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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陽謀

2024-05-24 16:15:24 作者: 悠閒的芒果

  第五期報紙登出的這一天,引爆長安城的文化圈不是辯證,反而是一則GG,凡是讀書的,不管男女老少都震驚了!

  「楓園為天下學子減負,百貨鋪自即日起,紙張價格定為一兩五十張!」這條消息放在第十一格GG位,字體加了粗,很快被所有學子考生注意。

  酉時的鄭家主宅,正廳內幾位老人拿著報紙,都緊鎖著眉頭,戶部右侍郎鄭沛,在這幾個老人面前,連坐的資格都沒有。

  滎陽鄭家比王家底蘊要厚重的多,據說源自周朝的鄭桓公,鄭家這些老人在朝中的弟子眾多,說話比鄭沛還有用。

  「這事你們怎麼看,一兩五十張的售價,我們家有虧損嗎?」為首的老人淡然問著鄭家的族長和鄭沛。

  鄭家主恭聲回道:「現在造紙的成本是一兩銀子百張,長安百貨應該是前兩月收的麻料,囤積了一些紙張,售賣加上報紙,快沒有存貨了。」

  鄭沛這時說道:「我昨日讓人去查了報社的帳目,長安報從第二期開始,每期印出十萬張報紙!一共用去了兩萬多斤紙了。」

  

  「那就維持一樣的價格,等楓園的紙耗完之後,想來這報紙也該停了,聽說那李逸是個重利的商賈之輩,想來不會去虧錢!」

  老人如是說道,作為國子監三祭酒之一,專管算學和書學的他,一直是算無遺策的象徵。

  「二叔說的是,我們書鋪的紙雖然盈利降低,但這些日子聽掌柜說銷量大增,想必月底清帳時,利潤比以往高一倍有餘!」

  鄭家主興奮的說道,紙賣完了可以再造,每個月的利潤增長,對他家主的威信提高有幫助。

  熟料他這邊正洋洋自得,那老祭酒聽完思索片刻,臉色逐漸陰沉,沉聲問道:「你是說從一兩銀子十張降到三十張,我們月利還提高了許多?」

  鄭家族長點點頭,這有什麼不對嗎?卻聽老者讓他速去將書鋪掌柜召來大廳,其餘幾人見老者激動都感覺莫名。

  「去把前幾期的報紙都拿過來!五張都要!」向來沉穩的老祭酒還有些激動的樣子,鄭沛趕忙出了大廳去找。

  過了一會,鄭沛讓主宅丫鬟拿來了一些夫人的存報,鄭祭酒仔細看了看,長嘆一口氣,坐在次座一言不發。

  等到書鋪掌柜疾步走入大廳,鄭祭酒才大聲問道:「書鋪這半月售了多少紙?!」

  掌柜見族老語氣急迫,忙說道:「從二號調價開始,售紙量每日不低於三萬張,雖然純利少了二成,但數量多了十倍!」

  「啊!~」廳內幾人,包括鄭家主都驚訝起來,怎麼這麼多?

  「豎子好計謀,我等都上當了!」鄭祭酒哀嘆一句,一屁股坐在鶴紋靠背椅上。

  鄭沛和眾人一樣不明所以,小步上前恭聲道:「二伯,這裡面有何玄機?」

  鄭祭酒畢竟是老官場,深呼一口氣穩住身心,將五份報紙放在桌上,嘆道:「你將第一份報紙和其餘四份對比一下!」

  鄭沛拿起第一份看了看,然後一張張看去,眼中有了一些疑惑,說道:「第一份寬一些,但矮一點,第二份到第五份是一樣的,這是……不一樣的紙?」

  「家中可有長安百貨的紙?再拿一張我們的紙來。」老祭酒問道,族長趕忙說有幾張,去書房取來。

  老祭酒將第一期的報紙攤開到百貨鋪的紙上,再將二期報紙攤開到自己家的紙上,示意幾人自己看。

  「這,這是我們的紙!」鄭家主瞪著眼睛,語氣間有些不可置信的厲聲說道。

  楓園的四尺紙比他們的三尺紙要大許多,第一期報紙是四尺三開的尺寸,一張紙三份報,二到五期都用的是他們的三尺對開紙,一張兩份報。

  「雖然我們價格降到一樣,但他用我們的紙,成本不是更高嗎?李逸那麼愛錢,怎麼會如此虧本!」鄭沛疑惑道。

  「他不虧,你別忘了,一兩銀子三十張紙,我們為了辯證,光是五篇文章的位置給了他多少銀子,十萬張報紙不過五萬張紙,還不到兩千兩,這錢和紙都是我們出的!」

  一語驚了眾人,他繼續說道:「他每日限購,我們沒限,看上去我們在賺錢,其實都在為他賺。而他可以用存貨繼續拖我們降價,降的越多,他賺的越多!」

  另一個老人接著說道:「而且我們買斷材料也沒用,報紙根本就不會停下來,他可以用我們的紙繼續出售一小部分!」

  書鋪掌柜還沒走,他茫然說道:「那我們家不降價,他不就沒辦法了?」

  鄭沛哼笑一聲:「如果第一次他降,我們不降的話,還能說的過去,但我們將注意力放在寒門學子身上,認為麻料斷了可以控制紙價,當時跟著降了價,現在不能不降了。」

  鄭祭酒點點頭,家族中年一輩的幾人,還是有頭腦的,開口道:「這就是那李逸厲害的地方,我們第一次降價就等於認同了這個價格。

  現在李逸公開表示五十張還能賺一些盈利的話,我們沒法再說他擾亂市場,相反,他這麼愛錢的人都可以為天下學子讓利,我們作為桃李滿天下的士族,能不降嗎?」

  鄭祭酒說到這又嘆了口氣,苦笑道:「他是看準了我們士族的弱點,臉面!我們世代累積的名聲,比銀錢要珍貴的多!」

  廳內幾人一時無法言語,這已不是陰謀,識破之後反而發現,已經進了死胡同,除非李逸不再賣紙,否則他們無法打破這個局面。

  「你們沒發現嗎?這個計劃不是一天兩天前開始的,最少也是在初一大朝會之前定下的,如果是在兩個月前定下的,那這個人就太可怕了!明日去楓園遞個拜帖吧。」

  幾人大驚,給一個後生晚輩遞拜帖?這事傳出去還得了!鄭沛說道:「二伯放心,這事我和族兄明日邀上王家一同解決!」

  老祭酒搖搖頭,他知道這些後輩放不下面子,希望李逸那個年輕人不會有更多的後招吧!如此想著的老人揮揮手走出正廳,回自己住宅去了。

  戌時,鄭沛到王家呆了半個時辰才回,王家的族宅正廳里,也是同樣的沮喪,王玄的頭髮又白了幾縷,王浩的臉色很是陰沉。

  「不必怪自己,你的計謀並沒有錯,只是沒想到,這個小輩有如此心機。」王玄寬慰著王浩。

  王浩眼中精光閃了一下,恢復些許精神,撫著座椅上的精雕魚首,說道:「忽覺這年輕人有些可惜,不能為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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