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偷翻窗戶的男人

  成春蘭把門關上，努力讓自己不再去聽外面的吵鬧聲。

  王宏在的時候有多心疼這個妹妹，自己怎麼可能會把才十幾歲的小玉嫁出去？

  

  春蘭一手抱著香香，一手牽著小玉。

  小玉手心冰涼，渾身止不住的顫抖。

  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睛裡是藏不住的恐懼，又忍住了沒有哭出聲。

  一開口卻還是暴露了內心的害怕，「嫂子～」

  「我，我想和你在一起，我不想嫁人。」

  「我是不是要被賣掉了？」

  劉東方才說的話把小玉嚇得夠嗆，甚至有些反感自己怎麼就長高長大了？

  要是小玉不會長大就好了，就可以永遠陪著嫂子了。

  成春蘭看著王小玉這個模樣，心裡也悶悶的不好受。

  小玉長相隨了自己的母親，長得更是出挑清秀，惹人喜愛。

  可太美麗的事物，總是會被人窺視。

  成春蘭在小玉的額頭上輕輕地落下來一個吻，「放心，不會有事的。」

  「等我們存夠了錢，嫂子就帶著你們逃出去。哪怕是流落街頭也不會跟你分開的。」

  存夠五千，她就有能力帶走這兩個孩子，去其他的地方租房子，生活下去。

  小玉抱著成春蘭，迷戀著成春蘭身上的味道，「小玉也會努力幫嫂子存錢的，幫別人放牛除草可以賺好幾塊錢呢！」

  收拾好了情緒，成春蘭是聽到了劉東騎摩托離開的聲音才出門的。

  宋林沒抬頭看成春蘭，自個兒捧著瓜子聽著錄音機里的戲曲。

  「肯出來了？真是沒大沒小的，把那孩子嫁出去你也少了個包袱還不好？」

  「算了算了，跟你說你也聽不進去，幹活去吧。小玉，過來幫我捏捏腿，這腿最近又酸又痛，難受哇……」

  宋林把腿放在凳子上，喚著小玉過來捏腿捶背。

  成春蘭把香香放在屋子裡，檢查了一下圍欄，這才放心的去工地幹活。

  路上，有幾個婦女結成伴一起約著去村子老槐樹下看露天電影。

  這幾天一直有人來放露天電影，雖然現在家家戶戶都有了電視手機，可大家還是願意擠在一起看舒服。

  一個平時和春蘭比較熟的婦女跟春蘭打著招呼，讓春蘭也一起來看電影。

  「啊，不了不了，我還有點事呢，你們去看吧。」成春蘭笑著挽了挽額前的碎發說道。

  剛才只顧著自己走路沒多注意，現在才發現村子裡好多人都趁著太陽出門去老槐樹下看電影去了。

  三兩個人互相挽著作伴，在農閒的時候聚成一團。

  成春蘭望著眼前的這一幕，說不羨慕是假的。

  忽然，成春蘭遠遠的看見了一個人，下意識的想要轉過身離開。

  那人卻小跑追了上來，喊了一句「春蘭姐？！」

  陳瑞文眼神有些黯然，盯著春蘭，「春蘭姐為什麼看著我就跑？」

  「是刻意躲我麼？上次的事情，是我太莽撞了……」

  「沒有，沒有故意躲著你。」成春蘭連忙擺手解釋著。

  對於陳瑞文，春蘭也不知道該怎麼面對。

  這個陽光溫柔的大男孩，大概是這個村子裡除了母親之外對自己最好的人了吧。

  面對陳瑞文的熱情，春蘭根本不知道該怎麼回應，或者說她不敢回應。

  一個男孩兒的青春，是多麼寶貴的東西。

  陳瑞文眼裡帶著笑意的看著成春蘭，心裡跟樂開了花一樣。

  伸手抓住了成春蘭的手，道「聽說今天的電影很好看，一起去看看吧。」

  指尖觸碰到的那一瞬間，成春蘭像被電擊了一般，快速抽開了手。

  「不，我還要去工地幹活，你自己去吧。」

  「我先走了。」

  說完，也不管陳瑞文回不回答，成春蘭只想快速的往工地趕去。

  成春蘭的背影很快消失在了遠處，陳瑞文眼神中閃過了一絲受傷。

  愣在原地了一會兒，隨後並沒有去看電影，而是往放電影的反方向去了。

  去看電影只是想見你和你在一起的藉口，如果不能跟你一起，哪有什麼意思？

  本來打算就這麼回家去了，陳瑞文思索了一下，又回頭去了其他地方。

  傍晚，成春蘭拖著疲倦的身子回到劉家。

  簡單地洗了一把臉，成春蘭打了一盆水，輕輕地推開了小屋的門。

  屋子裡本來還在專心吃著棒棒糖的香香聽到動靜，衝著成春蘭咿咿呀呀笑的燦爛，似乎今天心情很好。

  成春蘭眼睛忽然瞪得溜圓，差點將手上的水盆都打翻了。

  以往成春蘭迫不得已地把香香一個人關在家裡，沒有人照顧，香香屎尿都只能在一張小床上解決。

  成春蘭每次回來，第一件事要做的就是給香香擦洗身子。

  可今天，香香身上乾乾淨淨的，一點髒東西都沒有。

  眼睛笑地彎起來，嘴巴里還舔著一大根棒棒糖。

  「有人來過？是小玉幫香香洗的身子麼？」成春蘭心裡疑惑，抱著孩子發愣。

  香香身上乾淨清爽，甚至還有一股淡淡的香草味。

  成春蘭問著這股味道，總覺得有些熟悉，可怎麼也想不起來。

  成春蘭首先想到的就是一直在家的宋林，可以宋林的脾氣，怎麼可能做這種事情？

  思來想去，成春蘭還是走到宋林的面前，問道「媽，你今天一天都在家麼？」

  「今天家裡是不是來了什麼客人？」

  宋林從凳子上起來，伸了伸懶腰，有些慵懶，「哪有什麼人來，一直都是我一個人。」

  「就連小玉那野丫頭今天也上山去採茶葉去了，可不就是我一個人？」

  不是宋林，家裡也沒來人……

  成春蘭滿臉的疑惑，又重新回到了小屋子裡，四處搜索。

  終於，在小床的一邊發現了一點新鮮的泥土，還有一片竹葉。

  泥不是成春蘭腳上的，還很新鮮沒有干，自然不可能是小玉的。

  「竹葉……」春蘭撿起地上的葉子，忽然想到了什麼。

  連忙走到窗戶面前，果然！

  那窗戶上同樣也有泥，甚至更多，留下來一個泥鞋印。

  成春蘭住的小屋子外種了幾顆竹子，用來給屋子納涼。

  有人通過窗戶翻了進來？！

  成春蘭捂著自己的嘴巴，眼裡難言驚悚的目光。

  小偷麼？

  可，家裡什麼東西都沒有丟啊。

  反而是給了一根棒棒糖？

  成春蘭沉默了一會兒，怎麼想也想不透。

  那個人費盡心機從窗戶外翻進來，就是為了給智力不足的香香洗身子，再送根棒棒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