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做套

  丁嬌最近麻煩事一堆，聽到三丫娘緊張兮兮地告訴她芸香樓的管事到處收菜時，只是淡定地合上手中的帳本。

  「收，讓他收，」她笑得賊兮兮，「價錢不低吧？」

  三丫娘茫茫然看著她，沒懂她的意思。

  丁嬌狡黠一笑：「他們不是喜歡跟咱們搶東西，還愛抬高價錢嗎，我倒要看看他們能虧多久。」

  易明之好笑地搖頭，心底想的卻是昨日丁嬌神秘兮兮拉著菜農們說悄悄話的場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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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先別笑，等他們把菜收完了，我們鋪子還要不要開門？！」魯大娘對自家徒弟的盲目樂觀很是憂心。

  丁嬌嘿嘿直樂：「師父，你別急，我都有數。」

  見魯大娘還要再問，丁嬌忍不住得意地將自己的計劃和盤托出。

  原來，去附近村落收菜的消息是她故意讓人放給芸香樓的，目的便是為了引他們跟風去收菜。而背地裡，丁嬌與菜農們早有協議，每賣出一斤菜，她抽一成「中介費」。

  「……師父，你便等著吧，咱們有大便宜占。」

  果如丁嬌所料，附近不少有頭腦的菜商主動找上丁嬌要求做這筆划算的買賣。

  沒法子，有間食鋪收茄子，茄子便漲價三成，收苦瓜，苦瓜跟著瘋漲。多出來的錢，除去送給丁嬌的，菜農們賺的比平日只多不少，又省了送菜去鎮上的功夫，傻子才不做這樣的買賣。

  有些菜農為巴結丁嬌，甚至天還不亮就悄悄送菜進有間食鋪，丁嬌來者不拒都收了。不過幾日功夫，丁嬌就白賺了一筆銀子。

  等芸香樓發現蹊蹺，已經是半個月後的事了，只嘔得陶然差點吐血。因為怕丁嬌再與菜農做套坑人，她不敢再讓芸香樓大肆收購食材了。

  羅掌柜也臊得慌，他一個經年的老掌柜平日裡怎麼會被這樣的伎倆騙了，還不是被東家閨女鬧騰的。

  年底交帳本的時候，他可有話與東家說了。

  廚房裡何成聽了，冷笑著又說了一通風涼話，傳到陶然耳朵里，又是一陣雞飛狗跳。

  不提芸香樓的鬧騰，丁嬌翹腳在鋪子裡數銀子，美得容光煥發。

  「嘖嘖，掮客錢真好賺，動動嘴皮子就行，」她叉了一塊西瓜扔進嘴裡，「可惜人家現在不肯當冤大頭了。」

  「誰都不傻，」魯大娘瞪她，「與其搞這些歪門邪道，不如想想你那星計劃如何做。」

  丁嬌乾笑：「我倒是想做，奈何材料不夠。」

  通然鎮的旮旯灣里都被她走遍了，上輩子那些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水果影子都沒見著。

  「還是得走出去，」丁嬌想起上回在縣城發現的菠蘿，嘆氣道，「三十八線城市太小了。」

  魯大娘懶得理會她的胡言亂語，說起今日的正事來。

  「你看中的那幾塊地，裴先生說有消息了。」

  「真的？」丁嬌頓時坐直了身子，「明日我們便與人見面定下來，免得夜長夢多生變故。」

  與芸香樓鬥智鬥勇不過是權益之計，丁嬌的買地大計從縣城回來便已經著手。

  她看中的是宅子附近的一大片地，若是能全部買下來，好好捯飭，便能與屋後的地連成一片，照看起來極方便。

  她分身乏術，便拜託裴功名幫著去打聽地的主人，許是地太偏，又常年荒廢著，一時間竟沒能打聽到消息。好不容易得了喜訊，丁嬌自然上心，第二天就去找了裴功名。

  裴功名說的消息讓她詫異不已。

  「徐家？是徐員外家？」她再三確認。

  裴功名笑著點頭：「地的主人原先是一戶姓田的人家，後來田家敗落，變賣房產與地產，輾轉幾番便落在了徐家手裡。」

  「我們現在就去徐家買地，」丁嬌等不及，「買了地還要請人耕種，這個時節能種的菜也不知多不多，時間不等人。」

  兩人一道去了徐家。

  徐管事極熱情地接待兩人，拍胸脯表示一定能辦成。

  丁嬌放下心來，轉而去忙鋪子裡的事。

  過了兩日，徐管事找上門來，吞吞吐吐說道：「大少爺原先說那塊地要脫手，我昨天去找他，他也同意，晚間又使人告訴我說，只賣三畝，另外兩畝地不賣。」

  丁嬌心下一沉，問道：「哪兩畝地不賣？」

  「就，就是挨著你們宅子的那兩畝不賣。」徐管事訕訕然。

  丁嬌瞭然，若是挨著宅子的地不賣，其餘三畝就沒有買的必要。

  顯然，人家瞧在裴先生的面上不好一口回絕，拐著彎來讓她自己放棄。

  「能問問是什麼原因不賣了嗎？」丁嬌蹙眉問道。

  本就是荒地，放著也放著了，怎的就不肯賣給她。

  徐管事想到二少爺離開時交代的話，含糊地提醒道：「大少爺是在見過盧姨娘之後改變的主意。」

  盧姨娘？

  丁嬌好一會才反應過來他說的人是誰。

  許久沒見面，她幾乎快要忘記老盧家還有這樣一號人存在。

  「我知道了，多謝徐管事。」

  送走徐管事，丁嬌坐著暗自出神。

  讓她放棄是不可能的，可有什麼法子可以繞過盧有鳳與徐大少爺呢。

  「嬌娘，要不我去問問徐小姐？」一直沒說話的易明之忽然道。

  「不行，」丁嬌當即拒絕，「你去不就是肉包子打狗？！不許去。」

  肉包子易明之：「……」

  「我想想，我就不信盧有鳳在徐家有這麼大的臉。」丁嬌揉著眉心冥思苦想。

  易明之無奈道：「我的意思是，找徐小姐身邊的人問問，盧姑娘到底是做小的，插手徐家的事務，做太太的能沒有意見？！」

  丁嬌嘿嘿賊笑：「沒意見，咱們也讓她生出意見來，我們這樣……」

  兩人嘀嘀咕咕說了起來，易明之越聽神色越古怪，最後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這麼看著我做什麼，」丁嬌斜睨他，「男人討幾個老婆就要有後院失火的心理準備。」

  易明之「唔」了一聲，定定地看著丁嬌的眼睛，道：「我便不會。」

  見丁嬌納悶地看著自己，他又重複道，「我就不會討幾個老婆。」

  一個都受不住，哪裡還敢生出討幾個的心思。

  丁嬌摸摸鼻子不說話了。

  自打她要易明之耐心等待後，後者像是忽然打通了任督二脈，也不再提求娶之事，卻是逮著機會便學公孔雀開屏，誇大自己的長處，無時無刻都在用眼神暗示，這麼好的我，你真不嫁？！

  哎，老實人變壞很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