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當街審案

  當初的簡易字典，經過李逸和劉玄卿等人的修改和補充，如今已收納八千多字，對於這個時代，已經很完善了。

  台下眾人看著李逸手中的字典，這分明就是一本書籍，厚度不在兩百頁之下，從來沒見過按銅錢出售的書籍。

  李逸將手中的字典打開，密密麻麻的字鋪滿書本，「這裡面有八千多字的拼音、字義，認識拼音就可以學字！」

  放下字典，沒有再接扈仕隆手中的竹紙，而是讓夥計將一疊竹紙發放出去。

  

  「從今開始，長安百貨鋪，不再限購紙張，一兩銀子五十張，不再漲價！」

  竹紙比麻紙要光滑許多，肉眼可見的品質加上李逸的當眾承諾，人群沸騰起來，短短几分鐘就散開排成長龍，準備購物。

  「李逸，你背信棄義，言而無信！」一聲厲喝從街口處傳來，卻是鄭綏和鄭文昌兩個公子哥坐著馬車來了。

  「諸位，李逸和我鄭、王兩家簽了合約，承諾長安百貨鋪不再售紙，如今公然毀約，諸位不可助紂為虐！」鄭文昌站在馬夫旁大聲喊道。

  李逸面色一寒，哼聲道：「鄭文昌，飯可以亂吃，話不可以亂說，我何時毀約？倒是你們兩家承諾了按當時市價售紙給報社，出爾反爾在先吧！」

  李逸難得出現在人前，除去秦府壽宴和報社競標，這是他第一次在市集公開身份，看熱鬧的人本就不少，現在又來了這一出，眾人感嘆此人不愧是話題人物。

  鄭文昌狂傲的說道：「我已派人去京兆府報案，京兆府捕快怕是就要來了，我勸諸位不要進去買紙，以免到時充公！」

  「暫且聽他一句，買紙的顧客稍後再排隊，買其它貨物的人先排。」李逸笑著對排隊的人說道。

  「李逸，不僅是紙，現在你的百貨鋪牽涉到違律經商，我以鄭家的名義，要求長安百貨暫時關門，等案件結了再說。」一旁的鄭綏冷笑開口道。

  李逸嗤笑道：「今日既然你鄭家撕破臉，那我不妨直說，鄭家算個什麼？隨意逼人關鋪，你想代表皇權嗎？還是你鄭家想重演射王中肩的典故！」

  「鄭家確實過分，李老闆也不可傳此謀逆之言！」又一輛馬車駛來，車旁跟著幾名捕快，一名深緋色官服的中年人下車說道。

  李逸幾人拱手施禮，只聽那中年人說道：「本官剛接到報案，就過來看看，既然原告與被告都在，不如就地審了。」

  鄭綏兩兄弟有些詫異，這位也是士族官員，但跟他們不同，隴右李家，是皇上李濟的家族，來人竟是京兆府尹李伯言。

  周圍百姓自然大喊贊成，判案現場可是難得一遇的熱鬧。

  「我沒有意見，那就請原告鄭公子陳述一下，我為何成了被告？」李逸灑脫道。

  鄭文昌立刻說道：「府尹大人，這李逸與我鄭家和王家簽有合約，合約中寫有長安百貨鋪不再售紙，他楓園工匠也不再造紙。

  為此我們兩家給了他萬畝田地還有青華山下百畝地契！如今他公然毀約，望府尹大人做主，嚴懲這無德商人李逸！」

  言語間義正言辭，還挺有感染力的，本來李逸十日前宣布沒貨，就引起過民眾的猜測，現在聽鄭文昌說來，倒是可信的。

  李伯言聽後，見四周百姓也有多半是相信的，開口說道：「可有帶來合約？」

  這句話將鄭文昌問住了，尷尬說道：「我從太學出來便讓車夫去報案了，還未曾回家取合約，大人稍等。」

  李逸卻不待鄭文昌再吩咐車夫去取，從袖袋裡拿出合約，朗聲說道：「不用去了，天氣挺熱的，我這有。」像是早有準備。

  在眾人看傻子一樣的眼神下，李逸將合約交給李伯言，對鄭綏兩兄弟說道：「二位最好過來看看，這合約是不是真的。」

  鄭綏兩人上前確認了鄭家主的簽字和印章，李伯言將合約內容當眾念了出來，轉頭對李逸說：「合約在此，被告可有辯解？」

  「大人，如是他們毀約在先，這合約可還算數？」不見李逸慌亂，依舊氣定神閒的問道。

  「哦？說來聽聽。」

  「王、鄭兩家許諾，按當時的市價給報社供紙，前日他們提了紙價，毀約在先！這是他們兩家給我的回信！」

  人群中傳出一片原來如此的聲音，李逸取出兩封信筏遞給李伯言。

  李伯言照樣將信筏內容當眾念出，對鄭綏兩人道：「這事原告怎麼說？」

  鄭綏對著李逸冷笑一聲，沉聲道：「大人明鑑，合約上黃紙黑字寫的清清楚楚，我們兩家只許諾了按市價提供，可沒說過是一兩銀子三十張的市價！」

  眾人恍然，看來是李逸中了算計。

  李伯言點點頭，嚴謹道：「如此說來，兩家的做法無可厚非，判案以合約為準，李逸你還有什麼要說的嗎？」

  「大人的意思是，一切都以合約為準，一字一句皆不可違背？」李逸淡然問道。

  「理當如此，不然要這合約作甚！」

  李逸聽後大笑一聲道：「那就請大人再明鑑一次，我簽的明明是不再製造和售賣麻紙，與這竹紙何干？」

  嗯？好像還有轉機，四周民眾竊竊私語起來，這場戲好像精彩起來了。

  「強詞奪理！你換個名字就可以了嗎？你憑什麼說這是不一樣的紙！」不等李伯言開口，鄭文昌跳腳大吼起來。

  李逸面色陡然一寒，厲聲說道：「只許你鄭家偷奸耍滑，不許別人正當營生，不說這紙，單說你們欺行霸市的態度，無恥！」

  李逸忽然間的嚴厲，將四周人群都被震住了，這個少年的身上湧出了一股威懾。

  李伯言咳嗽兩聲，打破剎那的沉靜，緩緩說道：「確實要證明這不是麻紙，才不算你違約的。」

  「竹紙的製造工序，我已交給工部！」

  李逸拱手繼續說道：「日後文朝各州，凡是想售賣紙張的，都可向朝廷申請學習，李大人只管去印證即可！」

  「這不可能！李逸，這樣做對你有什麼好處？你不賺錢了嗎？」鄭綏沉聲問道。

  李逸瞥了他一眼，嚴肅道：「我在報紙上說了：讀書識字，不再是一種奢侈。有些錢可以賺，有些錢，我不能賺！」

  「讀書是所有人應有的權利，我只想讓他們再次獲得這個權利，與錢無關！」李逸說完看向李伯言，等他定論。

  李伯言嘆道：「此事待本官去工部核實，再做定論，如李逸所說屬實，原告有誣告之嫌，免不了處罰！」

  李逸一改嚴肅，搶先笑道：「府尹大人，誣告道歉就算了，鄭公子年紀輕輕，想來是一時衝動，罰些銀兩補償我就好！」

  剛還像個聖人，轉眼成了財迷！不愧是商賈，人群中傳來一陣輕笑。

  鄭綏也不好再說什麼，向李伯言告辭後叫上鄭文昌準備回家，卻被李逸喊住。

  「鄭公子，來之前應該沒回家吧？希望你們不會成為搓衣板的第一批使用者。」

  李逸說完轉身請李伯言進百貨鋪喝茶去了，這兩個無腦少爺回家肯定不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