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08.何事秋風悲畫扇（57）

  甄善看他這樣，咬著唇瓣，眉眼划過一絲傷痛，話語卻哽住。

  顧寧逸好似回到了當初她捨棄他們的感情，堅持要離婚時的無措彷徨，他不知道為什麼兜兜轉轉，他們兩人又被困在一個死局裡。

  早知她會受到那麼大的打擊，他情願讓幻境假一些。

  如今該怎麼辦？

  顧寧逸心底也有些茫然，他不可能打破幻境，讓她恢復記憶，那樣，他們之間，就真的到了窮途末路了。

  可看著她這般痛苦，他也心如刀絞，心中有個聲音，好似不斷地在告訴他，自己又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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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顧寧逸只能死死地壓制住，不敢多去想。

  他……只是想跟她在一起幾十年，就幾十年，他掙扎了千年，就為了再次遇到她。

  顧寧逸幾乎陷入一個死循環中，怎麼都找不到生路。

  他站在她床前，躊躇著不敢碰她，遲疑著開不了口。

  甄善想忽視他都忽視不了，神色明明滅滅，許久，啞著嗓子問：「顧寧逸，你最初接近我是為了什麼？」

  「別再騙我了！」

  那疲憊至極的話語讓顧寧逸眸光晃顫得厲害，如果可以，他真的不想再騙她了。

  他何嘗不希望能與她坦誠相待，親密無間呢？

  然而，宿命殘忍，他根本就沒有這個機會了！

  他們的最初，就是從謊言開始，而後，兩人之間，越來越多的謊言，碎了他們的感情，也毀了他們的一切。

  此時此刻的他，再沒了坦誠的勇氣，也不能！

  顧寧逸忍著心痛，一字一頓地欺騙她：「不是為了算計你的感情，我母親是希望我去騙你，因為她覺得是你母親害得她的愛情破滅，所以想讓作為女兒的你償還。」

  甄善臉色雪白，雙眸泛紅，「所以你聽了她的話？想讓我愛上你，讓我痛苦，叫我母親九泉下不得安寧？」

  顧寧逸呼吸一窒，是，當年他和姜曼萍確實打著那樣的主意。

  他把童年的不行、家庭的悲劇，一切的因果都算在她的頭上，心安理得地去算計她！

  如果可以，顧寧逸恨不得殺了當時的自己。

  可惜，他這麼個毀了她所有的惡魔就是怎麼也死不了，還讓她再次絕望痛苦。

  愧疚和殘忍拉扯著，生生讓他變成魔鬼。

  但是，他真的愛她啊！

  呵呵，有時，顧寧逸真的覺得自己讓「愛」這個字變得無比的可笑噁心。

  他指甲嵌入肉中，手掌血肉模糊，痛苦地否認，「我沒有！」

  在她眸光下，顧寧逸讓謊言變成真實，「我承認當初注意你是因為我母親從小在我耳邊瘋狂地咒罵著你們母女，也承認最初我對你沒有好感的，但善善，我再如何，都不會去玩弄一個女子的感情，那是禽獸。」

  而他其實禽獸不如！

  顧寧逸繼續說：「如果我真的想刻意接近你，怎麼會到了大三才找上你，又怎麼會讓自己聲名狼藉，叫你最開始對我那麼沒印象呢？」

  甄善眸光微顫，緊抿唇瓣，似還無法真的相信他。

  顧寧逸蹲下身體，指尖顫抖著拉住她的袖子，眸光雖然滿含愧疚，但也真摯得讓人再不能懷疑他。

  「我故意讓自己變成個花花公子，就是知道那樣你會看不上，可善善，我注意了你兩年，怎麼會不知道你不是我母親口中那樣惡劣的女孩？又怎麼會不動心？靠近你，一直都是我的本心，我從沒想過讓我們的感情變成一場算計、報復。」

  「善善，我是真的愛你，若非如此，我又何必讓你那麼早知曉當年真相，我只是想要和你好好過，不願再瞞著你任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