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3 當年緣由
2024-05-24 14:18:39
作者: 爽口雲吞
閻昊天從浴室出來回到房間看到的就是未晚端端正正的盤腿坐在床上,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他。
他擦拭頭髮的動作一頓,下意識的看了眼時間,過九點了。
「你怎麼還不睡,都過九點了。不是說最近有點累嗎?」
未晚哼了一聲,「我就知道你是打著這個主意!想著我睡著了,你出來就不用說了是吧,就能矇混過關了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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閻昊天:「……」
他真沒這麼想。
他回來的時候都八點多了,沒什麼特別的事她一向都是九點上床準備入睡。至於要說的事,也不急在這一晚上了吧?明天說不行?
「不行!你今天必須把事情給我說清楚了!否則你就去睡書房!」她一眼就看穿他的心思了,伸手指著書房的方向兇巴巴的。
閻昊天無奈了,她現在怎麼動不動就拿這個來威脅他?以前在九天之上她可不會這樣,莫非是來到人世間太久了,學了凡人的一些陋習?這可怎麼好,短時間之內他們怕是沒有辦法回去的,再繼續下去,她會不會越來越嚴重?
「我只是覺得今晚的時間太晚了,你要休息,所以才想著明天再說。沒想要糊弄你,敷衍你,你別多想。」他走了過去在她身邊坐了下來,「你非要今天聽的話,那我就說吧,到時候你可別聽了一半就自己睡著了。要是這樣,我可不會再說了。」
他提醒她。
未晚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我這兩天又沒有干別的事,不累,晚睡一點又會怎麼樣?看你把我說得跟豬一樣了!」
她之前嗜睡是因為在幻天之城太忙了好嗎?現在不已經休息好了嗎?
見他拿著毛巾擦拭頭髮,未晚在他背後跪了起來,扯過了他手上的毛巾,拿在手裡動作輕柔的替他擦拭了起來。
閻昊天嘴角上揚,安心坐著讓她忙活,甚至還微微閉上了眼睛,享受著這一刻的溫情。
閻昊天頭髮一直都不長,修剪得短短的,看起來非常的乾淨清爽又利落。以前在娛樂圈為了造型需要會留長一點,退圈之後就沒有了,很多時候甚至連髮蠟都不用,就這樣去上班談合作了。可這一點不損他的氣勢和氣場,反而給人一種為人乾脆果斷之感。
毛巾吸水性很好,未晚仔細的擦了一會兒之後就差不多了。她忍不住用手撥弄了一下,髮絲冰冰涼涼的,頭皮溫熱,因為靠得近,還能隱約聞到一點點洗髮水的味道。她不由得抿唇笑了笑,是自己用的那一款。可是怎麼感覺他用了跟自己用時不一樣,味道好像有些不同。
她跪在他背後,看到的就是他寬闊結實的後背,修長的脖子,乾淨清爽的頭髮此刻有些凌亂,頭頂還翹起了一縷,從後面看無端多了幾分可愛。
她眼神有些痴迷的看著他的背影,喟嘆了一聲。
這男人真是處處完美啊!怎麼那麼好呢?難怪她越來越愛他了!幸虧當初她慧眼識珠,想盡辦法才俘獲了他的心,不然這麼好的男人最後還不知道會便宜了誰呢!
現在這個男人是她的了!他們之間還育有一個孩子!
想到這,未晚內心不由得一陣驕傲得意,一時沒注意就在臉上暴露了出來。
恰好閻昊天回過了頭,看到的就是她一臉驕傲得意的笑著,像只偷吃成功的小狐狸似的!
「擦個頭髮你笑什麼呀!」閻昊天也不由得笑了起來。
「我想笑,你管得著嗎你?好了,頭髮幹了,現在可以進入正題了!你想我快點休息那就快點把事情說清楚了!」未晚表情一收,兇巴巴的說。
閻昊天起身走到大床另一邊,掀開薄被,坐了上去,靠在了床頭,然後拍了拍身邊的位置,示意未晚過來。
未晚撇了撇嘴,但還是爬了過去在他身邊坐下了。
閻昊天伸手一攬便將她攬入了懷裡。
「你想從什麼地方開始聽起?」閻昊天問,因為他自己也不知道從何說起。
未晚瞥了他一眼,「就從你為什麼要下凡說起吧!」
畢竟一切事情都是從這件事開始的。
閻昊天沉默了一下才輕嘆了一聲:「這件事其實與天道有關。」
「什麼?為什麼會和天道有關?」未晚驚訝了。
閻昊天眼神愛憐的看著她,眸色複雜,「因為你。」
未晚更不解了,「我不懂你的意思。」
「晚晚,你是肉體凡胎,凡人想要修煉成仙並非易事,想來你也明白這個道理。而你當年孤身一人修煉,按照正常情況,你想修煉成仙那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更別說這其中要耗費多少時間和精力還有機遇。可你,偏偏就成功了!你想過這其中的原因沒有?」
未晚皺起了眉頭。
她當然想過,曾經也疑惑過。
她當年是普通凡人,也並沒有多少天賦,可她還是毅然決絕的走上了修煉之路。在決定走上這條路的時候她就已經想過了將來會遇到的困難和挫折,也想過要她要花多少時間精力才能成功。但她還是義無反顧,即使最後失敗了也無怨無悔!
但幸運之神似乎格外的眷顧她。修煉之路上雖然她也遇到了無數的困難挫折,甚至屢屢陷入困境,幾乎無法脫身,可最後她都有驚無險的化險為夷。最後甚至順利渡劫飛升,擺脫了肉體凡胎,成了仙人。成了仙人之後她也從未放棄過努力,出乎眾人意料之外的用了數千年的時光便再次飛升成了上神!
當年九天之上無人不羨慕,無人不嫉妒她的機遇和幸運。就連她自己有時候也感慨萬千,覺得或許自己所有的幸運都集聚在了這件事上。她在當凡人的時候受過的所有苦難折磨都是為了成就今日的輝煌。
她不是沒想過自己的修煉之路似乎一直都挺順暢的,也過於順利了。想想別人,飛升了不知道多少次,或者是飛升途中不知道經受了多少劫難才能成功,但她似乎並沒有這種煩惱。
但那又怎麼樣,反正她已經成功了!
現在昊天這麼一問,莫非當年她修煉飛升的事還另有內情?
「如果按照正常情況,你是不可能修煉成功,更加不可能飛升成為仙,成為上神!可是你卻成功了,你卻成了上神,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閻昊天眸色濃濃,暗稠難懂。
未晚心裡頓時咯噔了一下。
不該存在的東西卻存在了,最後……
她心一緊,「所以……所以天道要……」
「是,天道要除掉你,讓你消失在世間,撥亂反正。」
未晚扯了扯嘴角,不知道該如何形容自己此時的心情。
「撥亂反正?嚴重了,我又不是什麼大人物,就算我成了上神,我也並沒有影響到——」她話語突然一頓,眼珠子緩緩轉動了一下,最後落在了他身上,呼吸一緊,「因為我和你在一起了,所以天道覺得我的存在擾亂了這個時間的秩序?」
昊天是天地之初便存在的創世大神,這麼多年他一直孤身一人,不偏不倚,獨立於世俗之外,宛如定海神針一樣。可遇到她之後他便染上了世俗氣息,墮入了凡塵……
「那是天道,他早就算到了我們會有安安這個孩子。安安是我的兒子,這就註定了他的不平凡。等他長大,他的能力並不會比我差,只會有過之而無不及。而你又是特殊之人……」
未晚表情都不好了,「所以天道就擔心將來安安長大了之後會做出什麼不應該做的事,會霍亂天下嗎?我們又不是惡魔!天道有病是不是?他根本就是擔心你會重新插手世間事,壓制了他,甚至凌駕於他之上吧?他怎麼這麼卑鄙!」
閻昊天:「……」
敢這樣罵天道的恐怕就只有晚晚一個人了。
「這只是其中一個原因,更重要的其實他是擔心我會被你影響太多。就算天道不出手,你也無法和我一樣。」
未晚眉頭又一擰,不解的看著他,「什麼意思,什麼叫我無法和你一樣?難道我還會死不成?」
就算會死,那也不知道是多少年之後的事了!
閻昊天伸手摸了摸她柔順的長髮,想起了當時知道這件事時的心情。
那是毀天滅地的懼怕,是不惜一切代價也要扭轉結局的不顧一切。如果哪天晚晚真的從天地間消失了,那世間也不會再有昊天大神了!他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有一天會因為一個女人產生了那麼可恐的想法,如果沒有了她,那這世間也沒有任何值得他留戀的了。沒有值得他留戀的,那世間會變成什麼樣又與他何關?
天道便是看穿了晚晚在他心目中的地位所以才擔心。即使他已經不再插手世間事,世間的一切也似乎早有規律安排,只要順應天意便一切無恙。可他終究是不同的,如果真的有一天他為了晚晚而放棄了一切,帶來的浩劫也是眾人無法想像和預料的。
天道提前將這一切告訴他固然有自己的私心,但未嘗不是給他們一個改變的機會。雖然他覺得天道並不認為他們能逆天而行。
不過現在看來似乎是天道輸了。
「按照你既定的命運軌跡,你不應該飛升,更加不應該成為上神,和我在一起,孕育子女。常人渡劫飛升,也一定歷經七情六慾,而你卻沒有。這就違背了天道自然規律,仙神之所以不同於凡人就是因為我們已經擺脫了這七情六慾,亦或是感悟參透了七情六慾,得道成仙。而你沒有就註定了你無法和其他的仙神一樣,你遲早會因為這一點被天道所滅。就算天道能容你,世間法則也不會容你!」
未晚渾身一震,身子不由得瑟縮了一下,既茫然不解又憤怒異常。
「這不是我的錯,我所得到的一切都是我憑著自己的努力和付出得來的!如果我不該存在那為什麼讓我飛升?如果真的有錯那也不是我的錯,是天道!」
閻昊天摟著她的手緊了緊,安撫的在她額頭上親著,聲音低沉溫柔,「是,這不是你的錯,是天道的錯!他既然不認同你那就不應該讓你飛升。既然讓你飛升了那就不應該再用你沒有得道來說事。所以我不認同也不會讓他傷害你。可有些事也並非天道說了算,否則他也不會提前告訴我這件事。這件事或許也跟我有關係,我身份特殊,連累了你——嘶!」
他面容突然扭曲了一下,伸手捂住了在他腰間作怪的小手。他覺得她差點就把他腰間的軟肉扭下來了!
未晚瞪著他,眼神充滿了警告,「再讓我聽到這種話,我就……」
他看著她兇巴巴的樣子低笑了起來,微微低頭,額頭抵著她的額頭,眼神溫柔多情,「你就怎麼樣?讓我睡一年書房?」
傻晚晚,他願意她才能讓他睡書房,他不願意,自然有法子磨得她心軟松嘴。他就是哄著她,樂意看著她鬧脾氣罷了。
未晚從他的笑聲里聽出了什麼,臉頰一紅,心裡又羞惱不已。暗暗磨了磨牙決定日後要給他一點顏色瞧瞧,免得他真以為自己拿他沒辦法了!除了睡書房她有的是法子折磨他,她只是捨不得而已!
想著她又忍不住手痒痒的掐了他一把。
閻昊天又嘶了一聲,「晚晚,我發現你學了不少這凡間女子不好的習慣啊!以前你可不會這樣。」
未晚皮笑肉不笑的睨著他,「我還學了好多呢,你要不要現在就見識一下。」說著她還不懷好意似的上下掃了他一眼,像是在找從哪裡下手比較好。
閻昊天渾身僵了僵,十分識時務,「不用了,咱們還是說正事吧!」
他神色一正,「總之就是天道將這件事告訴了我,還給了我一個法子。」
未晚眉心一蹙,「就是讓你下凡?」
閻昊天微微一笑搖了搖頭,「是讓你下凡。你飛升之前並未歷經七情六慾,生死別離,天道的意思是讓你重新輪迴,嘗遍世間愛恨情仇,貪痴嗔怨,生離死別。若是最後你通過了考驗你依然是九天之上的上神,可若是你沒通過……」
未晚面無表情,「若是我沒通過便身死道消還是繼續在人世間無盡輪迴,永遠不得返回九天之上?」
閻昊天沉默不語,未晚卻明白,對他們來說這二者之間並無區別。他們已經結為夫妻,兩情相悅,不管是身死道消還是重回輪迴對彼此來說都是最痛苦的折磨。她也就罷,重入輪迴便會忘記前塵往事,可以開始新的人生。可是昊天呢,他就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愛人一次又一次在人世間輪迴受苦,更甚者看著她一次又一次在人世間和其他男子相戀相愛,結為夫妻,卻將他忘記了個乾淨。這會是何等的痛苦啊!
天道可真是陰險啊!
未晚在心裡將天道罵了個狗血淋頭。
卑鄙無恥,陰險狡詐!
「他是天道,無情無欲,不懂愛恨情仇,也對這些嗤之以鼻。我和他打賭說我和你之間的感情堅不可摧,無人可撼動。也不管發生了什麼事,我和你之間的愛都不會變。他不信,所以我趁機提出了條件與他打賭,他答應了。既然是打賭,賭注也不小,他當然不可能讓我有時間和機會跟你坦白商量了,這也是他答應打賭的要求之一。我不能和你透露半點與這件事有關的任何信息。」
「如果你信我,不管我如何你都會信我,哪怕我突然拋下你下凡。當初我和天道約定好的就是如果你一直不下凡尋找我,那我就一直不能回九天之上,只能在人世間。可如果你下凡尋我,一直找不到我的話結果也依然如此。」
聽到這裡未晚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呢?天道的本意怕是要拆散他們這對夫妻吧!他不懂愛,也不相信所謂的愛,所以認定在這樣的條件下他們兩夫妻難以再聚,再重逢。只要他們無法再聚,再相逢,分開是遲早的事。到時候她再發生什麼事也是她的命,與天道無關,畢竟他已經給過他們機會了。
「最後你果然尋來了,也果然尋到我了!」他摟著她喟嘆著。
雖然等了那麼多年,但是又有什麼關係呢?只要晚晚找到他,他們重新相愛,那他就贏了,天道就無法再用任何藉口理由為難晚晚,甚至是讓晚晚消失。
未晚心情卻有些低落。突然間知道這一切,知道原來曾經發生了這樣的事,知道原來自己的命運還暗藏著這樣的危險!她已經是上神了,一旦身死道消那就是真真正正的湮滅在天地之間,沒有輪迴,沒有投胎轉世,一切都不可能了!
如果是這樣,昊天怎麼辦啊!他壽命那麼長,沒有了她,他該多難過,多痛苦,多寂寞啊!嘗試過了,曾經擁有過了,再失去,這滋味外人根本不會懂,更加體會不了!
一想到他曾經獨自承受了這番驚恐懼怕擔憂,她卻被保護得天真什麼都不知道,還埋怨了他那麼久,她一顆心就止不住的疼了起來。
未晚不由得緊緊的摟住了他,用力得手臂都微微顫抖了起來。
閻昊天知道告訴她這一切她心裡肯定不好受,也沒說什麼開解安慰的話了,想著等她自己緩緩就該好了。可誰知道啊,很快胸口就傳來了壓抑的低泣聲。細細的,低低的抽噎著,像個可憐的小動物,偷偷躲起來發泄自己的悲傷難過,不敢讓人知道。細弱的哭聲讓人聽了一顆心都不由得揪起來了,心疼不已,只想將她納入懷裡,呵護疼愛,只求她不要再哭泣。
閻昊天也確實如此了。他不停的,細碎的輕吻著她裸露在外的皮膚,將自己對她的情感通通透過這一個個細碎的吻傳達到她心上,試圖撫平她的悲傷難過。
「晚晚,都過去了,都過去了,現在我們都好好的,以後也會好好的。不管發生什麼,我永遠都不會放過你的手,你在我就在,你不在,我也不會獨活。我們是相互牽絆著的兩人,沒人能把我們分開,我們現在經歷的一切都是為了將來,無盡的將來……所以不要難過了,嗯?」
未晚埋在他懷裡雙手揪著他胸前的衣服,閉著眼睛難過得不能自已。
她知道他說的都對,事情已經發生,現在她說什麼也沒用了,再懊悔也於事無補。可是她還是很難過,心裡有一種無法言語的酸澀。
閻昊天低聲哄了好一會兒見她還是抽泣個不停,連氣都喘不過來的樣子。他無奈的一嘆,強硬的伸手勾起她的下巴,一雙紅通通,被淚水浸濕了的眼睛便暴露無遺了,連眼睫毛上都掛著晶瑩的淚珠,可憐兮兮的。
他又好氣又好笑又心疼,最後所有的情感都化作了一聲嘆息,消失在了膠合的雙唇中。他溫柔又纏綿的吻住了她被淚水打濕的紅唇,愛憐的輕撫過嬌嫩的紅唇,眷戀的停留了許久才開始逐漸深入……
未晚一開始還能沉浸在難過的情緒中無法控制,但是很快就忘記所有了。整個人,整顆心只能感覺感受得到身邊的他,還有他的手,他的身體,嘴唇傳達過來的心意和愛意。
房間裡很安靜,細聽的話才能隱約聽到一絲絲叫人心跳加速臉紅的聲音。卻又充滿了溫情,整個房間好像都是粉紅色的泡泡,讓人止不住的揚起笑容。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閻昊天才戀戀不捨的鬆開了她,她氣喘吁吁的靠在他懷裡。
「還難過嗎?還難過的話就再來一次,只是再來一次的話我可能就無法停下來了……」他貼著她耳朵聲音低啞帶著蠱惑。溫熱的氣息噴灑在敏感的耳朵上,讓未晚不由得縮了縮,又想掐人了。
這個念頭浮出來的時候她自己也疑惑了一下。對啊,她最近怎麼了,好像總喜歡往昊天身上撒氣,總想動手,感覺手痒痒的,就想往他身上招呼。
她這是學壞了?跟誰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