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大比五

  陶氏父女俱是一愣。

  丁嬌卻像是突然吃了人參果般通體舒暢，她嬌笑道：「易大哥，我想吃蝦。」

  易明之極自然地剝蝦，然後放在她跟前的碟子裡。

  陶啟忠看看兩人，眼裡閃過絲瞭然，陶然卻是暗暗蹙眉。

  一頓飯，丁嬌吃得極滿意，看易明之的眼神又恢復了老阿姨的慈愛。

  上了茶，陶啟忠說起廚藝大比的事。

  「我聽說，廚藝大比只剩下最後五名選手了，其中有一人恰好姓丁，年方十七，不知是不是——」

  丁嬌笑著接話：「確實是我，沒想到陶老闆也關注這些。」

  「你也參加了大比？」陶然突然插話，很吃驚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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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嬌點頭，笑道：「我在家中閒著無事，就來縣城見識一二，果然是高手眾多。」

  陶然不知想到了什麼，咬著嘴唇不說話了。

  陶啟忠瞥了女兒一眼，意有所指道：「丁姑娘小小年紀便能有那般厲害的廚藝，真是讓人心生敬佩，難怪易小哥對你，哈哈哈。」

  丁嬌炯炯有神。

  這位陶啟忠可真是……分外可愛。

  她看了易明之一眼，半點不好意思都無：「嗯，他對我是挺好的。」

  說著，又瞥向陶然，後者低垂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

  出了芸香樓，外頭已是群星滿天。

  丁嬌小雨轉晴，踢踢踏踏走著，嘴裡還哼著不知名的小調。

  易明之不知她為何吃了飯又高興了，與她說起明日的比賽。

  「怕不怕？」

  最後五名，他去打聽過。或是京城大師的弟子，或是成名許久的前輩，像丁嬌這般是女人且年歲小的，一個都沒有。

  「怕什麼？不就是做菜，我們在家的時候不是天天都做？」

  丁嬌有謎一樣的自信，她肯定會贏。

  「我不是因為你會做菜才……」易明之抬頭看著星空忽然說道。

  「才什麼？」

  後半句幾乎壓低到聽不見，丁嬌看他。

  易明之搖頭，仍是看星星。

  丁嬌幾乎要抓耳撓腮。她知道，這後頭的話一定是她喜歡聽的。

  「你再說一遍，」她扯住他的袖子不依道，「再說一遍，我剛剛沒聽到。」

  「沒什麼。」易明之像個河蚌，怎麼都不肯再開口。

  丁嬌氣鼓鼓看他，他裝作沒瞧見。

  好吧，他贏了。

  丁嬌生氣地大步往回走。

  易明之看她走出六親不認步伐，搖搖頭無聲地笑了。

  第三日，太陽照舊高高掛。

  看熱鬧的人比前兩日更多了。黑壓壓的人頭擠在台下，也不怕毒日頭，各自伸長脖子往台上看。

  鑼鼓聲響起，山羊男人宣布第三輪的比賽試題，不止丁嬌等參賽者目瞪口呆，就是台下也鬧哄哄一片。

  竟然是……沒有題目。

  「這算是什麼比賽，怕是來搞笑的吧。」

  「就是，逗我們玩呢，哪有這樣的。」

  「問題是我們已經下了注，賭坊那頭怎麼算？！」

  台下炸開了鍋，台上的山羊鬍須男子像是早預料到這反應，做了個稍安勿躁的手勢。

  「諸位請聽我說完，並不是真沒有題目，大家請看我身後的案台，這就是我們第三輪的題目。」

  「別賣關子了，」底下有人叫，「有屁快放。」

  眾人鬨笑。

  山羊鬍訕訕然，這才提高聲音道：「是這樣，食材就是擺好的那些，五位參賽者可以在規定的時間內選定自己要的食材，然後在規定的時間內做好菜品，由各位裁判評判。」

  男人的聲音拉得很長，站在賽台上一側的選手們也各自交頭接耳。

  「這，怎麼會是這樣，往年沒有啊，我記得前年，大前前年都是做的幾個評委偏好的地道菜。」

  「是啊，我還花錢去收集了幾位評委的喜好。」

  兩個男人顯然相識，半真半假地抱怨著。

  「平日不鑽研下苦功夫，盡走些歪門邪道，」有人冷哼，「丟人。」

  說話的那兩人沒料到有人敢如此當面譏諷，臉漲成豬肝色，卻忍著沒發作。

  一旁的何成暗笑，嘴上卻道：「我們自比不上路大師，待會您可要手下留情。」

  陸荏很傲氣地哼了一聲，鄙夷不屑的目光卻落在丁嬌臉上。

  他也是今天才知道這個女人來了比賽現場，真是冤家路窄，不過，今天有馮老這樣識貨的人在，他定能一雪前恥。

  丁嬌半點都不在意，手下敗將，何以言勇。

  底下幾位選手還未上場已是硝煙瀰漫，上頭的山羊男子總算把新鮮的比賽規則宣布完了。

  鑼鼓聲響起，比賽正式開始。

  五人同時上台，每人有一炷香的功夫觀察食材，思量比賽做的菜式。

  丁嬌是五人中唯一的女子，是以，一上台便極受關注。台下鬧哄哄一陣，男人們嗷嗷叫，女人們則是對著丁嬌指指點點。

  裁判席也交頭接耳，在心底暗自猜測著獲勝者會是現場的哪一位。

  馮韶春的目光也在五人中逡巡，到底哪一位是給他莫大期望的六十六號呢。

  出於私心，他擅自改了往年的題目不說，便是規則也稍稍改了。比如，第三場他們要能看到廚師親自動手。

  他需要親眼看看他未來的徒弟到底有幾分本事。

  眾人心思各異之時，香被點燃，五人都站在了擺得滿滿當當的食材跟前。或擰眉苦思，或小心算計，各自一言不發。

  主辦方準備的食材很豐富，上到海味山珍，下到蘿蔔青菜，應有盡有。

  丁嬌飛快地掃視案台，很快便發現了端倪。食材準備得確實豐富，可調味料的數量並不算多，而且，部分食材也不新鮮。

  難道，這也是故意的？

  她不由看向身旁的幾人，顯然，他們也發現了問題。

  看來，待會有一番搶奪了。

  這時，鑼鼓聲響起，時間到了。

  山羊鬍男人宣布開始挑食材，五人都動了。

  只見肥胖的陸荏一馬當先，搶先擠開了兩位參賽者，徑直走到一塊新鮮的牛肉跟前，他大手一揮，最嫩最鮮的肉便進了他的籃子。

  被擠開的參賽者氣得直瞪眼，卻也沒了法子，只好再去拿別的食材。何成仗著塊頭大，挑到了一隻最大的雞。四個男人像是一堵結實的城牆，凶神惡煞地擋在案板前掃蕩食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