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9章 難入道的理由

  李逸知道這個冉將軍並不是原來世界的冉閔，但他們的事跡幾乎一模一樣，這也是李逸對推備圖的好奇之處，單看第二和第三，歷史的軌跡似乎在重複，他還沒明白其中的意義。

  躍江河的話讓李逸認識到一點，所謂的生而知之不一定是他這樣的人，雖然冉將軍的民族情懷與李逸前世的時代有些契合，但李逸很確定，他不是重生的人。

  「天師，生而知之的人既然能將天生的炁留下，那他們豈不是都要在入先天之前入道？為何你獨獨斷定我不能入道？」李逸始終不明白，為什麼躍江河會咬定自己入道難。

  「你先天之前難入道，不是因為你體內有炁存在，而是因為你尚未確定道的方向，所以悟道無根，你想說我說過萬道皆可入，你通商道，善於商賈，也懂文道，當初看到你的橫渠四句，我便覺得你會成為文道大家，你也寫的一手好字，以書法入道也未嘗不可，後來我又知曉你善於製造，且通武道，但正是知道你懂的越多，我越覺得你難以入道，萬物皆有道是不錯的，但一個人博於全便難以專於一，一個人的心力終究有限，你無法專注一道，當然無法入道。」

  躍江河細數李逸的事之後稍頓了一下，繼續說道：「李濟的信中說你強聞博識，文道難入，又說你雖經歷了戰場，武道天賦極佳，但過於仁慈，他讓我助你入道，其實是想用這一路的風波磨礪你。雖說你手中有了幾條人命，但不夠果決，怕是達不到李濟的期許。」

  李逸無所謂道：「天師，其實我本心不追求入道，能入先天已經夠了，我本打算在成年後做些小生意度日即可，這兩年經歷的種種，都並非我意。」

  躍江河淡然一笑道：「見過你之後，我反而比李濟更想推你入道，你現在的狀態，正好讓我有了選擇的餘地，你不用問，等馮山海帶著推備圖再來之後，我再告訴你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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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躍江河直接將話聊死，李逸不好再問，兩人就這樣漫步走回天師居，躍江河又將李逸帶到了書房。

  「來，先寫一副字給我看看，隨心落筆即可，但不要藏拙。」躍江河取出一張竹紙攤在書案上，親自研起了磨。

  李逸已經看完了第二本推備圖，書頁上的字已經展現了大家風範，李逸知道自己在躍江河面前提筆，大可以弟子求教的心態自居，提筆蘸墨一氣呵成。

  逍遙自在，

  去去來來無掛礙。

  一片靈空，

  處處圓明無不通。

  無分內外，

  瑩徹周沙含法界。

  遍照無私，

  明月高穹秋夜時。

  中規中矩的正楷躍然紙上，躍江河卻沒有第一時間看字，他在觀察剛才李逸書寫時的狀態，直到他寫完才將目光落到紙上。

  「字不錯，詩也不錯，你若能專於練字或詩詞，十年定可入道，只是這兩道與李濟的期望不同，他定然不會讓你閒著！況且你似乎不是那麼愛寫字。」躍江河誇讚後又肯定說出自己的看法。

  李逸謙笑道：「天師眼神如炬，練字與詩詞皆是我的興趣使然，並未盡心鑽研，也就是拿得出手而已。」

  他當然不會告訴躍江河，這手字完全是因為自己兩世的練習才能寫出來，至於詩詞，李逸腦中更是有詩詞庫存，讓他偷詩詞入道，能入才怪了。

  「逍遙自在？真的是你所追求的嗎？你已看了兩本書，應該明白字由心生的道理，現在你用觀字法好好看你自己寫的這首。」

  李逸不明所以的看著自己的字，他剛才是隨性而為，寫這首逍遙自在也是為了告訴躍江河，他只想清閒自在的生活，入不入道真的不太重要。

  觀察了半晌，李逸無奈搖頭道：「天師，我可能沒有你那樣的心境，隨筆寫下的字哪能蘊含意境。」

  躍江河呵呵一笑，「還是那句話：字由心生！你方才寫著逍遙自在，心裡卻沒有逍遙的想法，當然沒法將意境融入筆中，只有心逍遙才能真自在，你且看我這一筆。」

  躍江河言罷，提起一支筆，蘸墨後直接落在紙上，一個「一」字瞬息而成，李逸凝神一看，直接就進了觀字狀態，眼中全是墨色，隱約間有一個身影在揮毫潑墨。

  「你看到了什麼？」躍江河的聲音將李逸從觀字中拉出。

  「看見了一位夫子在教學生落筆寫字。」李逸如實說道。

  「那你再看，這是什麼字！」躍江河再次落筆，在一的下面又寫了一個二，恰好合成一個三字。

  李逸張口欲說三，可是盯著字的他怎麼也沒法將三筆連成一個字去認，最開始的那個一與後面的兩筆在眼中格格不入，不管怎麼看，這都是兩個字。

  再次進入觀字狀態，發現依舊是那個身影，而書寫的東西與前一筆完全不同，就像是老師上完一節課，進入下一節。

  「你看到的是你的心境，你當自己是學子，看到的這就是夫子，你當自己是夫子，看到的就是學生。而這個一和二，看似一字，但我寫的時候也有不同的心境，所以它們不會成為一個字，這才是字由心生，你現在開始試著用內心真正的想法的寫字，什麼時候你能用觀字法看自己的字了，就說明你能觀第三本書了。」

  躍江河的聲音再度將李逸驚醒，留下要求之後，頭也不回的向書房外走，李逸清醒之後，連忙對走到門口的躍江河問道：「天師，第三本是你何時所寫？」

  「你上龍虎山的前一天！書中只有那一個字，你應該知道我很懶！」躍江河說完就出了門，隨後不見蹤影。

  李逸獨自淡笑一聲，目光再次掃過紙上的三筆，沒有再進入觀字狀態，嘴裡喃喃道：「字由心生？可我應該想些什麼？」

  書房裡的李逸陷入沉思，而天師居前院裡，躍江河也在凝眉望著遠處的山巒，同樣喃喃道：「一旦證實你是那個人，我必全力助你入道，如果你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