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九章 動手

  「告訴我們的人，馬上準備。明天白天李忠再攻城，我們就發動！」王懷興奮地說道：「要讓所有人都知道，以後杭州城我做主！」

  周老二看了一眼王懷，有些遲疑的說道：「白天動手是不是動靜大了一些？」

  「想要晚上動手，那也要和城外約定好。我們沒有辦法和李忠取得聯繫，索性就白天動手，反正他們在外面攻城，我們只要打開了城門，讓他們殺進來就行了。」

  「好，我馬上安排。」周老二點了點頭說道。

  「明天動手的時候，先攻打太子的駐地，還有巡撫衙門和知府衙門，把城裡面鬧起來。一旦城裡鬧出來之後，帶著人攻擊城門；城門打開之後，放李忠進城。城門口你親自盯著，太子駐地那邊我去。」

  

  周老二看了一眼王懷，有些遲疑的說道：「我們手上有人，先生你就不用去了吧？如果有什麼意外，我們也不好辦。」

  周老二還是擔心王懷，如果事情有變的話，至少王懷活著。

  「事到如今，我們要孤注一擲，不能夠再有什麼遲疑了。」王懷面色激動的說道：「太子那邊絕對不能有失，我要親自去盯著。另外也該和咱們這位太子見見面了。」

  周老二知道王懷是怎麼想的，他就是想以勝利者的身份去見太子。

  「那我知道了。」周老二答應了一聲，然後轉身向外面走了出去。

  西湖邊，朱厚照的住地。

  喝著茶，看著湖面，朱厚照的臉上依舊沒有什麼表情。

  現在的杭州城雖然熱鬧，不過卻都沒有什麼大不了的，他在等那些人跳出來。

  「殿下，那些人似乎還沒什麼動靜。」楊蓮站在朱厚照的身後說道。

  這些日子楊蓮一直在重新布置奇異齋在浙江的情報網，雖然進展很快，但是上一次的損失實在是太大了，短時間內成效並不是很大。

  雖然已經讓情報網恢復順暢了，但是想要繼續深入就有難度了。

  看了一眼楊蓮，朱厚照不緊不慢的說道：「放心吧，他們等不了太久。再說了，我們也不光是為了等杭州城這些人，江西那邊不是已經出兵了嗎？不用等太久了。」

  「奴婢明白。」楊蓮答應了一聲，然後開口說道：「江西那邊，咱們的情報傳不出來，不過奴婢已經派人進去了，想來那邊也已經被收買了。」

  「這沒什麼難度。」朱厚照面無表情的說道：「浙江這邊都這樣，江西能好到哪裡去？」

  事實上，朱厚照覺得寧王還是有能力的，無論是前世還是今生。

  要知道大明朝對藩王的限制非常嚴格，可以說完全就是把他們當豬來養。

  即便是前世，寧王起兵的時候，也是拉起了十幾萬人馬。整個江西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他甚至能夠聚攏起那麼多人跟著一起造反，這就已經是一種能力了。

  尋常的藩王根本沒辦法做得到，但寧王就是做到了。在這一世，他更是做到了現如今的這種程度。

  朱厚照心裡明白，這些年自己做了不少事情，在江南賺取了很多人的利益，同時也傷害了無數的人。

  在揚州的時候自己大開殺戒，也殺死了不少人。這就讓很多人與自己結了仇恨，最重要的是損傷了他們的利益。

  這些人自然不會甘心，朝堂上沒有辦法，他們自然要在民間想辦法。寧王的事情很多人可能都知道，但是這些人不但沒有向朝廷奏報，甚至還在暗中給予支持。

  這種事情不是什麼新鮮的事情，朱厚照一點都不奇怪。沒有江南士族的支持，寧王絕對無法走到今日這個地步。

  只是有多少人和寧王勾結在一起，這些人參與到了什麼程度，朱厚照不得而知。

  不過有一件事情朱厚照很清楚，那就是杭州這一戰絕對不能敗。

  一旦杭州打敗了，那麼整個江南都完蛋了。這一次絕對會鬧騰的更大，搞不好整個江南都會被寧王占領。

  到時候自己只能從江北再次打過來，那就等於再打一次江山。朱厚照絕對不會讓這樣的事情發生。

  雖然想收拾江南，但朱厚照想要的絕對不是一個打得稀巴爛的江南。

  這樣的繁華之地打爛了，重建會耽誤很多時間。所以朱厚照才會這麼費時費力下這盤棋。

  不過現在也好，只要這一次自己滅掉了寧王，那就能夠震懾住江南的所有人。到時候無論自己想在江南做什麼，沒有人再敢跳出來，他們都只能乖乖的聽話。

  所以這一次，自己一定要大勝而歸，而且要勝利的乾淨利索，讓所有人都知道朝廷的威嚴，同時也讓所有人都知道自己這個太子的能力。

  不能夠讓他們信服自己，那就讓他們畏懼自己。

  王道不好使的時候，那麼就選擇霸道。

  朱厚照對於這一點思考的很清楚，所以他從來就沒想要靠這些陰謀詭計來做事。說到底，這個世界終究是拳頭大的人說了算。

  第二天一早，一切都在繼續。

  天明時分，城外就響起了喊殺聲，而且聲音非常大。

  朱厚照坐在大堂裡面，面無表情的看著升起來的太陽。

  此時他已經穿上了盔甲，在他的身邊是一千黑龍衛。

  外面沒有黑龍軍，有的只是杭州府衙的一些士卒，看起來防禦很薄弱。

  事實上朱厚照知道，這些人不可能做出什麼太大的動靜，因為他們也不可能有那麼多的人手，所以朱厚照並不擔心自己的安危。

  杭州衛的軍營之中，杭州衛指揮使廖忠臉色很難看

  這一次李忠打到了杭州，城頭上非常緊張，外面喊殺聲震天，可是太子殿下卻沒有動用杭州衛的人，這代表了太子殿下不相信自己這個杭州衛指揮使。

  要知道自己可是戴罪立功，如果沒有功勞自己怎麼辦？

  現在太子不給立功的機會，廖忠的心裡邊很難受，可是他又沒有辦法。

  他想見太子請戰，可是太子卻不見他，這讓他更難受了。

  就在這個時候，門口的親衛突然走了進來，躬身對廖忠說道：「將軍，劉副指揮使求見。」

  劉副指揮使，名叫劉能，是廖忠手下的得力幹將，跟著廖忠也有一些年頭了。

  廖忠不知道劉能來這裡做什麼，不過這個時候和他說說話也是好的。

  於是廖忠開口說道：「那就讓他進來吧。」

  時間不長，一個中年男子就從外面走了進來。

  他的身材並不是很高大，臉上留著大鬍子，整個人透著一股彪悍，這也是他受到廖忠看中的原因。

  「大人，卑職給您帶來一壇好酒。」劉能笑著說道。

  「當值的時候怎麼能喝酒？」廖忠的臉色瞬間就沉了下來，聲音有一些嚴肅的說道：「何況現在外面還在打仗，說不定什麼時候咱們就要上去了。現在喝酒？

  劉能卻不以為意，笑著說道：「咱們想打仗，怕是不容易了。太子擺明了是不信我們，不然這個時候我們就應該在杭州的城頭上了。想來今天李忠也攻不破杭州城，喝點酒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這話怎麼說的？」廖忠擺了擺手說道：「一旦城頭吃緊，肯定是會用我們的。」

  劉能也不以為意，拿出了兩個碗，倒了兩碗酒之後，自己先喝了一碗，然後將另外一碗遞給了廖忠。開口說道：「大人這又是何苦？」

  看著酒碗，廖忠無奈地搖了搖頭，不過還是接了過來，一口喝掉了碗中的酒。

  劉能這個時候繼續說道：「咱們兄弟鎮守浙江這麼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至於那些田地的事情，那也是浙江的官員不作為，和咱們有什麼關係？」

  「太子簡直就是小題大做，現在居然也不用咱們，這就是擺明了打壓咱們！」劉能又喝了一碗酒，忿忿不平的說道：「大人，現在太子為了安撫我們，沒有動我們。可是真到事情過去之後，我們怕是沒什麼好下場！」

  「太子殿下言而有信，既然說了不追究，自然不會為難我們。」廖忠看著劉能。眉頭緊皺的說道：「你這是心懷怨望，這要是被人知道了，你沒好下場。管好你自己的嘴！」

  「在這裡說說有什麼？」

  劉能笑著說道：「我還有其他的話想和大人說呢。朝廷現在軍改，咱們兄弟有什麼前途？本來在杭州這個地方勉強過活，可是日後呢？日後好日子肯定沒有了，說不定還會受什麼挫磨。難道大人你就甘心？」

  這個時候，廖忠自然也聽出了話裡面的不對勁，於是開口問道：「你究竟想說什麼，我告訴你，不要有不該有的想法，不然你一家老小的命都保不住。」

  「大人，我沒有這樣的想法，我一家老小的命也未見得保得住。杭州城這些日子死的人還少嗎？太子殿下心狠手辣，說不定什麼時候就輪到咱們了。與其如此，為什麼不放手一搏？」

  劉能站起身子，目光之中帶著陰狠的說道：「現在你我都知道，這一次造反的是寧王。現在寧王已經帶著大軍從江西到杭州來了，只要寧王到了杭州，那這江南誰說了算就不一定了。」

  「何況現在李忠在外面攻城，誰知道杭州能堅持多久？太子殿下不讓我們上城頭，與其在這裡坐以待斃，不如放手一搏。」

  「是不是有人找你了？」廖忠盯著劉能，手已經摸上了腰間的刀。

  「大人，只要我們現在在城中起事，誰能夠攔得住咱們？咱們把太子給活捉了，然後把李忠給放進城，到時候杭州就是咱們的地盤。」

  「等到寧王到來的時候，咱們就是首功。等到寧王坐擁天下，咱們封侯封公，到時候也嘗嘗世代公侯的滋味，如何不可以？」劉能有一些狂熱的說道。

  「先生在哪裡？」廖忠看著劉能，開口問道。

  「大人你何苦如此執迷不悟？」劉能也站起了身子，握住腰間的刀，緊緊的盯著廖忠，然後開口說道：「不過我也不為難大人，畢竟咱們這麼多年了，只要你不動，把事情交給我，你就什麼都不用管了。」

  「事情完事了之後，功勞也算你一份；不然的話，可就不怪兄弟不講情分了。」

  「你跟著他們干，沒有好下場。」廖忠沉著臉說道：「只要你現在認罪，告訴我那個先生在哪裡，我就不追究你剛才說的那些話，我也不會告發你。」

  「只要我們抓住了那個先生，我就到太子殿下那裡請功。到時候以你為首功，太子殿下一定會重重的獎賞你，以前的罪責也沒有了，你何苦要做這樣的事情？」

  「我要封侯拜相。」劉能笑著說道。

  「來人！」廖忠對著的外面喊了一聲，皺著眉頭說道：「那也就怪不得我了。」

  可是劉能卻笑了。

  外面的確有人進來了，但是廖忠發現不是自己的人，進來的這些人自己一個都不認識。

  他轉頭看向了劉能，開口說道：「看來你準備了很長時間了。」

  「大人，我要是你，現在就不說這些廢話。」劉能笑著說道：「把刀放下，我留你一命。」

  「我廖忠自認為不是什麼好官，也拿了不少錢，搞地的時候也拿了不少地。可是造反這種事情，我是一定不會幹的。你想讓我放下刀，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說到這裡，廖忠的眼中閃過一抹絕然，手中的刀子握著緊了緊，然後拎著刀子就朝劉能沖了上去。

  他拼命了，他想要的不是自己活下去，而是衝出去把信號告訴外面的人。

  廖忠心裏面清楚，自己今天活不下來了。

  不過自己戰死也好，如此一來，自己也算立功了。

  加上自己戰死在了這裡，太子殿下不會再追究自己的家人，而且還會給自己家人賞賜，自己的家人也就安全了。

  大丈夫終有一死，為了家人搏一把！只要殺了眼前的劉能，自己就還有翻盤的機會。雖然希望渺茫，但是終究要試一試。

  「冥頑不靈。」劉能冷冷笑了一聲，說道：「殺了他，咱們兄弟共同富貴。」說著拎刀子朝著廖忠沖了上去。

  衝進來的人這個時候也沖了上來，手中的刀子也朝著廖忠砍了上去。

  雖然廖忠也算勇武，但終究是雙拳難敵四手，在砍翻了兩個人之後，被人砍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