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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招了

2024-04-30 00:23:10 作者: 棉花花

  「你怎麼會來這兒?」

  阿季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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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齊錦都距此千里之遙,她一個官宦人家的千金小姐,兵荒馬亂的,跑這裡來做甚?

  再者,在昭若寺的時候,他以西都鏢師梅季的身份示她,她現時又是如何知曉他的真實身份,又找到這裡來的呢?

  秦琨玉似乎看透阿季的內心所想。

  她道:「梅季兄,一別數月,今日重逢,你不請我進營帳內一敘嗎?難道,這就是大梁的待客之道?」

  好歹,當日是她將他從麗水河中撈起。

  阿季勉強地道了聲「請」。

  秦琨玉進了營帳,四下環顧著。

  阿季坐在桌案前,又問了一聲:「秦小姐來大梁,該不是特意尋我的吧?」

  秦琨玉一笑:「怎麼?梅季兄怕我是來討債的嗎?」

  阿季低頭飲酒,並不接她的話。

  秦琨玉嘆了口氣,道:「我與你說笑呢。我知道,你不曾在薛王后面前講出我的名字來,是薛王后自己猜到的。她沒有為難我。只是派丫頭來遞了幾句話,敲打了我一番。那件事過後,我想明白了許多。命里有時終須有,命里無時莫強求。想我從前,著實是太糊塗了些……」

  她行至桌案邊,坐下,與阿季相對。

  「我父親在官場上得罪了大齊朝中新貴薛林薛將軍,被貶斥到涼州城做城門看守。他老人家是傲氣了一輩子的人,受不得這般打擊,沒多久,便去世了……」

  她說著,哭了起來:「家中余我一人。錦都,是回不得了。家中有一遠房姑母,多年前嫁到大梁京都,我這次是來投親的。可是,來了才知道,姑母早在去歲冬天,便離世了……如今,在這世上,我真真兒是孤苦伶仃,無依無靠……」

  阿季不慣看女人哭哭啼啼的。

  腦子嗡嗡響。

  他打斷她:「你怎知道,我在此處?」

  「涼州一帶的百姓,競相傳說你的故事,誰人不知。還有江湖的伶人,編成書來說呢。你是如何被同僚所害跳入一心潭,又是如何混入大齊,短短時間內,成了薛林最器重的猛將,又是如何攜碧龍璽歸營,如何揮師北向,千里勤王……說起來,我當初真是笨,居然信了你是鏢師的話。你神勇不凡,哪裡是鏢師能有的氣派,明明是威震一方的大將軍啊……」

  阿季喚時允取來一袋金子,遞與秦琨玉。

  「小小薄禮,贈予秦小姐安身吧。」

  那袋金子沉甸甸。

  秦琨玉卻不接。

  「難道將軍這麼著急把我打發走嗎?」

  「軍營不便留女眷。」

  阿季話音剛落,秦琨玉號啕起來,止不住似的。

  「我……我就是想……想在你這兒避一避……我得罪了薛王后,父親又得罪了薛林,大齊沒有我的容身之所……求將軍憐憫,看在我從麗水河中救過你的份上,收留我吧……」

  阿季本就心煩,聽她如此哭,更是焦躁。

  他吩咐時允:「將她帶下去,交予軍師安排吧。」

  他記得孫冊說過,跟這秦小姐有些淵源。

  時允點頭。

  秦琨玉向阿季道了萬福,跟著時允去了。

  孫冊見到這秦琨玉,自是厭惡至極。

  他審視著她,冷冷道:「說,你來大梁究竟有何目的?」

  秦琨玉把方才在阿季面前說的話,復又講了一遍。

  「胡說八道!」

  孫冊壓根兒不信她那套說辭。

  「你儘管派人去錦都查,樣樣都是真的……」

  孫冊盯著她:「別以為我不知道薛林打的是什麼算盤,大齊打的又是什麼算盤。」

  苻家軍一路從西南到京都,大齊暗中派兵相助,實則根本沒安什麼好心。

  他們自然是巴不得大梁越打越亂。待苻妄欽平了朱旻。他們又做出這番苦肉計,派秦琨玉過來,借著她對苻妄欽的那點子恩情,讓她趁機暗殺他。苻妄欽一死,軍中無主將,大梁新君又未出世,那便是最好的攻梁時機。

  大梁內耗過重。

  這天下的局勢,便徹底地更改。

  齊王孟旭,有一統天下之心。

  孫冊握著茶壺,喝了口茶。

  他只喝自己壺中的茶,只認自己跟定的主。

  他萬般籌謀,想讓阿季自立為王,滅了大梁,又怎會允許大齊來坐收漁利?

  天下,只能是阿季的。

  他一向自詡有諸葛之才,焉能被大齊的伎倆蒙蔽?

  秦琨玉道:「軍師身為男子,心胸太窄,拒婚之事,過去了那麼久,莫要公報私仇。」

  「捆起來,單獨關押。」孫冊吩咐兵士道。

  兵士有些猶豫:「她說,她是將軍的救命恩人……」

  「將軍問起,我自會解釋。」

  「是。」

  秦琨玉罵了起來:「孫瘸子,你個天打雷劈的,欺負一個弱女子……」

  「堵上她的嘴。」

  「是。」

  解決完秦琨玉,孫冊走出營帳。

  自他回大梁,短短數月,發生了許多事。他步步謀劃,步步向前。一切都按照他預想的發生著。

  如今,阿季占盡了天時地利人和,沒有不反的道理。

  就差最後一把火了。

  時危見臣節,世亂識忠良。阿季總有一天,會明白他的苦心。

  他仰頭望月時,月間竟忽然閃現南平那張泫然欲泣的面孔。

  他以為他不在意的。

  原來,竟還是入了心。

  他自問這半生沒有對不住的人。唯有南平。他利用了她對他的痴情,他的終點,是她的國破家亡。

  他與她是隔著銀漢的人啊。

  他想起那晚南平唱給他的趕山歌。

  「你愛交情儘管交,切莫交到半中腰。大風吹斷麻竹筍,有頭無尾得人惱……」

  他與她,註定有頭無尾。

  孫冊低下頭。

  月里有她的臉,他不敢看。

  他向天上放走一隻信鴿,接著,走向關押趙蕤的營帳。

  他要點最後一把火。

  趙蕤正在受刑。渾身血污,皮肉沒有一塊完整的了。

  軍中的刑罰最是嚴苛。

  孫冊附在趙蕤耳邊說了一句話。

  趙蕤眼眶登時通紅。

  多重的酷刑,趙蕤都能受。聽了孫冊這句話,趙蕤卻受不住了。

  孫冊說完,便離開。

  一個時辰後,兵丁高喊著:將軍,將軍,趙統領招了——

  阿季聽了趙蕤的供詞,手中的酒杯登時捏碎。

  鮮血流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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