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九章 腹黑甩鍋
2024-05-24 19:00:50
作者: 江湖大俠客
「殿下,英國公來了。」劉瑾來到朱厚照的身邊開口說道。
看了一眼身側的張吉,朱厚照笑了說道:「看來本宮沒有猜錯,這個賭是本宮贏了。」
說著朱厚照擺了擺手,對劉瑾說道:「讓他們進來吧。」
張吉連忙說道:「太子殿下英明神武,臣遠遠不及。」
這個馬屁朱厚照直接就收下了,因為沒有辦法再拿回去。不過見到張吉一臉忐忑的樣子,他嘆了一口氣說道:「這個時代的家族也是很難搞。」
時間不長,英國公張懋就從外邊走了進來。
劉瑾跟在後面,徑直來到了朱厚照的身邊,然後小聲的開口說道:「殿下,英國公帶來了一個人。那個人現在在外面跪著,來之前好像被打了,身上有傷。」
朱厚照點了點頭,這個早已經在自己的預料之內了。
無論是什麼事情,只要牽扯到了英國公府,英國公張懋必然要給自己一個交代,也就是說他們必然要交出一個人來,只不過這個是誰,那就不好說了。
讓劉瑾退下,朱厚照示意自己知道了,但是這些事情暫時就只能這個樣,自己也只能裝作不知道,要看看英國公本人怎麼說,然後再做決斷。
「臣張懋,參見太子殿下。」見到朱厚照之後,張懋連忙行禮。
朱厚照自己先笑了,語氣十分溫和的說道:「國公何必如此,本宮早就說過了,國公見本宮不用行禮。來人,賜座。」
張懋也不敢怠慢,太子殿下這麼說了,你要是真敢這麼幹,下場必然好不到哪裡去。皇帝家的話,你不能太當真,如果你真的太當真的話,那離死期就不遠了。
「回太子殿下,君臣之禮不可偏廢,這乃是為臣之道,也是為君之道。」張懋面容嚴肅的說道。
聽了這話之後,朱厚照的臉嚴肅了起來,神態恭敬的說道:「本宮受教了。」
「豈敢豈敢,臣只是有感而發,望太子殿下恕罪。」張懋笑著說道。
隨後他就坐了下來,然後開口說道:「太子殿下今日所建六扇門,實是京中大事。臣聽說之後不勝欣喜,京城有了六扇門,必然是安穩康泰。」
朱厚照點了點頭,他知道張懋這是在找話頭,但是這個話題兒自己不能接,只能繞彎子。
於是朱厚照便笑著跟張懋打太極,就是不往正事上提。
一邊的張吉看著兩個人云山霧罩的說著話。
太子殿下不著急,他能理解,可是自己家的國公也不著急嗎?
既然著急就直說唄,在這繞什麼?
似乎覺得時間差不多了。張懋才開口說道:「今日臣過來,是向太子殿下請罪的。」
朱厚照一愣,隨後表情有些遲疑的說道:「國公這話從何說起?據本宮所之,國公爺家裡這段時間很太平,似乎並沒有牽連到什麼事情上去,家裡的子弟也都安分守己。」
「前幾天父皇還和本宮聊聊這件事情,說是國公教子有方,持家有道。當時本宮深以為然,還向父皇請旨嘉獎,這怎麼就請罪了?可是有人欺負到國公府上去了?還是本宮的手下做了什麼對不住國公的事情?」
「還請國公直言,本宮一向幫理不幫親。如果真的是本宮身邊的人,國公放心,本宮一定會給國公一個交代。」
聽著朱厚照的話,張懋面帶感激,可是心裡邊兒都快哭了。
太子殿下越是這麼說,這件事情就越不好過去,同時心裡大罵張恆蠢貨,惹到太子殿下裡邊。
要知道朝中的勛貴也好,勛戚也罷,能不惹到這位太子殿下就絕對不惹。
可自己家裡面倒好,自己撞到槍口上來了,簡直就是愚蠢至極。不過豎著是一刀,橫著也是一刀,自己家這一刀是躲不過去了,索性就大方點吧。
即便是摳摳縮縮的,這一刀自己家也得挨,索性就大大方方的讓太子殿下割一刀。
這一刀讓太子殿下割得舒服,讓他割得痛快,如此一來,反而會比摳摳縮縮的要好。
「家中出了不肖子。」張懋嘆了一口氣,有些無奈的說道。
「那個周家今日找到了臣家裡,說是被六扇門給查了。」張懋有些無奈地開口說道。
朱厚照愣了愣,隨後開口說道:「周家?什麼周家?」
聽了朱厚照的這句話,劉瑾面不改色。
張吉則是一臉震驚。剛剛太子殿下和國公還說這個事來著,現在居然裝不知道?要知道自己可是在場,太子殿下就不怕自己把詳情露出去?
可是張吉隨後想了想,自己敢露出去嗎?
自己不敢,那太子殿下怕什麼?
張懋則是面不改色,他早就猜到太子殿下會這麼做了,剛剛自己的話不過是試探,看看太子殿下究竟想輕處理還是重處理。
如果是輕處理,那麼剛剛太子殿下就不會反問。現在太子殿下既然反問了,那就說明這件事沒什麼商量的餘地,必然是要嚴懲的。
「這個周家是一個鹽商,與臣家裡有一些來往,平日裡家裡的一些買賣也交給他們打理。不瞞殿下,家裡人口多,不操持一點這些東西,怕是要沒法過活了。」張懋有些無奈的說道,臉色間有些委屈。
這就是會哭的孩子有奶吃,你不能裝作逆來順受的樣子,你要委屈巴巴的才行。另外就是認錯的時候不能藏著掖著,也不要遮遮掩掩,挨打要立正,賣慘的事情要另外說。
「臣就讓張恆去接洽。這個張恆是臣的侄子,這些年也是臣慣著他,養尊處優,什麼都不懂,稀里糊塗的就被繞進去了。人家周家說和他合夥做食鹽的生意,他就答應了。周家人運鹽過來,他就讓家裡的鋪子賣,這幾年也沒少賺錢。可是這一次周家出了事情,跑到家裡面來說那些都是私鹽,如果不幫他,就把臣的侄子也牽連進去。」
「臣的侄子雖然怯懦,文不成武不就,但是對大明、對陛下的忠心是不缺的。他聽了這話之後,立刻就來報了臣,說是太子殿下說過,有錯要認,挨打要立正,請臣帶著他自個兒來找太子殿下認罪,該怎麼處置就怎麼處置。」
「只有一條,請太子殿下嚴懲周家,這種人是大明蛀蟲,死有餘辜。」張懋這話說的擲地有聲,說完之後還撩起衣服走到了中間,直接跪在了地上。
「太子殿下,臣不敢為臣的侄子求情,臣只請太子殿下嚴懲周家,告訴這些狡猾之人,大明的勛貴知道忠君,知道忠於大明,讓他們少動這些歪心思,以此來警告後來者。臣的侄子受什麼處罰都認了。」
一邊兒的張吉聽得目瞪口呆,太子殿下裝不知道,可是自己家這國公就是胡說八道。
整件事情是什麼樣的經過,在場的人誰不知道?
那個鹽場其實就是英國公家的,周家不過是做事的人罷了。即便是真的有販賣私鹽,英國公家也不可能不知道。
因為英國公如果不知道,沒有他們家罩著你,這件事情你根本就做不到。
也就是說,那個張恆根本就不是冤枉的,還說了掙了一些錢,張吉也知道,那是家裡的買賣,入的是公帳,只要稍有波動家裡邊就會有人知道。
結果沒有人知道,那就只能說這個張恆把錢都吞到自己的肚子裡去了。
也就是說整件事情國公都是在胡說八道,所有的錯誤都推到了周家的身上,這其實就是對周家的報復。同時也是在告訴其他人,不要想著算計我們家,否則下場你承擔不起。
朱厚照看著張懋。
張吉能夠琢磨出一些東西來,他自然更能琢磨出來。
看張懋的樣子就知道了,整件事情他根本就不知道。
堂堂英國公府。自然沒有必要去搞什麼私鹽,因為鹽場就是他們家的,為了這點小利潤,實在是不值得。
所以張懋應該是被蒙了,倒不是被周家給蒙了,而是被他的侄子給蒙了。
只不過到自己這裡來,不能這麼說吧。於是他所有的罪全都歸到了周家身上,那就直接把周家踩到了泥裡邊,想不死都難。同時還警告所有人不要打自己家的主意,否則這就是下場。
同時讓親侄子出來頂罪,說白了就是給自己一個交代。
自己想怎麼處置就怎麼處置,不過還是保了一把,責任全都給了周家,他英國公家的責任就不多了。
主要還是看自己認不認,如果自己認了,那麼這件事情就這樣了;如果自己不認,那麼這事就不會這樣吧。
不過張懋也知道自己這個太子殿下應該會認,所以他才敢這麼說。
老傢伙臭不要臉,朱厚照在心裡罵了一句,不過還是連忙站起身來,臉上帶著笑容走到張懋的面前,伸出手將他攙扶了起來,然後連忙開口說道:「國公何至於如此?既然你家侄子是被蒙蔽的,本宮自然不會懲罰,正所謂不知者不罪,本宮不會做那種糊塗事。」
「不過這件事情具體情況如何?本宮還不知道,需要進一步查實。不知道國公府有沒有這方面的證據,如果有的話可以拿出來,儘快把這件案子查清楚。」
不再追究自己的侄子。但是卻把自己扔到了另外一個大坑裡面。張懋有些哭笑不得,就知道這件事情沒這麼容易完,太子殿下不會輕易的放過自己,估計早就等著自己鑽進來了。
整件事情應該是林泮起的頭,然後太子殿下順水推舟,只是不知道要埋的是誰。
看樣子自己應該就是被埋的那一個,只不過最終到什麼時候,那就不得而知了。
不過張懋還是連忙說道:「臣的侄子就在外面,周家的人說了之後,他也發現了不對,所以還是知道一些事情的。」
朱厚照點了點頭,然後笑著說道:「國公果真深明大義。這件事情外邊沒有一點風聲,誰都不知道。沒想到國公也居然察覺了這件事情,六扇門這邊只是查到周家有一樁殺人案,沒想到還有販賣私鹽的案子。現在國公不但以察覺到了,還大義滅親,真的是國之楷。」
「臣不敢當。」張懋連忙說道,心裏面更苦了。
太子殿下這是攤牌了,說白了就是讓自己把這次的事情扛起來,把林泮給摘了出去,也把自己摘了出去。
整件事情就是自己家發現的,然後自己舉報了。雖然現在出來的只有一個周家,但是幹這件事情呢,必然不止一個周家,也不止自己一個勛貴,肯定還牽扯其他人。
這說明什麼?這說明殿下讓自己做舉報人,也就是這個得罪熟人的活。這就是太子殿下給自己家的處罰了,張懋心裡有些不好受,這又是把人得罪一圈的活。
不過這個時候張懋不答應也不行,不答應就不是這些事情本身的事情了。太子殿下讓你去得罪人,你不想得罪人,那你想幹什麼?乖乖的聽話才是王道。
「臣,明白。」張懋躬身說道。
朱厚照滿意的點了點頭,然後開口對身邊的張吉說道:「這些的案子就交給你了,好好查一查,別讓本宮失望,有什麼事情你可以去問英國公。」
「臣明白。」張吉連忙說道,他也算看出了一些東西,自家算是把這個事情保下來了。
當然也只是保了張恆,而不是保護了周家,反而在周家的身上踹了一腳,讓他快點去死,下手相當的穩准狠。
太子殿下順水推舟,把這件事情徹底弄大,讓後面的人全部牽連進來。現在把自己推出來,無非就是讓自己把這個案子給辦了,沒法退出。
一邊的張懋嘴裡更苦了,讓張吉來辦這件案子,其結果就是我舉報,我們家的人查案,弄得好像整這個案子都是我們家的人搞出來的,這要是不被人詬病就怪了。
想到這裡,張懋覺得心口有點疼,事情怎麼就變成了這個樣子?
不過他這個時候也不敢說話,只能是聽得認真。
張懋看了一眼張吉,沒辦法,只能配合他把案子做好;如果案子做不好,自己這邊吃不了兜著走,張吉的前程也怕完了。
到了這一步,沒有其他路可以選了,都怪張恆那個廢物。張懋在心裏面罵的。
「行了,你們去吧,好好辦案,別讓本宮失望。」朱厚照笑著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