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炫耀

  易明之神思恍惚，丁嬌只當沒瞧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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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精神抖擻開門去做生意。一夜回到解放前，她得擼起袖子加油干。

  午飯的時辰，丁嬌鋪子裡滿滿當當都是人。

  有人道：「你們鋪子以後可不能像昨天一樣關門，我吃了閉門羹，就去了隔壁食鋪，嘴裡總不是那個味，餓得半夜起來讓婆娘給我做飯吃。」

  「就是，不止你，我昨兒也白跑了。你們掌柜的太任性，怎麼能有錢不賺。」

  食客們高聲附和，三丫娘賠笑，又給每桌送了下酒的涼菜，這才消停了。

  待丁嬌忙完出來，那些還坐在鋪子裡閒磕牙的漢子們又是一番打趣，丁嬌敬了一輪酒才算完。

  話題不知怎麼就轉到了王劉食鋪。

  「……今兒一早，兩郎舅不知為什麼事吵起來，這回，鋪子裡的東西砸了個精光，我路過那的時候，兩個女人正坐在鋪子門口哭呢。」

  「我也瞧見了，王掌柜這回臉都傷著了，看著像是女人撓的，還有個上了年紀的婦人一直拉扯著他不鬆手。」

  「那婦人別看年紀不小，是個狠的，對著王掌柜的臉便是一頓撓，我都替他痛。」

  「王劉鋪子這回怕是真做不下去了。」

  「……」

  聽到對手自取滅亡，丁嬌很滿意。

  她還打算憋大招呢，倒是省了。

  然而，等她晚間關門，特意繞道王劉食鋪看熱鬧時，見到了意料之外的人。

  只見盧有鳳坐在鋪子門口，劉芝香站在她身旁正趾高氣揚與屋裡的王家夫妻對罵。

  她好奇極了，湊近一聽，頓時收了一耳朵的污言穢語。

  「……你生兒子沒雞雞，生女兒沒屁眼，你一輩子窮酸給人洗衣做飯，最後被男人下堂……」

  「……死老虔婆不要臉，生了女兒給人做小，我要是老盧家的祖宗，怕是要氣得從墳里爬出來……」

  「你才不要臉，當初大著肚子進的王家大門，誰不知道你是個不要臉的蕩婦……」

  「……」

  兩個女人口無遮攔大罵，各自問候著對方的祖宗十八代。

  丁嬌卻是聽出點不同來。

  盧有鳳給人做了小。

  她不由仔細打量她。今天她穿了一身桃紅的裙子，手腕上還帶著兩個赤金鐲子，倒是有幾分貴婦人的意思。

  丁嬌暗暗猜測她的夫家是何許人也，盧有鳳忽而回過頭來。

  她一雙妙目已染上婦人的嬌媚，看見丁嬌的剎那，掌心不由握成了拳頭。

  「你看什麼？」她極力壓住心間的火氣，咄咄逼人地道。

  丁嬌聳聳肩，指著外頭的道路：「我路過，不好意思。」

  盧有鳳還未說話，聽到動靜的劉芝香也回過頭來。

  「原來是嬌娘啊，站在這裡做什麼，」她像是想起什麼，指著盧有鳳道，「忘了與你說了，你表妹已經嫁了人家，你啊，也要抓緊才好，女人的好光景也就這麼幾年。」

  說著，又摸著盧有鳳的衣裙道，「鳳兒的夫婿待她真是沒話說，瞧見沒，這衣裳，這首飾，都是她男人給置辦的，就連我這個岳母也沾光了，你瞧，這麼大的鐲子，我也有一個。」

  赤裸裸的炫耀糊了丁嬌一臉。

  她擦了擦噴在自己臉上的唾沫星子，乾巴巴地回道：「哦，恭喜表妹，恭喜舅母。」

  上回大鬧盧家，她不覺得雙方還能心平氣和地在一處說話。

  劉芝香卻不這麼想，她憋了好些日子的話無人傾聽，早就要憋出內傷了，好不容易見到丁嬌娘，自然是要炫耀一番的。

  你是在鎮上開了鋪子，買了宅子，我家有鳳可比你強多了，她嫁了個好男人，你這寡婦帶著拖油瓶哪裡比得上哦。

  「我也說鳳兒平日裡不要恃寵而驕，可她心疼我，說什麼也要姑爺給我點見面禮，這不，這麼大的鐲子，我戴著都不敢走路，生怕摔了，還有我這衣裳，瞧見沒，這麼薄，透氣是透氣了，就是經不起洗，我啊，愁死了……」

  丁嬌看著她巴拉巴拉一通煩惱，第一次覺得她這粗鄙的舅母也是個妙人。

  她難道看不到她金貴的女兒那難看的臉麼。

  盧有鳳快要被她娘氣瘋了。

  不提還好，一提起這些日子她娘在人家家裡作的妖，她的臉便生生發疼。

  這哪裡是她的娘，怕是前世的討債鬼吧。進了府，這個喜歡，摸一摸，那個瞧著歡喜，抱一抱。她在客房住了兩日，屋裡的擺設丟了個七七八八。

  不過幾日，府里小廝丫頭看她的神色都不對了。偏偏當家太太只鬧騰了兩日，待她娘進了府便消停了。

  臨走前還再三邀請她娘多去小住，她只差噴出一口老血。

  且說盧有鳳窘得幾乎要找個地縫鑽進去，屋裡的王嫂子忽然走了出來。

  「我最後說一次，鋪子裡的銀子虧了也有你們的一份，把我惹惱了，我也去鬧。」

  丁嬌豎起耳朵，這可比劉芝香毫無新意的炫富有趣。

  「你鬧，我還怕你，惹我生氣了，我讓我女婿來收拾你。」劉芝香有恃無恐高聲道。

  王嫂子許是畏懼她那神通的女婿，「呸」了一聲，摔了個灰撲撲的荷包出來。

  「最多就這麼多，鋪子明天就關門，東西你愛要不愛。」

  說完，又進去屋裡了。

  哦，原來是來拆夥的。

  丁嬌聽了一腦門的樂子，拉著易明之就要回去。

  「你站住！」許久沒吭聲的盧有鳳忽然道。

  丁嬌停下腳步回頭看她。

  「你以後別再妄想與徐家扯上關係，徐公……他不是你能肖想的，他的妻子已經有了人選。」

  她走近幾步，湊到丁嬌耳邊低低說了。

  丁嬌挑眉看她：「你是不是管得有點多？嫁了人就安安心心的，別的男人就不勞你操心了。」

  盧有鳳俏臉一紅，就這麼被她激怒了。

  「敬酒不吃吃罰酒，你等著瞧。有你求我的時候。」

  話說得既快又狠，不再是盧家村那個背後陰人的村女。

  丁嬌毫不在意，擺擺手道：「你隨意好了，我等你啊。」

  說著，拉著易明之便往家走。

  回了新家，丁嬌發現家中有客。

  「什麼風把你吹來了？」她笑盈盈地看著徐啟初。