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討要薪水

  自那以後，成春蘭每次下午去工地幹活的時候陳瑞文都會準時出現在成春蘭住的小屋子裡。

  有時候給香香帶點吃的，有時候給成春蘭帶一束開得燦爛的鮮花，有時候乾脆直接抱著香香也從窗戶翻了出去。帶著香香滿村子玩耍。

  日子久了，在陳瑞文的薰陶下，智力有限的香香甚至能夠清晰的喊出「哥哥」，「媽媽」之類的詞。

  不過讓陳瑞文至今頭大的是，香香就像是跟他槓上了一樣，死活不肯喊他喊「叔叔」，每次見面都是一聲甜甜的「哥哥」。

  搞得陳瑞文總是覺得自己跟春蘭差了輩分。

  有時候得空，陳瑞文也會在大晚上拉著成春蘭一起出去散步。

  兩個人就手牽著手，不怎麼說話，卻能夠懂對方想要表達的東西。

  許是最近過得太甜蜜了，連人小鬼大的小玉都嗅出了不對勁來。

  纏著成春蘭問著，「嫂子，你最近看起來好高興呀。」

  「是麼？」成春蘭摸了摸自己的臉，又看向王小玉，「有那麼明顯麼？我怎麼沒感覺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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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玉卻連忙點著頭，「真的很明顯啊！」

  「嫂子最近心情好好呀，連吃飯睡覺都要笑出聲來。」

  成春蘭倒是沒怎麼注意到，原來自己最近幾天表情這麼明顯啊。

  看來是該收斂收斂了。

  似乎是想到了什麼，成春蘭摸著小玉的頭，若有所思地問著，「小玉，如果以後嫂子重新嫁人了，你會高興祝福嫂子麼？」

  王小玉眨著眼睛，有些搞不懂為什麼成春蘭要這樣問。

  認真思考了一會兒，撲在成春蘭懷裡撒嬌。

  「當然會高興啊！只要嫂子開心小玉就會開心的！」

  「只要嫂子不要再遇到像劉丑鬼那樣的大壞蛋！」

  王小玉一提起劉東，整張臉都皺了起來。不知道她從什麼時候給劉東取的外號，每一次提起劉丑鬼都一副深惡痛絕的模樣。

  成春蘭想，大概是上一次劉東想把她買給別人當童養媳的事，嚇壞了她吧。

  「劉東？」

  成春蘭腦海里浮現出陳瑞文那溫潤如玉的臉，不自覺得又露出了一抹笑容來。

  搖了搖頭，「放心吧，他不是壞蛋。」

  ……

  下午，成春蘭還沒有走到工地，便聽到了工地上傳來嘈雜吵鬧的聲音。

  「你什麼意思？真當我們這些農民工不是人了是吧？」

  「你要插個親戚過來，好吃懶做，讓我干雙份工，領一份錢……」

  「今天你不說清楚，我就不幹了！」

  似乎是阿傑跟新來的包工頭吵了起來。

  工地原來的包工頭家裡老婆生孩子回家了，上面又重新派來了一個年輕的包工頭。

  這個包工頭新官上任三把火，一來就給所有人都來了個下馬威。平日裡作威作福，沒有人敢說一句不對的話，遠沒有從前的包工頭親切。

  阿傑脾氣沖，不喜歡看新包工頭的官威，依然是被新包工頭當成了首要剔除的刺頭。

  此時，兩個人各不相讓地吵得天翻地覆。

  包工頭臉色鐵青，扭曲得比那掛在門上的門神還要猙獰恐怖。

  幾個跟阿傑要好的漢子拉了拉阿傑，示意阿傑不要跟包工頭對著幹。

  硬碰硬，沒有好果子吃啊！

  然而阿傑卻是一把甩開拉著自己的人，大聲地說著，「拉什麼？我可不怕他！」

  「他做的那麼絕，不把我當人，我還不能說了麼？」

  「我倒要看看，你能把我怎麼樣！」

  包工頭被阿傑氣得胸口上下起伏，差點喘不過氣來，拿起地上的一塊磚就往阿傑的身上扔。

  一邊扔還要一邊罵，「說你幹了兩份活？你有證據麼？」

  「你有證據就去告我啊？干不下去，就給我滾！」

  「勞資工地可不缺你這個人！」

  一塊磚落在了阿傑的腳邊，還好阿傑動作快躲開了，不然多半是腳要廢。

  阿傑終於是忍不住了，一把撲上去跟包工頭扭打在了一起。

  啤酒肚的包工頭哪裡是長期干力氣活的阿傑的對手，被按在地上打得哇哇直叫。

  好多人一起拉，才將兩個人拉開。

  包工頭捂著臉，目光狠毒地吼著，「好哇好哇，你連我都敢打？」

  「你不想要你工資，不想在這裡混了！」

  「我呸！早就看你個孫子不順眼，勞資還不要你那兩個臭錢了！」阿傑一口口水吐在包工頭身上，轉身就要離開。

  成春蘭攔在阿傑的面前，焦慮地說著，「阿傑啊，你犯什麼混？三四千塊錢，說要就不要？」

  阿傑家裡也不富裕，還有個正在上初中的弟弟要養，也是缺錢的。

  長工不比成春蘭這種打零工的，一個月可足足有四千多啊！

  阿傑摸著頭，滿臉的憤怒和無奈。

  「春蘭姐，你就別攔我了。我受不了這個氣，吃不下這碗飯。」

  「這錢，就當我餵狗了好了！」

  說完，便推開人群離開了。

  成春蘭望著阿傑遠去的背影，心裡有些不是滋味。

  「好了好了！看什麼熱鬧，你們也不想要工資了麼？還不快給我幹活去！」

  包工頭揉了揉被打腫的臉，沒什麼好心情地大聲吼著，工地里人群瞬間散開了。

  成春蘭卻站在原地沒有動，躊躇著該不該說出口。

  包工頭皺著眉頭看了過來，不耐煩地說著，「看什麼看，還不快去幹活？偷懶我可要扣你工資的！」

  成春蘭猶豫了一會兒，還是開了口。

  自從原來的包工頭走了，新來的包工頭一來就沒有再每天發春蘭的工資。

  說什麼不能搞特殊化，等到月末一起結算。

  可到了月末，包工頭卻絕口不提工資的事，讓成春蘭著實著急。

  這筆錢是成春蘭所有的希望，可不能丟了啊！

  「那個……大哥，你看看這都月初了，我的工資能不能給結了？」

  成春蘭搓著衣服，好不容易來才說出了口。

  沒有絲毫意外，包工頭火氣噌的一聲竄了出來。

  對著成春蘭就是一頓罵，「你什麼意思？我還能貪了你那點錢？」

  「這不才月初麼？我帳戶有點緊，暫時沒有錢，過段時間再說吧。」

  「你一個婦道人家，跑到工地來幹活本來就丟人，咋好意思來要錢。快去幹活吧！」

  包工頭黑著臉，三兩下就想把成春蘭打發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