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甘露殿內議

  秦珏並沒有第一時間向宮內稟告，長安城這三天的事務比較多，李靖元帥回朝是頭等大事。

  平定南詔並不順利，但也收復了不少南蠻部族，李靖回到長安便卸了大元帥的職稱，再擔回兵部尚書的職責，連續三天參加甘露殿內議。

  「就按李尚書的計劃整軍，眾卿可有異議？」盤坐在書案後的文皇，給商量三天的練兵計劃下了定調。

  殿內幾人在附和的同時，目光若即若離的看了看衛司空，還有一點異議，那絕對是衛玄成提出來才合理。

  果不其然，衛玄成開口說道：「皇上，練兵是必然的，只是今年添兵不宜太多，糧食儲量不足，朝廷要花重金向士族求購，如來年真的開戰，購買軍備的資金恐會緊張。」

  李濟皺了皺眉，衛玄成說的是實話，而且這次練兵，又要讓士族賺上不少錢帛，也是他不願意看到的事情。

  「先練兵吧，突厥不是良善之輩，現在最重要的是吏和軍，官員管理還需要完善科考為先，而軍制迫不及待，無兵可用和有兵不用是兩碼事。」

  李濟還是偏向於治軍，打開摺扇搖了搖，又說道：「衛卿，農事的提高和錢糧調度，就需要你和文卿多操勞一番了。」

  

  衛玄成只好領命，雖然他以直言進諫為本，但局勢如此，他和李濟的想法是一致的，只是這農事的提升何其困難。

  議事暫時告一段落，眾人喝茶湯，吃糕點，休息一下，一會還要商議八月科考的細節，李靖則是沒什麼事了，正想先告退。

  德公公這時進來稟告，說秦珏覲見，李濟高興的召他來一起商議，李靖許久未見秦珏，乾脆再坐一會。

  秦珏進來的時候，幾人眼前一亮，兩個多月沒有出入眾人視線的秦珏，身體明顯好了許多，深邃的眼眸又恢復了些許犀利。

  見過李濟後，秦珏也不客氣，正坐在李靖一席，和幾位文臣聊了起來，或許是天氣太熱的原因，沒聊幾句就打開一把摺扇搖了起來。

  李濟手中的摺扇有龍雕，公孫無諱等人也不好求來觀賞，這時見英偉的秦珏打開摺扇，竟然也有幾分文人風範，便來了興趣，上前觀賞。

  李濟見幾位重臣觀賞摺扇，心中一喜，這幾天忙著商議，手裡日日搖著扇子，卻將這個事給忘了，正好藉機會和幾人聊聊。

  幾人看見扇面上的詩詞，就知道是秦家女婿李逸的字，幾位文臣俱是喜愛，唯獨文僑皺了皺眉頭。

  「秦將軍，這扇子是誰家製造的？」文僑沉聲問道，他一反常態的沒有去讚嘆詩詞和書法。

  秦珏喝了口茶湯，笑容中有些自傲，緩緩道：「這是小婿組織工匠生產的摺扇，過幾日便可以出售。」

  文僑愣了一下，李逸商鋪出售衛生紙和家具，他們這幾天都已知曉，但這摺扇也只是遠一些看見李濟使用，沒想到也是李逸的商品。

  「這扇面的紙也是李逸的工匠生產？這些工匠從何而來？」文僑詢問時已有一絲激動。

  秦珏笑了笑，淡定的說道：「都是小婿帶領工匠製造的，文相何有此問？」

  文朝這兩年有文謀武斷一說，不是貶義，是指新提拔的文僑和武克明二位丞相，左相文僑善謀略和觀察，右相武克明善分辨和決斷。

  文僑轉身向李濟說道：「陛下，這造紙之術已超越士族技藝，這些工匠當收至工部，以備日後朝廷製作書籍，為天下傳學所用。」

  公孫無諱等人在聽到文僑問扇面時就意識到了問題的關鍵，只是當面挖人這種事不方便出口，沒想到衛玄成還沒開口，文僑就說了。

  李濟笑著壓了壓手，心中苦笑不已，李逸雖然是他兒子，但外人只知道李逸是秦珏女婿，強行將工匠召到工部，世人怎麼看待？

  合著士族的人你不願意得罪，秦珏這樣的開國功臣反而可以隨意奪取？這會寒了功臣的心，不符合他的王道政策理念。

  文僑的用意很明顯，他願意做這個惡人，哪怕得罪秦珏也沒關係，朝廷確實需要這樣的技術去抵抗士族，殿內幾人都心知肚明。

  「哈哈哈，文相不必如此，我今日入宮就是為此事來的。」秦珏出乎意料的朗笑幾聲，打破了殿內的尷尬。

  聽秦珏如此說，李濟眉頭舒展開來，對方帶來的應該是好消息，詢問道：「秦卿今日入宮可是有好消息？」

  「小婿李逸與我說，他有方法讓朝廷避開士族，也可攬盡天下學士，只是需要見皇上和幾位相國一面，得一絲助力。」秦珏正色道。

  此言一出，幾人皆是一喜，隨即又嘆息一聲，如此大事，非士族系的官員都知道有多難，李逸一個十六的年輕人，怕是大話罷了。

  秦珏見眾人神情，果然不出所料，笑了笑繼續說道：「其實我一開始也不相信，此事需從我壽辰那天說起……」

  秦珏從壽辰第二天的事情開始說起，又說了李逸得到消息後的反應，和一系列動作，雖然在商而言，李逸很成功，但眾人也看不明白這事的發展方向。

  「這三日，小女每日去商鋪幫忙，發現東市和西市都有一個奇怪的現象，店裡的客人大部分都是為了看一看，名聲不好的李逸究竟能賣些什麼，或者是為了看李逸而來。」

  「她問起原因，李逸說這是名聲效應，不管是好是壞，老百姓的好奇心都會驅使他們來商鋪，然後才是商品值不值得購買。」

  說完這些，秦珏才停了一會，慢悠悠的喝了一口茶湯，說出最後一句話：「李逸說這是最好的時機，他手中還有利器，可教天下人識字習文，讓陛下看到每一個人的才能。」

  雖然這裡面還有許多疑惑，但最後一句話對李濟的誘惑力太大了，公孫等人聽後也是驚奇不已。

  「秦愛卿認為這事有幾分可信？」李濟心中知道秦珏應該是認同的，但還是出言問道。

  秦珏嚴謹的說道：「李逸是我從小看著長大的，這孩子在大事上不會胡言，只是他的身份，入宮商議怕是不妥吧！」

  李濟沉思了一會，開口說道：「朕許久未去楓園了，明日早朝後和眾卿同游一趟也好，愛卿讓李逸準備一下。」

  秦珏聞言躬身領命，君臣幾人又開始談論科考的問題，但聽了秦珏的話後，大家又有些期待，也許兩個多月後的科考會不一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