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三章 心亂如麻無法決斷

  江湖。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通常選擇歸隱的人，都會找個無人的地方隱居，從此避世不問江湖。

  

  劍魔十一年前歸隱之後，從此再未出現過，倘若還活著已經一百多歲。

  可李傑幾次歸隱，最終還是涉入江湖。他深深明白，自己的卻無法做到放下。

  他甚至自我嘲笑，在心裡說：「李傑啊李傑，難不成這個江湖沒你就不行麼？」

  張芸苦笑了一下：「倘若你能歸隱，這些年又怎麼會發生這麼多事？原本江湖很平靜，正因為你多管閒事，鬧的江湖血雨腥風。」

  張芸凝視著李傑，又說：「原本神宗稱霸武林，江湖上已經沒有紛爭，至少神宗穩定了武林局面，可你的出現破壞了平衡。表面上你是在為武林伸張正義，實際上你在陷武林於水火之中。」

  李傑乾巴巴的看著張芸，說不出話來。她說的一點也沒錯，昔日神宗稱霸武林，的確讓武林平靜了，少了爭奪。

  張芸見李傑不說話，又說：「你太不了解江湖了，武林沒有霸主，哪裡來的平靜？正如朝廷沒有明君，哪裡來的天下太平？如今邪王襲擊七大門派，倘若你不出手，其他門派根本成不了氣候，用不了多久就會知難而退，偃旗息鼓。可你一旦與邪王對抗，必定掀起武林浩劫。

  即使最後你殺了邪王，滅了邪月教，幾年之後又會有新的勢力崛起稱霸武林，你又能制止多少？」。

  張芸接著說：「你曾經和神宗達成協議，只要神宗不傷害你的朋友，你便不參與神宗對抗。神宗征服了各大門派，武林平靜了。可神宗誤抓了你的朋友，人家知道後立馬放人遵守協議。而你卻違背協議與神宗對抗，導致武林幾年都是一片血雨腥風，你不是伸張正義，完全是個人英雄主義。」

  李傑大吃一驚：「你怎麼知道這麼多？」

  張芸愣了一下，隨即說：「是紫雲姐姐告訴我的，她什麼都跟我說了。」

  李傑點了點頭：「你說的沒錯，我的卻是個人英雄主義，當年龍氏族長就說過，一切都是因我而起。倘若我不多管閒事，很多人不會死，我才是罪魁禍首。」

  張芸說：「你的心無法平靜，這是根本原因。倘若你此刻放下，遠離中原，我們一家人去個沒人的地方隱居，何樂不為？」

  張芸又說：「你現在不是一個人，倘若你執意與邪王對抗，最後你會失去很多。也許我會死，紫雲姐姐會死，小月妹妹、彩蝶妹妹也會死，甚至是忠兒、國兒也難逃厄運，最後你贏了邪王卻成為最孤獨的人，難道這會是你想要的嗎？」

  這些話深深的震撼了李傑，他忽然明白，自己已經不再是一個人，倘若一意孤行，最後很有可能會失去最親的人。

  張芸再次說：「倘若當初你肯聽花子玉的話，她也不會因你而死。要是你一早歸隱，你和花子玉現在是所有人最羨慕的。如今，陪伴你的卻是她的骨灰，事到如今你還執迷不悟，你聰明一世，其實你是最愚蠢的人。」

  李傑深吸了一口氣，緩緩說：「你說的沒錯，我的確很愚蠢。這次我聽你的，救出她們我們就離開，去沒有人的地方生活。」

  「嗯。」張芸咧嘴笑了起來，笑的很甜蜜。

  ……

  次日一早，李傑便收到了無心發來的飛鴿傳書，「邪月教」在虎丘山上。他怎麼也沒有想到，東方玉竟然會霸占昔日神宗的地方作為「邪月教」。

  正當李傑要趕往虎丘山的時候，剛下山就遇到了水月。李傑大喜：「小月！」

  「李大哥！」

  兩個人緊緊的擁抱在一起，半響才分開，李傑問道：「你怎麼樣？有沒有受傷？」

  水月搖頭：「我沒事，姐姐妹妹，還有我們的孩子都沒事，他們在蘇州的李園。只不過，張芸姐姐不見了。」

  李傑說：「她沒事，跟我在一起。」

  「真的？」水月大喜，隨即岔開話說：「舅舅把七大門派的人關起來了，要囚禁他們三年才肯放人，我們得去救他們。」

  李傑輕搖了下頭：「我已經答應張芸，只要你們沒事就離開中原。倘若我們去救，必定會跟你舅舅翻臉，還是讓其他人去救吧。」

  水月滿臉詫異：「李大哥，你……你真的不想救他們？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李傑說：「我不希望我們跟你舅舅翻臉，更不希望你們任何一個人受到傷害。」

  水月一愣一愣的看著李傑：「難道你忍心看著七大門派的人被困在邪月教，受盡折磨？」

  李傑說：「我已經決定了，只要你們沒事就不去管江湖事。」

  水月說：「既然李大哥可以拋棄天下人不顧，不願意去救他們，那水月去。」

  她顯得很生氣，轉身就走。在她看來，現在的李傑一點都不像她的丈夫，不像那個心系武林安危大義凜然的李傑。

  「小月！」李傑快步追上前，一把拉住了水月的胳膊：「別去，我們離開這！」

  水月瞪著李傑：「我做不到。我的夫君是個心繫天下的人，甘願犧牲一切，如今我的夫君卻是個膽小怕事的人，既然夫君不肯去救人，我去。」

  水月再次斥責：「你是不是年齡越大，反而沒了雄心壯志？還是貪圖個人安寧，棄天下人不顧？」

  李傑辯解道：「我不希望你們任何一個受到傷害，你明不明白？」

  水月據理力爭：「個人受到傷害，比起天下人又算得了什麼？武林中人一直以你為榜樣，倘若你放棄去救他們，還有誰會去救？你明不明白，你是所有人的精神支柱。」

  水月又說：「夏雪一直叫你姐夫，如今她被囚禁在地牢，難道你忍心不去救她？昔日靜一師太對你恩重如山，你忍心流雲派遭難？」

  李傑痛心疾首：「倘若我與邪王對立，你們都會受到傷害。我不是不想救他們，而是更擔心你們的安危。」

  水月說：「我們會自保，你無需擔心。難不成我水月還保護不了自己的孩子不成？」

  李傑無可奈何，岔開話問道：」你知道葫蘆谷嗎？」

  水月細眉一擰：「知道，那是曾經龍氏一族隱居的地方。」

  李傑說：「你現在就帶領所有的人去葫蘆谷等我，我救出七大門派便去找你們。」

  水月斷然拒絕：「我要和你一起去，我們是夫妻，理當共同進退。」

  李傑說：「那我們的孩子怎麼辦？倘若邪王以此要挾，我們又能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