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五章 秋後問斬火速趕往

  那人五十多歲，滿臉虬髯，兩鬢已經斑白，穿著黑色錦衣，深邃的眼睛炯炯有神，他是鐵如風。

  昔日一別，李傑和鐵如風已經有十幾年沒見過面了，歲月不饒人，他已經出現了老態。

  鐵如風笑意泱然：「真的是你，十來年沒見，你竟然一點都沒變。」

  「鐵兄！」

  李傑三步並著兩步走了上前，兩個人來了個熊抱。

  半響鬆開，鐵如風說：「走，我們喝酒去。」

  李傑欣然同意：「好。」

  兩個人來到酒館坐了下來，要了幾道菜兩壇酒。用的是大碗，各自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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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鐵如風端起碗說：「來，干。」

  兩個人碰了下，一飲而盡。上一次喝酒，那還是十年前，那一次喝了三天三夜。

  李傑原以為，那是兩個人最後一次喝酒，沒想到今日還能坐下來喝酒。

  而鐵如風十年前便離開了蘇州，帶著兒子鐵膽去了滄州老家生活。這次他原本是來蘇州看看，碰碰運氣，不曾想剛到蘇州就遇見了故人。

  鐵如風感慨萬千，一轉眼已經十年了，這十年很多東西都變了。他已老，而李傑卻一點都沒變，外表依然年輕如故，一切恍惚就是昨天。

  十年未見，兩個人依然有說不完的話，對於當年神宗一事，誰也不提。這是他們兩個人的傷疤，更是痛。

  如今還能坐在一起喝酒，這是難能可貴的緣分、情義。

  酒過三巡，鐵如風說：「我聽說你現在已經是安平王了，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李傑說：「富貴與我如浮雲，名利我視如草芥，如果可以，我更希望歸隱田園過平凡的生活。」他喝了一口酒，長嘆了口氣，又說：「然而，平凡的生活對我來說卻是一種奢侈。」

  鐵如風說：「能力越強的人，責任越大，這就是你的命。命中注定的事，我們誰也無法逃避。」

  李傑苦笑了一下：「或許吧。一入江湖不由己，回頭已是兩頭難。」

  鐵如風長嘆了口氣，忽然岔開話說：「這次來蘇州，我在路上遇到了三郎。」

  李傑心裡一驚：「他在哪？」

  鐵如風說：「他隱居在溪霞湖邊的林中小竹，一家三口，其樂融融。」

  李傑咧嘴笑了起來：「顧兄能全身而退，過上隱居的生活，我真替他高興。」

  鐵如風突然變得憂愁了起來，李傑見他神色黯然，不禁問道：「鐵兄，你怎麼了？好像有心事？」

  鐵如風端起碗猛喝了一口酒，凝視著李傑說：「其實，我這次來蘇州是特地來找你的。我去了京城安平王府，可你不在，這才來蘇州找你。」

  李傑滿臉詫異：「找我？鐵兄，出什麼事了？」

  鐵如風長嘆了一口氣：「你知道的，我就鐵膽這麼一個兒子，他娘死的早………」

  李傑迫不及待的打斷了鐵如風：「鐵膽是不是出事了？」

  突然間，鐵如風雙眼出現了淚花，哽咽了一下：「當年我帶著鐵膽回到滄州，我不希望他踏入江湖，後來他投身公門當了捕快，這些年摸爬滾打，當上了總捕頭。前不久我托人給他說了門親事，原本正打算成親，哪知道一個月前鐵膽路見不平，因為出手過重一腳把人踢死了。」

  「什麼？」李傑滿臉詫異，隨即又說：「鐵膽投身公門，按照大宋律法，過失殺人即使不被問斬，也是要發配充軍的。」

  鐵如風眼淚掉了下來：「要是發配充軍，那也保住了性命，總比砍頭強。可那死者家有些背景，有個親戚是朝廷重臣，據說是禮部侍郎，具體的我也沒打聽清楚。你現在是安平王，我希望你幫幫我，救救鐵膽，只要保住性命就成。」

  李傑鄭重其事：「鐵兄，你我兄弟相交近三十年，你的兒子就是我的兒子，走，我們現在就去滄州。」

  「誒。」鐵如風擦了下眼淚，只要李傑肯出手，鐵膽就有救了。

  男兒有淚不輕彈，這是李傑第二次看見鐵如風落淚。鐵膽，就是他的全部，要是保不住兒子，他也就完了。

  兩個人結了帳離開酒樓，買了兩匹快馬趕往滄州。一路上鐵如風告訴李傑，邢部已經判了秋後問斬，已經沒幾天了，必須儘快趕到滄州，要不然就晚了。

  李傑駭然，犯了重罪凡是處決的犯人，都必須由皇上審批，一來二去根本沒這麼快。如今案發才一個月，邢部就判了秋後問斬，這分明是有人做了手腳。

  鐵如風心知肚明：「肯定是禮部侍郎暗中操作，非要處死鐵膽。」

  「豈有此理。」李傑怒不可遏，隨即又說：「鐵兄，走官道，沿途在驛站換馬，要不然我們無法趕到滄州。」

  「好。」鐵如風應道。

  此去滄州路途遙遠，兩個人出了蘇州，直奔官道馬不停蹄。每經過一個驛站，李傑立即亮出腰牌：「我是安平王，立即準備兩匹快馬。」

  驛站衙役看見那金牌，不敢怠慢，立即牽了兩匹快馬過來，恭送安平王。

  兩個人趕了三天三夜的路，即使有驛站換馬，可人沒有得到休息，已經出現了疲勞。

  鐵如風建議：「李兄，到了下一個驛站，我們還是休息一晚吧。萬一累出個好歹來，可就耽誤事了。」

  「也好。」李傑猶豫了一下，還是答應下來。已經三天三夜不眠不休，前面還有很長一段路要趕，沒個三天到不了滄州，總得休息一下。

  當晚，他們來到了徐州驛站，在此住宿下來。安平王突然到來，驛站好酒好菜招呼著，忙前忙後。這對於驛站官吏來說，那是千載難逢的機會。

  驛站屬於最不入流，最低級的官員，每當遇到達官貴人，總要巴結一翻，為的是有朝一日能夠得到提攜。

  如今官吏遇到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安平王，豈有不巴結的道理。

  然而，這次他總有一拳打空的感覺，以往伺候達官貴人，好歹能落兩句好話，那些大臣都是眉開眼笑的，歡喜著。

  可今日來的安平王卻一反常態，似乎很不開心，山珍海味沒吃多少，就連酒也沒怎么喝，甚至連話也說不上。

  他納悶了起來，喃喃自語：「難道，這些酒菜不合王爺的胃口？」

  巡檢衙役湊了過來：「大人，我看八成是。不如，我們去找兩個美女來伺候安平王。男人既然不好酒，美女總不會拒絕。」

  官吏眉開眼笑，一拍巴掌：「有道理。去，趕緊去找兩個姑娘來，要最漂亮的，可別找些庸脂俗粉。」

  「我懂，大人，您就等著吧。」衙役一臉的笑容，立即離開驛站找姑娘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