似化作流光從場中一閃而過，朝著張放直直而去，人尚未近前，一雙青光蒙蒙的大掌，帶著不絕於耳的空爆之聲直襲張放後心！

  對於笑老頭出手張放並不意外，他冷冷一笑，卻是頭也不回，但丹田鼓動，滂沱真氣於經脈之中激流奔涌，匯入一處處竅穴之中。下一瞬，張放身周的金光猛然大熾，金身法相便隨著外擴的金光暴漲而起，而其身體亦隨著金身法相的暴漲而急速臌脹起來，不過眨眼功夫，張放整個人已是變成了身高過丈，渾身金光熾烈的巨人。

  十重龍象！

  張放卻是一下用出了他之前對戰劍主時，尚要冒著爆體之危方才能施展出的龍象金身第十重！而此時再度用出此手段，張放卻輕鬆自若，這自然是因為張放藉助與劍主一戰所得，已經將三元歸真，距離將此無上大法突破至最後的大圓滿境界只差一步，而他正是以此為基，才能在力道上更進一步，並打破壁障成就無上宗師。

  看著化身巨人的張放，張真人和麻衣怪俠都是目瞪口呆，這等手段實在已超脫他們的理解範疇。而一旁的丑童卻是目光閃動，仿佛在猶豫什麼。

  就在丑童猶豫之間，笑老頭一雙大掌已是重重的印在了張放的腰身上，這看似威力無儔的一掌卻是讓張放身形都未曾晃動半分，反倒是張放腰身之上現出一團團光暈，白，紅，青三色開始在金色光暈中旋轉起來。

  笑老頭見此大驚，他哪裡不明白這是張放要催動生滅力量對付自己，他當即就是要收回雙掌，只是他剛一卸力欲要收招，一股滂沱巨力便是自張放體中沖入他雙掌之內。

  「咔擦！」

  清脆的骨碎聲傳出，笑老頭雙手便是耷拉下來，他萬萬沒想到張放動用生滅力量是虛招，御勁反震才是實招，他竟是被自己之前那一掌噴湧出的勁道生生震斷了雙手。

  臨敵機變，無出其右！

  笑老頭猛然間想到了天晶劍當初私下裡對張放的評價，這一回交手他才是真正體驗到了，只是笑老頭來不及感嘆，張放腰身上白，紅，青三色已經合而為一，金色光暈化為混洞，一股渾濁之氣自中生出，沿著笑老頭雙手朝其整個人纏去。

  「天晶，你到底在幹什麼！還有你這和尚究竟在等什麼？」

  笑老頭惶急的大喊起來，他不明白天晶劍就隱於張放體中，為何對張放如今的變化全然沒有半點反應。除此之外，笑老頭亦將目光看向丑童，他曉得丑童已經被真龍選作這一代的傳承者，他絕不相信真龍會坐視張放將千年以來延續的騙局徹底破壞！

  「天晶劍？」

  聽著笑老頭的話，張放笑容更冷，下一瞬，他的雙掌終於是徹底捏攏，只聽『嘭』的一聲炸響，被渾濁之氣籠罩的虎魄魔刃竟是整個爆裂開來，化作一道道血光在渾濁之氣中左衝右突。這些血光靈性非凡，更可怖的是當中有著一張張人臉翻湧，想來應是被虎魄魔刃吸食的精魂，而當中有一張人臉張放格外熟悉，卻是戰蒼穹！

  看著戰蒼穹臉上現出的扭曲，瘋狂之色，張放目中寒光更甚，繼而雙手一緊，其雙掌之間的渾濁之氣就是攪動起來，這些個血光最終是被生滅力量化為虛無，唯獨留下了三塊指甲蓋大小的白骨碎片懸浮在渾濁之氣中。

  這三塊白骨碎片就是虎魄魔刃或者說是當初從冥河逃脫的那個野蠻人的本體原形，其能經受住冥河的沖刷自然不是輕易能毀滅的，甚至其還擁有某些不可思議的能力，但張放沒有半分懼色，兩手合攏，將這三塊白骨碎片拿在了手中，繼而其雙臂上金光大熾，就見兩隻金光組成的大手從張放肉身上脫離而出，攝拿著三塊白骨碎片拖向了自己體內。

  隨著金光大手的動作，張放的身體變得透明起來，場中諸人就見張放的真元已好似化作了一個混洞一般的漩渦，渾濁之氣充斥其中，流轉不定，而在混洞漩渦的深處，一塊七彩流轉的晶石就被無盡的渾濁之氣緊緊包裹，晶石上的七彩流光顯得黯淡無比。

  「你竟然將天晶鎮壓在自己的精神本源之中，瘋子，你簡直就是瘋子！」

  笑老頭看著張放真元中的情形，失聲驚叫起來，這是他完全沒有想像過的局面。

  「我若不先行下手，最終只會淪為和戰蒼穹一般的下場！」

  張放的聲音冷厲至極，對於當初金博士和天晶劍對他說過的話他從頭到尾都沒相信過，自從在碧峰峽中見過被虎魄魔刃控制住的戰蒼穹後，張放就對天晶劍和金博士起了深深的戒心，要知道戰蒼穹是玩家，是和他一樣活生生的人，卻成了那般模樣，經過九虛無空域一行，張放曉得這中間必然涉及江湖世界的詭秘，但當時的他不得不虛與委蛇。當初踏破天門關時，金博士說的好聽，給他兩條路，但張放確信若是自己選擇忘卻江湖世界的一切而回歸現實世界，只怕金博士立時就要對他動手。

  張放曉得自己當時的力量太弱小了，根本不足以和金博士，天晶劍乃至其他強大存在抗衡，也正是因為如此，張放才會在正邪大戰之後，置正道武林於不顧，反倒是建立桃花山，潛心閉關，坐失大好局面。以那時的局面，儘管東胡，慕容家乃至王世成來勢洶洶，但若是張放登高一呼，稱霸武林不在話下，即便是稱王稱帝也並非沒有可能。可這些在張放眼裡卻一文不值，若不能找出真相，掙脫枷鎖，性命都可能不保，他哪還有心思去經營什麼王圖霸業。

  事到如今，張放終于越來越接近真相，掙脫枷鎖的契機也近在咫尺！

  轟隆隆！！！

  如同混洞一般的真元轟然轉動起來，無盡的渾濁之氣死死壓制著天晶劍，下一瞬，那三塊白骨碎片被投入到真元之內，海量的渾濁之氣當即化為一張大嘴，將其一口吞下，然後拖向了混洞漩渦的最深處。

  天晶劍，虎魄魔刃一體鎮壓！

  隨著三塊白骨碎片被徹底鎮壓住，張放緩緩轉過身，看向滿臉驚恐之色的笑老頭，冷聲道：「再給你一次機會，將所有事前前後後，原原本本的說出來！」

  聽著張放的話，笑老頭的臉上的驚恐之色漸去，整張臉龐變得扭曲起來，恨聲道：「你真以為憑藉一己之力就能鎮壓住天晶劍和虎魄魔刃？它們的強大是你遠遠想不到的！你更別忘記自身的精魂可是在天道碑上留有烙印，你不可能再脫離此界，更不可能掙脫枷鎖！」

  天道碑!

  聽到這話，張放只是一幅果然如此的樣子，但丑童，麻衣怪俠和張真人皆是臉現十分驚色，丑童更是忍不住指著笑老頭道：「老東西，你這話是什麼意思，給我說清楚！」

  面對丑童的質問，笑老頭卻是置若罔聞，他雙目直直盯著張放，厲聲道：「你所做的一切都不過是徒勞，而且我保證你會死的很慘，你妹妹亦不會例外！」

  說到這，笑老頭放聲大笑起來，張放的雙目卻是怒火熊熊，當即就是一聲暴喝。

  「你找死！」

  話音未落，張放雙手朝著笑老頭直直拍去，笑老頭全身已被渾濁之氣包裹，自知逃脫不得，面色怨毒的道：「不過是再死一次而已！但在這之前，我要讓你明白你面對的究竟是何等強大的存在，讓你徹底死心！」

  說到這，笑老頭猛地看向化為灰白晶石的岩漿河流，咆哮道：「你還在等什麼？可別忘記我們之間的共誓！」

  笑老頭話音剛落，地動山搖停息了，地底復歸平靜，但緊跟著，『咔擦』的碎裂聲響傳出，灰白晶石開始裂解開來，萬丈紅光從中點點湧出，隨著這紅光照射開來，場中之人皆是發現所處天地大變，漆黑昏暗的地底再不可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如同火海的世界，而就在火海中央，一條遮天蔽地一般的巨龍昂首朝著場中諸人看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