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文朝的女性地位

  「跪下！」鄭家主宅里，鄭沛一聲厲喝，鄭綏和鄭文昌兩個堂兄弟，老老實實跪在剛買的搓衣板上，竟被李逸一語中的。

  鄭家主嚴肅說道：「綏兒，文昌還未成年，你已入律學兩載，報案這麼大的事情，怎可不與家族商議！」

  「那李逸，我等對其尚且要小心幾分，你們兩個黃口小兒，誰給你們的信心！」鄭沛指著兒子鄭綏怒道。

  次座鄭祭酒緩緩說道：「算了，事已至此，怪他們有何用！那李逸分明早有準備，我們漲紙價，怕是在他意料之中！」

  鄭綏兩人鬆了口氣，二叔祖說話，這罰該是免了，這搓衣板上跪著真的疼，剛想起來，卻聽鄭祭酒說道：坐一個時辰就好了。

  老祭酒沒有再說話，其他幾位老人也不出言，鄭家主知道這是在等他們說出處理計劃。

  「既然約定不成立了，我明日去一趟京兆府，將那一百畝空地要回來，荒地就當是個教訓吧！」鄭家主首先考慮的是止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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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鄭沛也沉聲道：「明日就是大朝會，李逸公然教導民眾識字，我可以聯合官員，以他沒有資格教學為由，聯名進諫，要求關閉報社！」

  老祭酒嘆了口氣，說道：「還把他當成普通人應對？地不用去要了，願賭服輸，再說今日李伯言出現在東市，怕不是巧合。」

  鄭家主點點頭，一百畝空地也不會傷筋動骨，那山腳之地也不能耕種。

  「關停報社就不用想了，你回府細想就會知道原因，為今之計，只有向世人證明，士族世家才是文化正宗，才有教人的資格！」老祭酒又道。

  鄭哲這時起身說道：「二哥，這事最初由我而起，我會組織學生參與辯證。」

  鄭祭酒擺擺手道：「你和王家的王玄去商議吧，不要再辯無關的事，就抓他錯處，只辯教學！」

  鄭沛帶著疑惑離開了主宅，會後的大廳只剩下兩個跪搓衣板的少年，在畫圈圈咒李逸。

  關於報紙傳學的事，引起的風波遠遠不止這些，士族派系的官員，今天下班都是成群結隊的討論個不停。

  最後在分別回府前達成共識：明日大早朝，聯合進諫，定要關停長安報社。

  誰曾想，這成了他們痛苦的開始。

  明日大早朝，官員沒有特殊情況的，都早早睡下，難免睡前跟夫人嘮嘮嗑。

  「娘子，你說那李逸是不是可恨！」一個官員在被褥里講完理論後問他夫人。

  那夫人坐在床邊，一手給丈夫搖著扇子，一手拿著報紙就燭光看著《白蛇傳》。

  正看到許仙帶回雄黃酒，隨口怒道：「可恨至極！」

  官員見娘子贊同，頓時有如神助，慷慨激昂道：「所以我等明日聯名上奏，定要關了這長安報社！」

  還要繼續慷慨陳詞，卻發現風停了，瑩瑩燭光下，夫人的眼睛倒映出寒芒，竟是比風還涼！

  「有本事就在手腕和學識上光明正大的壓制他，動不動以權壓人，算什麼男人！報社關了？白蛇傳和梁祝你寫啊！」

  剛才還扇風助眠的嬌妻，此刻柳眉倒豎，官員吶吶的不說話了，準備躺回被窩。

  「起來！天氣太熱了，你等我睡著了再睡！」夫人嬌喝一聲，復對耳房喊道：「翠花，把今日買的搓衣板拿來！」

  然後夫人坐在床上看連載小說，官員坐在搓衣板上，不停在心中問候著李逸。

  原本晚上八點就要睡的官員，硬生生在搓衣板上坐到十點，要不是大早朝，估計還得更晚。

  這不是個例，就在這位夫人喊翠花上搓衣板的時候，長安城很多官員臥房裡都喊起了春花、夏花等丫鬟名字。

  六月最後一個夏夜，文朝平日不顯的女性霸權，隨著百花之名，在月光燭火下展現的淋漓盡致。

  一個時辰的搓衣板是什麼滋味？反正初次嘗試的官員帶著莫名的酸爽失眠了。

  次日，卯時的宣政殿外，成群結隊的熊貓眼將公孫無諱等人嚇了一跳，還以為是突厥連夜打來了。

  長安城的七月，不像突厥已然颳起了北風，這裡依舊是盛夏，辰時末的驕陽，照的行人脖頸間滾落玉珠。

  但這些，都攔不住休沐才女們的熱情，東市百貨鋪門外排滿了人。

  宮扇今日要出新詞，不知道什麼時候，收集各期宮扇，成了才女們的愛好，如果有一面訂製宮扇，更是炫耀的資本。

  昨夜雨疏風驟，濃睡不消殘酒。試問捲簾人，卻道海棠依舊。知否，知否？應是綠肥紅瘦。

  七月是個特殊的月份，李逸將如夢令描在宮扇上，這首詞與文朝的風氣非常貼切。

  五十多年前，前朝大梁建立，出了一位奇女子獨孤皇后，翻開了女權時代的新篇章，幾十年來，女子地位不斷提升。

  當初聽聞獨孤皇后的李逸，第一時間想到了前世大隋的獨孤伽羅。

  一個強勢且極具政治智慧的女性，在男權當政的古代，讓女性解放了近七百年之久。

  如果不是她的影響，哪有官員服從千古女帝武則天的可能，哪有喝酒到半夜，醉到日上三竿才起的李清照，寫下這首如夢令。

  文朝女子婚後都會相夫教子、端莊賢淑，但在婚前，誰還沒有個道逢遊冶郎的經歷。

  就在才女們熱情似火的時候，宣政殿的百官也是激情四射，皇位上的李濟，卻饒有興致的看著百官針鋒相對。

  今日的諫官很活躍，衛玄成說的鬚髮皆張，激動的額上有青筋浮現，但李濟還是安坐如山，因為今天沒人懟他。

  昨日李逸與段恆說的話，現在應驗了大部分，果然沒人說要關了報社，現在堂中爭的主題是：只有士族世家能教學嗎？

  士族群體大些，但架不住諫官頭子衛玄成支持寒門，吵的有來有回，像極了菜市。

  「夠了！」李濟見差不多了，一聲喝道。

  「報紙只是教人識字，如果李逸等人教錯了，你們就指出錯處，再告訴天下人，說他們不配教學。」

  看上去是給了士族派官員出了主意，實際上是給了定論：不服，你們去找李逸辯！

  大早朝是很累的，李濟下朝卻直接去了甘露殿，甫一進殿，才發現皇后在這裡。

  公孫無垢兩眼泛紅，顯然是哭過，李濟莫名緊張，誰敢惹皇后？

  「皇上，臣妾要見見李逸！」公孫無垢一開口，就給李濟嚇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