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1章 以德服人

  「子曰：學而時習之，不亦說乎？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人不知，而不慍，不亦君子乎？」朗朗讀書聲從學堂傳出，混入二月的春風裡，迴蕩在走廊間。

  這是學府最大的一間學堂，裡面俱是十五左右的少年郎，是由劉玄卿在長安城各坊，招來的普通百姓的孩子。

  他們已經在劉玄卿的教導下識字，今天是開學第一課，由孔仲澹大儒開始教他們讀書。

  孔大儒端坐在講台的桌後，桌上擺放著幾本書籍和一個劍架，架子上橫著一柄古劍。

  李逸立在窗外，看著桌上的劍，臉上的微笑里透著一絲古怪，他與孔仲澹談論了多次，才讓這位大儒同意了不以讀為主的教育方式。

  「停！」孔仲澹打斷學子們的朗讀，嚴然問道：「讀而不通，是為不讀，你們讀的不錯，可知這一段的意思？」

  學子們齊齊搖頭，一個粗壯少年開口回道：「夫子，今天第一次讀書，我們能認識這些字已經不錯了，哪能直接讀懂。」

  門外的李逸笑了笑，因為起來的是陳亮，也只有這個傢伙，敢直接和孔夫子對話，不是身份問題，而是他真的沒這個意識。

  「不錯，不知為不知，沒什麼好害羞的，既然你們光讀書不能明其意，那今天這第一課，夫子就先教你們其它的東西。」

  學堂內立即響起歡快的私語聲，都是未曾受過管制的少年，哪能馬上受得了專心背書的痛苦。

  

  孔仲澹輕咳一聲，等學子們安靜才道：「今天我們就先弄明白為什麼要讀書，這個問題有誰能回答我？」

  學子們一時沒反應過來，孔仲澹又道：「沒關係，想到什麼說什麼，學府的規矩就是說話前先舉手。」

  舉手？這是一個新穎的舉動，學子們依舊靦腆，一個個左看看右看看，遲遲沒有人動。

  最後一個看上去偏大的學子舉起手，孔仲澹微笑著讓他站起來說話。

  學子站起，低聲說道：「咱家祖地在慶州，爹說咱只要讀了書，寫家書就不用去找人代寫了。」

  其他學子聞言低聲呵呵笑著，孔仲澹輕哼一聲，讓他們安靜下來，才對著說話的學子道：「不錯，讀書為了不求人，也是一個目的，你坐下吧，還有誰來說說。」

  學子們見孔仲澹真的是讓他們說話，一時沒了俱意紛紛舉手而言。

  有些說為了當官，有的說為了給人寫字掙錢，還有的讀書僅僅是為了讀書等等，學堂的氣氛越來越高漲，學子們開始爭先恐後的舉手說話。

  孔仲澹始終保持著微笑，他發現李逸說的沒錯，一百個人就會有一百個想法，這種新穎的方式同樣讓他耳目一新，開始正視這些少年學子。

  陳亮兩次站起來都忘了舉手，孔仲澹讓他坐下，為了磨一磨性子，特意到最後才讓他起來說話。

  「俺讀書是為了學道理，不然每次俺娘要打我，我都說不過她，等我讀書後，她再要打我，我就寫首詩，到時她聽不懂，就不好意思打我了！」陳亮越說越興奮，一臉的興高采烈之色。

  滿堂學子聞言哈哈大笑，孔仲澹也覺得這少年心性純潔，十分難得，微微一笑後，再次讓學子們安靜，卻沒讓陳亮坐下。

  「學而明理，與人講理，這的確是讀書的目的之一」孔仲澹說到這，表情忽然嚴肅起來道：「但你們更要明白，以德服人的重要性在道理之上。」

  陳亮不明所以道：「夫子，什麼是以德服人？」

  孔仲澹呵呵一笑，「問的好！」單手指著講桌上的劍，再次說道：「你們可知這是誰的劍？」

  學子們紛紛搖頭。

  「這是我孔家先祖，聖人佩劍！」孔仲澹嚴肅道。

  堂中學子聞言震驚，紛紛睜大眼睛看著桌上寶劍，沒想到這種傳說的東西會被夫子擺在學堂里。

  陳亮還是不明白孔仲澹的意思，疑惑道：「夫子，這劍和以德服人有什麼關係？」

  「這把劍就叫德，先祖當年遊走天下，拜訪過各國能人，皆是以理服人，難免會遇見不學無禮之輩，，而這種人，先祖與之講理不通，便只能以德服人。」

  學子們一臉意外的看著孔仲澹，沒想到這種言論會是在孔夫子口中說出。

  堂外李逸也頗感詫異，同樣沒想到會有這樣的故事可聽。

  孔仲澹在台上繼續道：「那個時候，讀書人不多，各國大小戰亂時有發生，先祖遊歷多年後發現以德服人往往比以理服人要有用一些，所以更喜歡以德服人。」

  「天地君親師，在五尊面前，我們可以嘗試以理服人，但他們卻擁有以德服人的權利，陳亮，明白了嗎？」

  孔仲澹說完似笑非笑的看著陳亮，陳亮摸了摸腦袋，茫然道：「夫子的意思是我說的對，可以和我娘講道理？」

  孔仲澹笑了笑道：「你們誰聽明白了，告訴他！」

  一個比較聰明的學子立刻對陳亮說道：「夫子是說，我們可以試著去講道理，但是你娘要打你，不需要道理，只需要棍棒！」

  說完大家又哈哈的笑了起來，堂外的李逸也有些忍俊不禁。

  這時一個守衛跑了過來，到李逸身邊說道：「侯爺，門外來了一群人，說是閩州那邊過來的學子。」

  李逸點頭，輕喃一句，終於來了，便轉身跟著守衛而去。

  閩州來的是熟人，當李逸看見領隊的是徐盛本人時，露出了親切的笑容。

  「你去龍虎山那一趟，鬧的可真是太熱鬧了，我當時正在琉球，回來看了報紙才知道這事，如果早知道，我一定親去龍虎山和你一起鬧。」

  徐盛見面就迫不及待說起龍虎山的事，這讓他鬱悶了好幾個月。

  李逸圍著他看了一圈，發現徐盛身上多了一些英氣，皮膚也曬黑了不少，滿意的點頭道：「不錯，看來琉球進展很順利，這次怎麼親自來了？」

  「還不是你信上說，要分我一些火炮和火器，我當然要親自來了，這畢竟是重器，我還帶了一千士卒過來，就在學府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